第三卷 卞唐卷 第二十章 燕洵打劫

花紅柳綠,百草芬芳,寬敞的長街上車水馬龍,人來人往,商賈穿梭,店鋪林立,一派熱鬧繁榮之象。

賢陽城,又是賢陽城。

經過多日的奔波,一隊風塵僕僕的人馬終於走進了賢陽城的大門。隨行的侍衛繳納了入城費,二十多匹戰馬護衛著一輛青布馬車,緩緩的走進了賢陽城的街頭。

賢陽雖是邊城,但卻商業繁榮,極為富庶,修建的氣勢恢宏。

城內又分內城和外城,內城主要以赤水以南的蒙人宮和赤水以東的洛麗宮組成,兩宮橫跨赤水支流,由一座長達四百多米的石橋連接,石橋厚重寬大,車馬二十輛尚可並行。蒙人宮和洛麗宮雖已宮殿為名,但卻不是真正的宮殿,而是以一座連一座的豪宅組成。

眾所周知,賢陽富庶甲天下,比之懷宋港口幾大重城也不遑多讓,這座尚不及真煌城五分之一大的城市在大夏和卞唐懷宋自由通商之後,憑藉超強的地利優勢在短短不到三十年間飛速發展,迅速屹立於西蒙大陸商貿繁榮重城之中,每年向帝都輸送的稅收足以供三分之一的帝國軍隊一年內的全部開銷花費,據說在這座不大的城市裡幾乎囊括了整個西蒙大陸的所有富豪。那些一擲千金的富家翁們紛紛在賢陽內城購買地皮,修建豪宅。放眼望去,宏偉的建築群氣勢磅礴、連綿起伏、一片富麗堂皇之色。

外城佔地極廣,比內城大了十多倍,是平民和行走的商賈聚集的地方,商業發達,交通便利,各種酒肆、錢莊、當鋪、車馬行、商號、客棧、酒樓應有盡有。赤水邊的一條紅粉翠綠的樓閣更是香飄四方,即便是在白日,也隱隱有女子的嬌笑聲遠遠傳來。

馬車一路行走,進了賢陽城,也不再多加掩飾。畢竟這裡是舉世聞名的商貿之都,富人眾多,區區二十多名護衛隊並不顯得如何顯眼。

然而,馬車經過金銀閣的時候,一聲驚呼突然在身後響起,隨後就有護城衙門守兵的馬蹄聲迅速而至。

精壯的車夫一身深藍色的僕人衣袍,看起來十分普通,只是一雙眼睛很是精神,偶爾有銳利的精芒射出。他回頭看了兩眼,很快就有其他護衛趕上來,耳語一番之後。車夫將頭湊到車門前,壓低聲音說道:「少主,還是那個女人,她想跟著我們進內城,被城守截下來了。」

很久,馬車裡有平靜的聲音說道:「走吧,她進不來自然就會離去,不用理會。」

「是,」車夫答應一聲,就駕著馬車向內城而去。

這一隊人,正是燕北的人馬,而馬車裡的男人,自然就是剛剛帶著燕北獨立的燕北世子燕洵了。

燕洵面色有些蒼白,眼神卻不乏凌厲之色,他的眉頭緊鎖,似乎正在思考著什麼困難的決定。

「少主,已經到了。」

燕洵穿著一身簡單的青色衣袍,眉目疏朗,面色平靜,走下馬車,就向一座金碧輝煌的府邸而去。

這座府邸坐落在洛麗宮之內,由十八個院落組成,雖然不比真煌城內的豪宅,但是賢陽人多地少,這房子處在賢陽城公卿高官和富商大賈的居住範圍能有這樣廣闊的面積,仍舊足見這房子主人在賢陽的地位。

燕洵一路前行,沿途一個人也沒有,阿精等護衛迅速散開,將整府都控制下來,嚴密防範。

半晌之後,燕洵在阿精等十多名護衛的陪同下,來到正庭之中,只見一襲碧色衣袍的男人帶著上百名下人跪在地上,頭也沒抬的朗聲說道:「屬下恭迎殿下,殿下千秋,福祿千壽。」

一路上眉頭緊鎖的燕洵突然就笑了,他上前兩步,一把搭在對方的肩膀上,笑罵道:「兔崽子,起來吧!」

年輕人不過二十歲左右,長的眉清目秀,膚白勝雪,兩條眉毛很細,隱隱的竟有幾分女氣,只有那一雙眼睛精明的轉著,一看就是個心機如狐的傢伙。

「嘿嘿,」年輕人呵呵一笑,說道:「殿下,一路辛苦了,我備下了佳肴美酒,先進去休息一下吧。」

燕洵點了點頭,當先向前走去,一邊走還一邊扯了扯年輕人的衣服,撇嘴道:「織錦繡?臭小子,混的不錯啊。」

「殿下,」年輕人一臉苦澀,癟著嘴很委屈的說道:「這已經是我最破的一件衣服了,就怕你說我奢侈,翻箱倒櫃的找出這麼一件,我現在穿著身上還感覺癢呢。」

「哈哈,」燕洵少見的大笑起來,一邊笑一邊回頭對阿精說道:「看到沒有,所謂的蹬鼻子上臉這句話,就是為他這樣的人量身打造的。」

阿精嘿嘿一聲,對著年輕人一笑,一拳打在他的肩膀上,說道:「這麼囂張,小心少主抄了你的家。」

幾人一邊說笑一邊進了房間,正廳之內準備了豐盛的佳肴美食,眾人也不談正事,圍著桌子旁就開始吃飯,邊吃邊說些一路行來的趣事。燕洵今日的心情似乎很好,就連阿精將他在路上救了赫連氏小姐的事情當笑話說出來也沒有生氣。

吃完飯之後,阿精識趣的退了下去,燕洵和年輕人一起走到了書房,關好門之後,兩人的面色再無半點嬉笑之色。年輕人一撩衣衫下擺,鏗鏘跪伏在地,面色激動的沉聲說道:「世子,你可算是來了。」

燕洵蹲下身子將他扶起,面容有難得的柔和之色,嘴角溫軟眼神沉靜的說道:「風眠,我們有多長時間沒見了?」

果然,這名年輕人就是當初跟在燕洵身邊,屢次給楚喬送信的小書童風眠。當日在真煌城外,燕洵的侍從大部分都被殺死,風眠年紀小,雖然受了重傷但是卻逃得一條性命。

隨後,燕北一系被帝國連根拔除,燕洵失勢,過了兩年豬狗不如的日子。直到第三年,方以重金收買了看守的獄卒,將這個被關在暗無天日水牢下兩年的孩子救出升天。

風眠不能留在帝都,就獨自一人南下,來到這座賢陽城。在大同行會和燕北中堅派的幫扶下,六年過後,他已經是賢陽城首屈一指的黑道梟雄,勢力遍及鏢行、車馬行、漕運、海鹽等諸多行業,擁有青樓、酒肆、當鋪、錢莊八十多家,控制帝國東南赤水一代二十多個渡口船舶廠,創建了威震大江南北的水上霸王漕幫。如今,在東南的一代,提起風眠也許無人能識,但是提起風四爺,恐怕就連三歲的孩子都能如數家珍的報出他的一些傳奇事迹。

畢竟,相較於各大世家幾代的累積經營,風眠以區區六年的時候迅速崛起屹立於賢陽城富豪之列,手中控制了如山的財富,這本身就是一個傳奇。

「世子,已經六年了,奴才總算是等到了這一天。」

風眠眼睛通紅,水霧盈盈,激動的握著燕洵的手,沉聲說道。

「是啊,一晃眼,你都已經長成大人了。」燕洵笑道:「大名鼎鼎的風四爺自稱奴才,怕是有點不妥吧。我聽說就連景老王爺和靈王都是你這府上的常客,去年靈王的兒子趙鍾言欠了你漕幫的銀錢,你竟然公開燒了靈王的船隊,靈王損失了幾千匹錦緞,險些連年都過不去。」

風眠靦腆的笑了一下,哪裡有半分黑道大佬的樣子,簡直像是一個害羞的小姑娘,不好意思的說道:「什麼四爺,不過是外面的人呼叫的。趙鍾言仗著是趙家的子孫,拿爵位來壓我,我自然不能讓他好看。況且當年在帝都,我們可沒少吃靈王府的暗虧,奴才早就看他們不順眼了。」

說到這裡,風眠突然面色有些激動的說道:「風眠在世子面前永遠都是奴才,沒有世子就沒有奴才的今天,奴才的命都是世子的,要是敢在世子面前擺架子,那奴才還是人嗎?」

「好啦,起來。」燕洵笑道:「不過是跟你開個玩笑,何必當真?」

說罷,就將風眠拉起來。兩人在一方茶座上相對坐下,風眠手腳利落的烹茶煮水,一會,清新的茶香就飄滿了整間屋子。

「世子,」風眠眼睛亮亮的,笑眯眯的問道:「姑娘呢?她好嗎?她怎麼沒來?前陣子我聽說你們在真煌大殺一場,姑娘更是帶著幾千人馬轉戰南北,將大夏的官兵殺的屁滾尿流,奴才簡直樂得徹夜難眠,當時恨不得帶著人馬折回燕北了,這一次你去卞唐姑娘不跟著嗎?」

燕洵面色平靜,緩緩說道:「我和她失散了,趙徹下達了通緝令,全國追捕阿楚,你不知道嗎?」

「什麼?」風眠一愣,說道:「可是後來燕北傳出消息說姑娘已經回去了啊!」

「那個消息是我放出去的,是假的,只是希望能夠稍微緩解一下跟在阿楚身後的追兵。讓他們以為阿楚已經回到燕北了,不必再大力追拿。」燕洵喝了口茶,說道:「我之前雖然通告了各藩屬藩王,但是還是害怕他們明著不追然後暗地裡下絆子,所以不得不多做一手準備。」

風眠點了點頭,皺眉說道:「這麼說姑娘目前還在外面逃亡,世子放心,奴才會派人出去尋找的。別的不敢說,只要姑娘還在大夏境內,不論是陸上還是水上,都有奴才的人在。」

燕洵緩緩的搖了搖頭:「我猜想,她可能已經出了大夏,進入卞唐了。」

「卞唐?」

「是,如果我猜得沒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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