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卞唐卷 第九章 詹府揚威

一石激起千層浪,楚喬恨不得一拳打爆這男人的腦袋,卻還是不得不為他出言掩飾:「他沒說什麼,他胡說八道呢。」

各色的眼光從四面八方而來,梁少卿並不是傻子,也知道自己說了不該說的話,連忙掩飾道:「對,我,我一時說錯話,少主人請原諒。」

「大膽!你們區區一介奴僕,在主人面前妄自亂語,肆意胡言,簡直無法無天,都不想活了嗎?」詹家的人還沒說話,將要走馬上任的詹府未來管家陳雙卻迫不及待的大吼出聲,麵皮通紅,眼睛充血,憤怒的有些不同尋常。

「我們說話,何來一個奴僕插嘴的餘地,越來越沒有規矩了。陳雙,將這兩人拖下去,重打二十刑棍,讓他們長長記性。」

大小姐詹子芳沉聲說道,自始自終眼尾都沒有掃向兩人,可是眉頭卻緩緩皺起。兩旁的下人頓時上前,這時,詹子瑜突然輕咳一聲,聲音清淡,毫無力度,可是卻頓時讓眾人的動作都為之一頓。男人平靜的轉過頭來,目光淡淡的從楚喬身上掠過,隨即說道:「算了,他們剛剛進府,很多事都需要慢慢學,此事就此作罷,你們下去吧。」

下人們站在原地,頗有些為難的看向大小姐,詹子芳眉頭緊鎖,呼吸急促,顯然在為詹子瑜的話而生氣。

「子瑜,你就是凡事太好說話,這些奴才若是不嚴加管教,就要飛到天上去了,依我看,還是稍加教訓一下,以免他們無法無天。」

詹子葵柔聲說道,隨即抬起頭來,眼神冰寒的看了楚喬和梁少卿一眼,沉聲說道:「你們兩個,還不給我跪下!」

楚喬的眉頭緩緩皺了起來,心下的怒火一拱一拱的升了起來,此處已經是卞唐境內,她已不再害怕被人追殺,與其在這亂七八糟的詹家受氣,莫不如大鬧一場被逐出詹府,趁機下船溜走。想到這裡,一身奴僕裝扮的女子冷哼一聲,昂起頭來緩緩說道:「男兒膝下有黃金,讓我給你一個女人下跪磕頭,莫不如您來取走我的腦袋!」

一言既出,滿座皆驚,詹子葵微愣半晌,霍然上前一步,怒聲呵斥道:「好大的狗膽!來人啊,將他們給我拿下!」

四名大漢頓時撲上前來,楚喬冷笑一聲,驀然上前,化被動為主動,左右開肘,騰身而起,狠撞在兩名下人的肋上,兩名七尺漢子頓時痛得慘呼出聲,兩側飛跌而去。這時,耳側拳拳生風,少女聽聲辨位,靈敏的向右一側,躲過對方的攻擊,回身捉肩,反扣,一扭,頓時就將那人的膀子卸了下來。

慘叫聲還沒止歇,另一人已然上前,楚喬抓住斷臂的大漢,藉以為支點,兩步起跑,騰身躍起,一腳狠踢在男人的下巴上,那人悶哼一聲,凌空一轉,砰然趴在地上。

不過彈指一揮間,四名大漢全部撂倒,全部一招制敵,再無任何還手的餘地。

楚喬身兼兩世戰鬥經驗,格鬥技巧何其高明,哪裡是這些看家護院的家將所能比擬。眾人眼花繚亂,還沒看出端倪,就見場中再無一人站立,怎能不驚?顧公恩面色發青,再也裝不住這良好的涵養,上前一步,厲然說道:「簡直無法無天,來人,將這個不分尊卑沒大沒小的小畜生給我拿下,生死勿論!」

呼啦一聲,周圍頓時圍上來二十多名護院,楚喬猛然回頭,唇邊不在乎的冷笑一聲,小小的背脊挺得筆直,手指著周圍的眾人,不屑的一撇嘴,說道:「你們若是我三十招之敵,我立馬跪下來給你們磕一百個響頭!」

「好狂妄的口氣!都給我……」

「夠了!」

低沉的呵斥聲驀然響起,詹子瑜眉頭緊鎖,緩緩說道:「你們還想鬧到什麼時候?有沒有把我放在眼裡?」

顧公恩一愣,頗有些尷尬的解釋道:「子瑜,我……」

「不必說了,」詹子瑜轉頭向楚喬望來,沉聲說道:「兩位可以走了,詹府廟小,呈不下兩位的大佛金身,詹某有眼無珠,衝撞了。」

楚喬一愣,說道:「少主人言重了,我們家道中落,承蒙少主人搭救,此恩此德,我們兄弟二人謹記心間。」

詹子瑜並未搭言,緩緩轉過頭來,顯然並不相信。

此時不走,更待何時?楚喬一把拉住仍舊發獃的梁少卿,轉身就下了船。

梅城的碼頭離市集比較遠,到了晌午兩人才進了城,兩人早飯未吃,此刻偏又身無分文,梁少卿唉聲嘆氣,反覆念叨著還不如在船上呆著,被楚喬連打了兩下腦袋之後,才吶吶的不敢多言。

見梁少卿實在礙眼,就將他先安置在一處破廟等候,自己在街上轉悠了一圈,順手順了兩個油頭粉面男人的錢包,買了些吃的,就回去了破廟。

梁少卿這回出奇的沒有多問,似乎也知道聖人可能早就摒棄了他,老實的吃飽了肚子,樂呵呵的打了個飽嗝。

此時,外面天色已經暗了下來,此地不宜久留,楚喬帶著書獃子就出了破廟,向南走去。

從南城門而出,兩人沒有馬匹,只能徒步而行,剛走了沒多遠,梁少卿就大呼腿疼,硬是要坐下來休息。楚喬無奈,只能皺著眉頭坐了下來,此時月圓星稀,空氣清新,赤水的支流流經此處,名為牡丹河,兩岸樹影稀疏,百花浮動,夜風吹來,暗香悠然,一條古道悠遠綿長。兩側的水泊中央偶有大戶人家的別院小築,彩燈盈盈,看起來別樣清幽靜謐。

「書獃子,我們現在走陸路,等到了前面的泊蘭城,我們就分手吧。」

「啊?你說什麼?」梁少卿頓時一驚,差點一個高跳起身來,大聲問道:「小喬?為什麼啊?」

「不為什麼,」楚喬沉聲說道:「你我非親非故的,你總不能一直跟著我,你不是還要去唐京嗎?」

梁少卿張口結舌,嘟囔了半天才說道:「我是出門遊歷的,到哪裡都可以。」

「可是我卻有正事要辦,你放心吧,分手前我會為你準備好進京的盤纏和文書,不會再出事的。」

梁少卿突然就沒了聲音,只是呼吸越發沉重了起來,楚喬疑惑的向他看去,只見男人突然忽的一下站起身來,大聲說道:「誰用的著你的盤纏,我們就此別過。」

說罷,轉身大步離去。

楚喬一驚,沒料到這書獃子脾氣竟然這樣暴躁,站起身來大聲叫道:「死書獃子,你給我站住!」

梁少卿繼續向前,好像沒聽著一般,頭也不回。

「我再說一遍,你給我站住!」

「梁少卿,你別不知好歹,你要是再敢往前走一步,你我就恩斷義絕,我再也不管你了!」

「書獃子,你聽見沒有?」

梁書呆這回發了狠勁,竟然就這麼揚長而去。楚喬坐在一塊大石上,氣的眼睛發藍,暗道這男人果然是不能給他好臉色,他那個德行,身上又一分錢也沒有,可能還沒天亮就會又被人抓去當奴隸吧。

楚喬氣喘了一會,還是站起身來打算攆上去,誰知還沒邁開步子,梁少卿的聲音就在遠處殺豬般的響起:「小喬!快跑啊!」

「站住!乖乖的束手就擒!不然我幹掉他!」

突然間,楚喬覺得人生真的很沒有希望。

這個世界上的有些人,生來就是招人煩的,一天不煩人他就會覺得寢食難安。

比如田伯光,比如西門慶,再比如,梁少卿。

想打散一夥土匪一般的奴隸販子真的是很簡單,難得只是怎麼把萬惡的書獃子毫髮無傷的救出來。就在楚喬好不容易將五個賊眉鼠眼的奴隸販子打散了的時候,剛剛被救下來的梁少卿已經從遠處奔了回來,並且身後還跟著一票手拿長刀的大漢,年輕的書獃子一邊跑一邊喊:「快!劫道的就在前面!」

「小喬!你沒事吧!」

楚喬無奈的看著梁少卿母雞一般的奔上前來,緊張的拽著她上下打量。

「他們沒傷著你吧,萬惡的土匪,你放心吧,我找來了這幾位大哥,他們再敢來,我們就將他們綁起來送官!」

很多時候,楚喬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跟這個沒出過門見過什麼世面的男人溝通。怕見官的人應該是你的,沒有文書身份證明的人應該是你吧,為什麼你說話還總是能這樣理直氣壯呢?

「諸位大哥,打擾了,多謝你們肯出手相救,那伙人已經跑了。」

楚喬走上前去,對著為首的一名男子道謝,雖然他們沒幫上什麼忙,但是最起碼路上萍水相逢,就被梁書獃子一路帶過來,也算是熱心腸的好人。

「不必謝,」大漢神色古怪的上下打量了一下楚喬,隨即問道:「這位小哥是從哪裡來啊?」

楚喬心中警覺頓起,正要回話,突然只聽身後一聲慘叫聲頓時傳來,她猛然回過頭去,就見梁少卿被人用黑色的袋子扣住了腦袋,正在死命的掙扎。

「喂!住……」

話音未落,腦袋突然嗡的一聲,眼前頓時一黑,完全昏迷過去的一剎那,楚喬只見那名大漢一把將自己踹到在地。她滿嘴黃連般的苦澀,直想破口大罵,意識清醒前的最後一刻,她瘋狂的告誡自己,醒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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