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五章 追逐

一鏢射死了賀凌雲,公輸靈寶激動的飛身跳出林子:「弟兄們,上啊!」

土匪們見得了勢,氣焰大漲,吶喊著衝出林子,向群龍無首的士兵們衝去。

「火球,扔火球!」公輸靈寶指揮著螞蟻一樣滿地亂竄的土匪們。

一個土匪點燃引線,狠狠的將火球拋擲出去,依照公輸靈寶教授的方法撤退。火球在士兵中間炸開了花,血肉橫飛,慘叫聲令人不寒而慄。

負責推攻車的土匪這時候也按捺不住,提前跑了出來,推著釘滿利劍的車子向還在地上掙扎的士兵們衝去。

「哈哈哈哈……」她贏了!公輸靈寶跳了幾跳,踩上賀凌雲的屍身,張狂的大笑。

正在得意忘形之際,她的小腿突然一痛,伴隨著疼痛而來的巨大力道讓她腳下一崴,幾乎摔倒。公輸靈寶詫異的低頭一看,一隻羽箭正中她的小腿,箭頭穿過靴子上的鐵扣,刺進了她的綁腿,鮮血正汩汩的往外冒。如果沒有鐵扣,恐怕她的腿此刻已經被射穿了。

「哇啊啊啊——」公輸靈寶疼得眼淚直流,「怎麼回事?!」

這時候兩側樹林里人影一晃,兩支隊伍竄出林子,將公輸靈寶他們包圍。為首的正是賀凌雲,他穿著輕便的皮甲,手裡張弓拉弦,羽箭直指公輸靈寶:「你輸了。」

眼前這不男不女的小毛孩,就是之前把他耍得團團轉的人嗎?賀凌雲雙眸冷凝,咬牙切齒。這人根本不懂兵法!他第一次撤退後改用包抄計,讓縣令的人馬穿上鎧甲,混在隊伍里打頭陣,又找了與自己身形彷彿的人做替身,自己則帶著人馬從兩翼包抄,哪知道竟然逮住了這麼個小耗子,他還不怕浪費的派了一隊人馬從後山包抄呢——真是丟臉丟到家了!

「你不是死了嘛!」公輸靈寶拔下卡在她靴子上的箭,一瘸一拐的跳到被自己射飛的人頭邊,很不甘心的拿起血淋淋的頭盔,晃晃倒倒,倒出一顆人頭,卻哪裡是賀凌雲。

「你耍詐!你賴皮!」公輸靈寶指著賀凌雲鼻子罵,小臉上儘是黏答答的血污,詭異又妖邪。

賀凌雲怔了一下,謹慎的將弓弦拉滿:「你是怪胎嗎?你當打仗是什麼?兒戲?乖乖的束手就擒,本將還能饒你不死。」

這幫土匪使用的武器太蹊蹺,很多他都沒見過,這人得留活口,才好細細審問。

公輸靈寶目光游移,觀察四周,她手下的嘍羅早在賀凌雲的人馬出現時就氣焰盡消,現在一個個灰頭土臉的坐成一堆,乖乖的等著當俘虜。

大勢已去,罷罷罷,她還是先獨善其身吧。公輸靈寶眸子一歪,瞥了一眼孤立在遠方山崖最高處的大榕樹,那棵大樹掩映在山氣霧靄里,遠得叫人看不分明。

難度可真夠大的!她沉吟,驀地舉起手臂一扣機括,烏黑的弩機下方竟竄出一道銀光。

賀凌雲慌忙頭一偏,臉邊卻還是一痛,右頰生生給划了道口子。

「死不悔改!」他爆怒,指下羽箭飛出,向公輸靈寶射去。

公輸靈寶卻更快,她騰身一跳,靴子助她高高躍起,倏地一下鑽進樹林。

「媽的,別想逃!」賀凌雲脾氣也上來了,猛地一把丟掉弓箭,施展輕功跳進樹林。

「大人——」賀凌雲的屬下們驚呼,卻哪裡還看得見自己長官的身影。

那個臭男人竟然還在追她!跑了兩里地的公輸靈寶回頭瞥了一眼,發現自己的法寶長靴竟然沒把那男人甩掉。

太可怕了,這就是傳說中的輕功嗎?公輸靈寶回想起自己做出靴子向父親獻寶時,父親促狹的笑眼。

你這靴子,碰到輕功好的人,就不靈了……

她去過戒備森嚴的地方,也碰到過所謂的大內高手,但她一直都沒碰到過她甩不掉的人。是他輕功太好,還是他太固執?

「好吧,地獄無門你自投,乾脆叫你死得很難看!」公輸靈寶冷笑一下,往那條路上跑去。

那是一條她特意開闢出的山路,是她此刻唯一的逃生通道。

可惡——他活了二十四年,怎麼能跑不過一雙鞋子!賀凌雲邊追邊生氣,肺都要炸了。他一向秉承武人的驕傲,看不慣投機取巧的人,不管是工於心機,還是工於機巧。他喜歡打硬仗,真刀真槍、真血真肉的拼,刺激又過癮。可現在像個什麼樣子?他從沒這麼憋屈過,如果前面那隻小耗子沒穿那雙鬼鞋子,他早就能抓住他,一把掐死,再挫骨揚灰了!

熟悉的山道映入公輸靈寶眼帘,讓她備感親切——親愛的機關們,媽媽回來了!

為了跑得更輕更快,公輸靈寶解開手臂上的弩機,毫不吝惜的扔掉。賀凌雲看穿了她的意圖,也邊跑邊丟盔棄甲,輕裝上陣。

山林里兩個人一前一後,穿梭得比鹿還快。

驀地公輸靈寶掏出一把小刀,在一棵樹上划了一下。賀凌雲看見她停下腳步,只顧著扭頭看他,也閃神一愣。就這一閃神的工夫,一根釘滿了鐵刺的木棒刷地一聲向他揮來。

見鬼,又來這套!賀凌雲一凜,側身躲在一棵樹後,等那機關消停了,就要走出來繼續追擊。結果步子才邁了一半,公輸靈寶又舉刀一划,一個大木杵從樹上掉下來,差點砸到賀凌雲的腳。

「你有完沒完?」賀凌雲怒了。

「還早呢!怕就滾回去呀!」公輸靈寶囂張的反唇相譏,拔腳就跑。

「你給我等著!」賀凌雲提氣猛追,還沒追上幾步,他的身子猛地下陷,眼看著就要掉進陷阱。情急之下他咬著牙雙手一撐,腰身凌空一挺,硬是翻出了陷阱坑。站直了身子定定神,回頭一看,陷阱坑裡插滿了削尖的竹子。

「真夠毒的!」賀凌雲喘著粗氣,兩眼冒火,「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刀網、木籠、石球、蒺藜陣……整整一條山路的機關,硬是沒打倒賀凌雲,公輸靈寶越到後來越心慌,砍繩子的手也越來越沒有把握。

好可怕,嗚嗚嗚……她想起父親的告誡。

靈寶,物役於人——再強大的機械,終是為人所用,你把機械想得太偉大,過於依賴它,總有一天你要吃到苦頭的……

爹爹,我不怕,我不相信人的血肉能勝過木石鋼鐵,人是最脆弱的東西。

嗚嗚嗚……這個臭男人例外,這個臭男人是怪物……

最後一個機關放完,公輸靈寶慌了。她用力跳上樹木的枝椏,拚命的往前竄,哪知用力太猛,右腳上的靴子終於因為使用過度,機簧里的金屬突然斷裂。

她的雙腳落在枝椏上,右腳失力一崴,左腳的靴子卻將她彈出去。公輸靈寶頓時身體失去平衡,慘叫一聲,撲在了前方一根粗枝椏上。

小腹撞上枝椏,她疼得兩眼一黑,掛在樹枝上動彈不得。

「抓到你了!想裝死么——」

公輸靈寶後領一緊,知道自己已經被賀凌雲抓到。

「不用裝,你馬上就可以真死了!」賀凌雲氣息凌亂,粗嘎的放狠話。

不要——她才不要死,公輸靈寶心下大亂,提了一口氣拚命的掙扎。即使只剩單腳有機簧,她也一樣能跳出去!公輸靈寶反手揮出小刀,趁賀凌雲躲避的空擋,左腳踩上樹榦,借力一蹬。

「還想跑!」賀凌雲大怒,伸出五指抓住她的背心,和她一起魚躍出去。

因為機簧的關係,公輸靈寶跳得又猛又遠,而賀凌雲則相反,兩相拉扯之下,公輸靈寶背上的衣服哧啦一聲,被賀凌雲扯裂。

「呀——」公輸靈寶尖叫一聲,抱住一棵樹榦中斷跳躍,任由賀凌雲重重壓在自己背上。

「放手!臭流氓!」她掙扎著,結果背後的衣服從領口一直裂到腰帶。

一股女兒家特有的嫩香撲入鼻息,賀凌雲自中蠱毒以來一直禁慾,往日熟稔的香味和軟滑雪白的肌理讓他一時呆住,忘了自己應該迴避。

「放手呀!臭流氓!」公輸靈寶急了,扭過身子來發火,結果變本加厲,連前面也一併亮相,「啊——」

她的慘叫讓賀凌雲終於確定,眼前這不男不女的傢伙原來是個——雌的。

他拒絕用「女」這個字眼來形容公輸靈寶,在他看來,胸前欠缺那兩團溫香軟玉的妙物,根本不配稱其為女人。

「放手啊!」公輸靈寶怒視著怔忡中的賀凌雲,舉起拳頭打他。

沒有了機械的輔助,公輸靈寶粉拳的力道輕得連給賀凌雲捶肩都夠不上,然而亂紛紛的拳雨卻有一記正中了賀凌雲背後的金蠶。

他雙眸一張,臉色瞬間變得煞白——背後的金蠶開始蠕動翻騰,劇痛像刀子一樣開始刮扯他的五臟六腑。

賀凌雲的變化讓公輸靈寶愣住了,她做了什麼?讓他有那麼劇烈的反應?她剛剛好象打了他的背?

半信半疑的舉起拳頭再試一下,賀凌雲竟然哇的一聲吐出一大口血。

呃,好噁心!公輸靈寶看見賀凌雲把血都吐在自己胸前,不禁皺起眉頭。不過,噁心歸噁心,倒是個脫身的好法子。她果斷的又捶了兩記,賀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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