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照耀著大地,雲彩以自由的姿態飛翔湛藍的天際。那是屬於它的領域,雲霞和天光天幕上上演著動人的愛情。」楊慕次嘴裡念念有詞,手上的槍卻是「彈無虛發」,他聽見耳後「中槍」者唧唧歪歪的「咒罵」聲。
「誰也不能阻擋我前進的步伐……」楊慕次警覺地返身回手,槍口對準了樓梯下迎面而上的辛麗麗,他把槍迅速收回。
「你能不能配合一下我的個人情緒。」辛麗麗緊貼著牆根,說:「我負傷了。」
「嚴重嗎?」
「子彈打小腹上。」辛麗麗舉起一個空心彈殼。「感謝上帝!幸虧不是戰場上中槍。」
「演習和戰場,沒什麼區別。」楊慕次說。
這是楊慕次學校,參加的最後一場「實戰演習」考試。如果,他今天能順利的規定時間內,把象徵著他們行動小組的旗幟插到教學主樓的樓頂,並同時「消滅」守軍,端掉「敵方」指揮部,他就可以以最優異的成績畢業了。換句話說,他給自己「買」了一張漂亮的「通行證」,他可以堂而皇之的成功「越獄」了。半年來的殘酷集訓,不亞於身困「地獄」,心鎖囚牢,現,曙光即,容不得自己有一絲鬆懈,半點馬虎。否則,前功盡棄。
「你知道嗎?我為什麼選你做搭檔?」慕次說。「小心!」說時遲,那時快,麗麗發現頭頂有人,還沒等她出聲,慕次一槍解決了危機。麗麗和慕次臉靠著臉,彼此都能感覺到對方略帶沉重的鼻息。麗麗說:「謝謝。」
「隱藏黑暗裡的陷阱並不可怕,可怕的是,陷阱是流動的。」
一條鋼絲飛送人影,從空晃過,「不幸被你言中了!」辛麗麗連發兩槍,「救」了暴露槍口下的慕次。鋼絲繩落慕次手上。「極度和諧。」慕次笑著說。「這就是我挑你的理由。」
楊慕次把鋼絲系腰間,騰空而躍,飛上一層樓,動作兇猛,勢如破竹。雙腳螺旋式的甩翻「對手」。辛麗麗率人直衝上來,一槍一個。
「都別動!」走廊上傳來一聲暴烈的吼聲。「動,我就打死人質!」
楊慕次等人閃到牆後,以牆作為掩體,霎時停止了「進攻」。
東南角的組員,給慕次手語。他用手卡住自己的脖子,然後,用食指由下向上,向右,向下再向左作出一個閉合矩形的手勢。
「人質窗戶底下。」慕次告訴麗麗。
「你不覺得很安靜嗎?」麗麗說。原本狹窄單一的過道顯得更加象一個「死亡」陷阱。「這是無聲的警告。我們不能蠻幹,再想想。」
「我不需要你致思取徑,我需要的是立竿見影。」慕次說完話,有目的的看了看辛麗麗胸前丘壑。
「別做夢,小心我敲碎你眼珠子。」辛麗麗罵歸罵,口氣里卻含著驕矜和得意。
慕次貼著牆的身子順過來,很自然地貼近麗麗,小聲說:「關鍵時刻,將相一心才好。」
「你這樣利用我,不怕我臨陣倒戈。」辛麗麗的槍指向慕次。
「那才有新鮮感呢。」慕次手執一個彈夾,舉到頭頂高度,緩慢地左右擺動。同組跟進的同學立即檢查彈藥,都是演慣用的空心彈。
檢查完畢,楊慕次彎曲手肘,前臂指地,手指緊閉,從身後向前方擺動。大家聽從命令,全速向前推進。
「我數一、二、三!」慕次話音落地,辛麗麗箭一樣「嗖」地彈出去,「啊呀!」一聲,滾到走廊中間,「別開槍!」辛麗麗說。「我沒帶武器,我來交換人質。」
「想交換人質啊?可以,把衣服脫了,走過來。」
「好。」辛麗麗答應得非常爽快,空氣中彷彿有撕裂衣服的聲音,緊接著,「噗」地一聲,扮「敵人」的教官只覺眼前一花,胸口中彈。楊慕次指揮小組成員佔領了整樓的制高點。人質被解救了,扮「人質」的是俞曉江教官。
「我帶你們去指揮部。」俞曉江說。
楊慕次頭也不回地往前走。
「這樣你們可以節省時間,完成任務。」俞曉江緊隨慕次其後。
「你閉嘴!」慕次喝止曉江。
「你要想出奇制勝,就得聽我的。不然,你……」
楊慕次回手就是一槍,擊中俞曉江的「要害」。
「你瘋了?」辛麗麗尖叫起來。「你把人質殺了,我們會被扣分的。」
「為什麼要這樣做?」俞曉江質問慕次。
「老師,您已經死了。死人應該沒問題。」楊慕次冷靜地又俞曉江身上補了一槍。俞曉江沒防備,意外地受到「彈殼」的衝擊,滑倒地。「走。」楊慕次帶頭從俞曉江身上跨了過去。
「你為什麼要殺人質?她可以領我們走捷徑。」辛麗麗追著慕次的步伐。慕次突然停住,又到了相互交叉的道口。
「你不覺得一反常情嗎?」慕次說。
「什麼?」
「我們愈是接近終點,路就愈加清晰。以我對老師的了解,他是不會輕而易舉地讓我們他的眼皮底下橫著走的。」
「你到底想告訴我什麼?」
「我琢磨出來這麼一個真理,你要誰都不信,那你就連自己都不要相信。」
「什麼意思?」麗麗很緊張。
「我們過關斬將、拔營奪寨,太順利了。」
「你是說?我們的路一開始就走錯了?」
楊慕次的腦中猛地電閃燈明,豁然開朗。「你說對了。指揮部不樓里,樓外。應該、我們眼皮底下,那裡!」慕次銳利的眼光投射到了和教學樓相連的醫務所。「走……」慕次轉過身來,命令行動小組編成兩個分隊。其中一支小隊,直取樓頂插旗。自己帶領另一支小隊向醫務所樓頂開始縱深。
「你冷靜點。」辛麗麗說。
「非同一般的冷靜。」
「你破壞演習規則。」
「是『潛規則』,不是真理。」
「沒有規矩,不成方圓。軍演保持秩序是必須的。」
「無秩序是破解秩序最有效的手段。」慕次準備下令進攻了。
「你要錯了呢?怎麼辦?」
慕次看了麗麗一眼,故作深情地說:「我楊慕次蹈海以謝辛麗麗!」
「蹈海以謝,不如以身相許。」辛麗麗閃讓楊慕次,慕次把手舉到頭上,彎曲手肘,掌心蓋住天靈蓋。
「注意掩護。」辛麗麗向小隊成員發布命令,掩護慕次前行。
慕次借用鋼絲繩,順牆而下,他的四肢風中舒展開來,呈飛翔狀接近了半掩的窗戶。他斜踩著牆面,往裡窺視,他看見了杜旅寧。楊慕次側過身子,他的食指、中指、無名指並排伸直,橫放另一手臂上,告訴參加演習的同學,指揮官就眼前。
杜旅寧就這裡,指揮著他的「部隊」。
「豁出去了,干!」辛麗麗接近粗魯地突然站起來,率小分隊從樓頂往下沖。霎時間,小分隊所有的火力都對準了「指揮部」的門。
慕次「猛」地從窗子外扎進去,強大的衝擊力席捲整個「指揮部」。滿地碎玻璃濺出幾丈遠。
中間沒有任何過渡,沒有半秒的遲疑,楊慕次連眨眼的工夫都沒有留給杜旅寧。就杜旅寧剛剛穩住身形的同時,慕次用槍托對準杜旅寧的臉,給予他強勁有力的一擊。
眾目睽睽之下,一個學員把一個「指揮官」打倒地,學校尚屬首例。杜旅寧清晰地聽到拉槍栓的機械聲,但是,他根本動不了,爬不起來了。
杜旅寧從來沒有輸過這種「規範」的演習,因為「醫務所」不軍演範圍內。所以,「指揮部」沒有守軍,更沒有援軍。只有少數幾個「兵」場,已經被破門而入的小分隊打成了「篩子」。
楊慕次贏了。
一個瀰漫著又膩又俗的桂花香氣的寧靜下午,一個幽靜而又神秘的書房裡,湯少正給榮初講課,內容大約是一個男人如何去征服女人們的愛。書房外的藩籬下,光影人影上奇妙的晃動,楊慕初和夏躍春優雅和煦的光芒下,散著步,作娓娓談。
塵夢雲煙,彷彿此際不是全悉散盡,而是紛至沓來,象桂花的香氣,愈久愈膩。夏躍春對楊慕初請湯少給榮初做家教,很是意外,雖然他不理解,也不深究,他只奇怪以湯少的脾氣怎麼會答應阿初這個「怪異」的要求。
「你是怎麼做到的?」夏躍春問。
「你說湯少?我跟他賭沙蟹,他輸了。」
此刻,從書窗里傳來湯少矯情粉飾的聲音。「求愛,是人類精神世界最美好的追求,充溢、籠罩著聖潔的光環。求欲,是人的身體本能的需求。和悅的性愛,可以令你身心陶醉,欲仙欲死。做為一個男人,一定要懂得如何去培植那些稀有的、清新的、含著處女芳香的情花愛草。這是情慾的精髓所。」
楊慕次隔著窗子,微笑地對夏躍春,說:「湯少的最大優點,就是他可以把不堪入耳的污言穢語,點染、凈化成淳樸自然的色彩,繼而升華到文明、高雅,白璧無瑕。」
「我還以為,你們永遠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