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淮海戰役:人民戰爭思想的偉大勝利 16、杜聿明集團的末日

杜聿明的突圍計畫還來不及實施,1月2日24時,粟裕下達了總攻杜聿明集團的命令。

命令指出:為貫徹戰役決心,乘敵人還未能得到充足糧食、彈藥補給,且疲憊動搖恐慌之際,爭取迅速解決該敵,全殲杜邱李匪部,以獲淮海戰役全勝,決首先分割攻殲13兵團殘部,壓縮對敵之包圍圈,而後乘勝擴張戰果,攻殲邱兵團殘部。

粟裕的作戰命令明確指出了各縱的作戰任務和行動方向,以及各縱協同中應注意的問題,同時賦予了各攻擊集團領導人根據敵情制定行動部署的權力。

1月6日,華野我軍的總攻便開始了。

國民黨李彌兵團第9軍軍長黃淑在回憶我軍總攻時的情況時說:「元月6日起,解放軍發起全面總攻,炮火之猛烈為前所未有,青龍集被轟成一片火海,屍橫遍野。第9軍之青龍集、大小李庄外圍據點全被解放軍所拔除,師、團長親自率隊出擊亦無法奪回原有陣地。解放軍以坑道作業接近軍、師指揮中心,杜、邱、李在此緊急情況下,不得不將突圍計畫提前實施。」

1月7日,杜聿明慌忙部署突圍。據敵第9軍軍長黃淑回憶:杜聿明鑒於元月6日以前作戰的教訓,乃將突圍攻擊任務交由兩個兵團輪流擔任。

第一天,邱兵團由張廟堂(邱兵團第5軍第200師周朗所佔領的陣地)之線,向解放軍陣地進攻,李兵團在後掩護。李彌命令第8軍及第115軍(系在包圍圈臨時編組成的,軍長司元愷,歸第13兵團戰鬥序列)在大荒村等地擔任掩護,第9軍移至張廟堂附近準備邱兵團突圍奏效後接替第5軍陣地。

第二天,第9軍越過邱兵團8日所攻佔之陣地繼續向解放軍攻擊,如此更替躍進。杜、邱、李認為這樣部署避免了兩個兵團之間的矛盾。

李彌根據杜聿明的部署,下達了13兵團準備突圍、轉移陣地的部署和作戰命令:「第13兵團7日轉移陣地,8日作攻擊準備,9日開始突圍。各軍編成突擊隊攻擊前進時,第1日由第9軍、第2日由第64軍、第3日由第8軍、第4日由第115軍擔任攻擊任務,輪番攻擊互相掩護前進。」

然而,李彌兵團是華野我軍決定尋殲的首要目標。在我軍的強大攻勢下,李彌感到末路來臨,突圍部署尚未實施就開始逃竄。至上午9時,其在陳閣、馬庄等8個村莊陣地在華野我軍的強大攻勢下被迫棄守,駐守陣地的官兵倉皇向西、向南逃竄。

按照部署於黃昏時轉移陣地的官兵也只顧逃命,紛紛逃竄到邱清泉兵團防區。

據敵第2兵團、第13兵團將領的回憶,杜聿明於1月7日部署突圍,然而1月8日、9日兩個兵團根本沒有實施突圍部署的具體行動。

兩個兵團的敵軍擁擠在第2兵團的狹小地區,而兵團司令官和杜聿明則思考著如何逃命。

1月9日黃昏時分,杜聿明與邱清泉到陳官莊第5軍司令部,命令指揮部直屬部隊及戰車等部隊,在陳官莊以西集結,歸副參謀長文強指揮,還幻想10日在空軍放毒掩護下,實行突圍。

杜聿明和邱清泉一到陳官莊,解放軍的炮彈也跟蹤追來,他們趕緊躲到掩蔽部去。李彌及第5軍軍長熊笑三隨後也來了,他們都要求杜聿明在當晚作夜間突圍,但杜聿明仍主張照蔣指示,在10日上午白天突圍。

李彌、邱清泉和熊笑三三人都不同意杜的意見,認為白天突圍無希望,且認為不能再等,力主當夜即行突圍。杜聿明無法,便說:「如果你們要走的話,你們先走,我一個人在這裡守到底,以免耽誤了大家!」雙方由商量發展到爭論,直吵到晚上10時左右,熊笑三不高興地走了。

熊笑三走出掩蔽部不久,一時四周機關槍、大炮、手榴彈之聲大作,熊跑回來對杜說:「敵人已經打到司令部來了,要下決心突圍,再遲了就出不去啦!」

杜聿明聽到槍炮聲只在一邊響,知道是熊笑三有意弄把戲,迫他決定當夜突圍,就說:「這是你們部隊自己打的,你出去看看,為什麼這樣?」邱清泉明白杜聿明已看破了熊的詭計,就說:「笑三出去看看吧!」即與熊走了出去。他們出去不久,槍炮聲就停了。

邱熊兩人回來,再次要求必須當晚突圍,杜執拗不過,只好說:「既然都這樣主張,那就分頭突圍好了。」但李、邱、熊3人都要同杜聿明一道走。杜說:「這不是讓敵人一網打盡嗎!我們就這樣走,如何對得起部下!趕快通知他們自找出路。」

當邱、李等人走後,杜聿明向蔣介石發出最後一次電報說:「各部隊已混亂,無法維持到明天,只有當夜分頭突圍。」並通知文強將直屬部隊及戰車集合待命。

當蔣軍首腦紛紛作鳥獸散時,解放軍已以猛打、猛衝、猛攻的動作,迅速插入蔣軍中心陣地,迫使敵人無法再行調整一切,於是被俘的被俘,逃跑的逃跑,亂作一團了。

到午夜12時左右,李彌的13兵團已全部崩潰,青龍集、魯老家、朱樓集等地,均被解放軍攻佔了。殘餘潰兵,均湧入第2兵團陣地。

在第2兵團陣地上的74軍軍長邱維達,這時突然接到兵團司令邱清泉的電話:「李彌兵團垮了,共軍已佔領投擲場,請你注意!杜聿明已到黃莊戶準備突走,我不能統一指揮了,請你自決。」從此之後,電話再不通了。

邱維達立刻召集51師師長王夢庚,58師師長王奎昌,參謀長江崇林等人,欲決定突圍部署,但當時情況已十分緊急,潰兵亂作一團,要作有計畫的突圍已經不可能了,只能匆匆規定於深夜2時突圍,集合目的地是阜陽。

屆時,邱維達本人跟著51師主力由劉集向西南方向突去,但剛走出戰壕,就受到當面解放軍密集火力的阻擊,51師師長王夢庚當場中彈斃命,軍隊無人掌握,即時潰亂了。至天明,戰鬥結束,邱維達本人也作了俘虜。

再說由「剿總」副參謀長文強指揮的一路,於12時接到杜聿明的最後一次電話,要他們到第5軍軍部隨他一起行動。可是,等到他們在炮火中趕到第5軍軍部所在地時,杜聿明和邱清泉等人,連蹤影都不見了,只見杜的機要秘書馮石如從公文包中取出機密文件,慌慌張張地趕快加以燒毀。

群龍無首,大勢已去,各自逃生,部隊潰散。文強等人也追隨於亂軍之後向著東南角逃奔。

由於解放軍全體指戰員的英勇奮戰,至1月10日上午9時,徐州「剿總」杜聿明所部基本上被殲滅,只剩殘部萬餘人退守在陳庄西南劉集圩里,仍在抵抗。

解放軍的大炮正從四面八方向劉集圩里轟擊,濃煙滾滾,塵土衝天。

國民黨軍中將副參謀長文強成了俘虜。

邱清泉兵團的參謀長李漢萍成了俘虜。

外號「殺人魔鬼」的第2兵團司令邱清泉被擊斃。

第2兵團的第5軍軍長熊笑三,同負傷的第71軍軍長高吉人、副軍長唐化南等人,化裝成傷兵逃出包圍圈,最後逃到了上海。

第13兵團司令李彌從陳庄5軍掩蔽部出來後,眼見自己兵團陣地已經全垮了,自己成了光桿司令,乃夾在亂軍之中,化裝逃出包圍圈。後來,於1月底逃到了青島。

李彌兵團的第8軍軍長周開成,第9軍軍長黃淑、參謀長殿隆筠,第115軍軍長司元愷等人,都夾在亂軍中逃跑,最後都一一作了俘虜。

敵人的總指揮杜聿明帶著副官、衛士13人,先向西走出村莊,再轉向東北,沿途見槍聲漸停,四面沉寂,便鑽入壕溝里隱蔽起來。副官尹東生還給杜聿明剃去了小鬍子,換上普通士兵的服裝,並說:「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然而,化妝後的杜聿明仍然沒有逃出華野的追捕,也被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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