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孟良崮戰役:戰績輝煌 6、激戰孟良崮,圍殲第74師

15日13時,華東野戰軍各部從四面八方發起總攻後,國民黨軍第74師憑藉強大炮火拚力抵抗,戰況空前激烈,每一個陣地,每一寸土地,都要經過多次反覆爭奪。華東野戰軍的指戰員們不怕犧牲,浴血奮戰,越戰越勇,相繼攻佔雕窩、大碾等要點,逼近孟良崮。整編74師在抵抗無效後,傾盡全力企圖突圍,先向南,被第6縱隊打回,後向西,被第1縱隊頂住,再向東,又被第9縱隊攔截。第74師橫衝直撞,處處碰壁,被迫於15日晚麇集於孟良崮、蘆山以及600高地等幾個山頭上。

孟良崮是蒙陰山區著名的72崮之一,四周陡壁,地勢險峻。第74師防禦均在岩石山地,難以構築工事,人馬輜重堆集山頭,暴露於外;時值夏天烈日當頭,溪流乾涸,水斷糧缺,彈藥不足,空投的物資又大多落在陣地外面。士兵們餓無食,渴無水,軍心動搖,怨聲四起,但張靈甫仍組織部隊,企圖固守待援。

對此,國民黨軍第1兵團在戰後的《檢討》中認為把大軍集結於孟良崮一帶乃一大失策,「如孟良崮之孤立岩石重山,工事構築困難,人馬炮火又無遮蔽,尤以缺乏水源,使戰鬥不能持久。故此類陣地以限於小部隊佔領為警戒陣地或一翼之依託為宜」。(《第一兵團蒙陰東南地區戰役戰鬥詳報》)

15日夜,華東野戰軍首長在獲悉第74師的上述企圖和各路援軍急切迫近的情況後,命令各攻擊部隊堅決連續衝擊,一定要在敵軍援兵趕到之前,徹底消滅74師。當時任第1縱隊司令員的葉飛在戰後的總結中,特別談到當時面臨的嚴峻情況,他說:「如在16日不能解決問題,我們只好撤退;而如果撤退,由於我們已搞得精疲力竭,沂水等地都要丟掉,可能還要長征;因此指揮部曾嚴格命令,要求各級要嚴加督促,於16日消滅第74師,即使犧牲兩個縱隊,也要迅速解決問題。」

各部按照上述命令,立即集中強大炮火,向第74師的陣地猛烈轟擊,山上彈片飛舞,碎石騰空,火光衝天。74師建制被完全打亂,指揮失靈,人馬混雜,互相踐踏。華東野戰軍乘機突入第74師陣地,與敵展開白刃格鬥,頓時血肉橫飛,屍體遍地。16日6時,74師參謀長向湯恩伯報告:「15日夜,終宵戰鬥,敵我傷亡均極慘重,請空投糧彈,並望援軍速進。」(《第一兵團蒙陰東南地區戰役戰鬥詳報》)

激戰至16日8時,第9縱隊等部再次攻佔雕窩,又相繼攻佔520、540高地,13時攻佔蘆山。關於雕窩的得失情況,第9縱隊在戰後總結中是這樣寫的:該縱隊於15日11時攻佔雕窩後,即派1個副營長率2個班固守,但當敵向此點反擊時,他未作頑強抵抗便擅自撤離;後經組織強大炮火協同步兵猛攻,復於16日8時奪取該點。

蔣介石、顧祝同雖命令連日派出大批飛機向74師空投物資,但至16日上午,該師的糧彈供應已陷於絕境。原來第1兵團曾電告該師以「鋪設布板表示位置,燒煙火表示風向」,為空投示意辦法。但這個聯絡符號很快被華東野戰軍從俘虜口中獲悉,亦如法炮製,加上敵軍陣地極其狹窄,因而其空投物資的十之八九均為華東野戰軍所得。戰士們邊吃邊放聲笑道:「運輸大隊長蔣介石還真不錯,供應挺及時哩!」

74師官兵見此情景,更是滿腔怨氣,只有大罵空軍無能。16日11時,張靈甫一不見援兵,二得不到糧彈,且與第1兵團的直接聯繫已經中斷,又急又氣,乃通過第25師的電台轉告第1兵團:「糧彈不必再空投了!」(《第一兵團蒙陰東南地區戰役戰鬥詳報》)

第1兵團在此役慘敗後的《檢討》中僅列舉了三條原因,除第一條是地形不利外,其他兩條都是關於空投方面的:「預期須賴空運接濟之部隊務須佔領一個平坦而顯明之地區,庶投擲容易,且能確實接收,否則既足敵且使敵知我糧彈缺乏,增加其攻擊決心與勇氣」「陸空聯絡符號須採用一時難以仿效之方法。敵我接近之際,我軍敷設布板為符號,因其方法簡單,易被敵軍模仿,空軍難以判斷,似應製作較為繁難之方法」。(《第一兵團蒙陰東南地區戰役戰鬥詳報》)

16日中午,天陰雲低,滿山煙霧,能見度很差。華東野戰軍各部在攻佔蘆山後,已連續奮戰3個晝夜,部隊極度疲勞,且誤以為第74師已被全殲。有的去找物資,有的去抓俘虜,有的撤下來休息。當野戰軍指揮機關發現,上報的殲敵總數與原來掌握的敵軍總數相差甚遠,遂令各部嚴加搜索,結果查出尚有殘敵7000餘人,利用當時氣象條件,隱伏於孟良崮與600高地之間的山窪地帶。

16日14時,華東野戰軍組織部隊向敵第74師殘部發起最後一次衝擊。部隊以排山倒海之勢,從四面向山窪壓來。張靈甫仍指揮殘部,拼力抵抗。當第6縱隊特務團沖向設在山洞中的第74師指揮所時,張靈甫急令其參謀長魏振鋮率領1000餘人衝到山腰,拚命阻擊。特務團衝上去,即被壓下來,又衝上去,又被壓下來,經過多次衝擊拼殺,終於殲滅該敵,生擒魏振鋮。

張靈甫又令衛隊長率領100餘人,從洞內衝出,佔據洞穴、岩縫,作困獸之鬥。解放軍奮不顧身,以抵近射擊和白刃格鬥,將此敵殲滅,控制了洞口。隨即集中火力向洞里猛烈射擊,趁著瀰漫的煙霧,衝進指揮所內,只見屍體狼藉,血污遍地,張靈甫已被擊斃,手裡還緊握著報話機。

戰至16日16時,國民黨軍整編第74師以及整編第83師第19旅第57團全部被殲滅。頓時「張靈甫被我們打死了!」「紅旗插到孟良崮的最高峰了!」的歡呼聲滿山遍野,震天動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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