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章 吸毒男友

「格蕾絲小姐,我能出去嗎?」

「不行,再泡半個小時!」

「我已泡了兩個多小時,皮膚都泡出皺紋了。」

「不行!不把你身上的氣味去掉殺手還會跟蹤過來,你要為自己的安全著想。」

「……其實問題可能出在衣服上,你已經把衣服扔到河裡……」

「經過這麼長時間氣味有可能滲到你皮膚表層,不管怎麼說還要繼續泡,不到時間不準出來!」

格蕾絲終於不耐煩了,萬琪聽出她話中的怒意,不敢再啰唆。

格蕾絲懶懶半躺在沙發里,雙腿擱在茶几上,輕輕嘆了口氣。來中國之前,無論如何也沒想到這是她加入美國聯邦調查局以來局面最惡劣透頂的一趟任務,上司海曼肯定也沒預料到,他的本意是讓格蕾絲出來散散心。

因為她剛剛與第三任男友分手,心情糟得一塌糊塗。

第一個男朋友是大學時期認識的,當時年輕單純只圖在一起好玩,攀岩、滑雪、飆車以及瘋狂的周末party,後來兩人興趣愛好越來越不一致,也可能是彼此都不太珍惜這段感情吧,自然而然就分了手。第二個男朋友叫古特瑞加……美籍玻利維亞人,這是他的昵稱,本名是很拗口的一長串字母,同居了一年多她始終沒記住。他有著棕褐色皮膚、健美而強壯的胸脯,最讓她著迷的是那雙深情的眼睛,每次凝視她時深邃悠長得好像要將整個天地都吸進去。

他喜歡唱歌,每當夕陽西下就抱著吉他坐在陽台上引吭高歌,然後兩人共飲冰得透涼的葡萄酒,喝著喝著便一把將她抱起直奔卧室。拉美人天生浪漫多情,在床上同樣不乏有精彩表演,每每弄得格蕾絲如痴如醉欲仙欲死。

可是古特瑞加太散漫了,因為遲到早退、不守紀律和與客戶爭吵而屢屢被解僱,最後乾脆申請了失業金,成天和音樂發燒友四處趕場子做伴唱。起初格蕾絲並不在意,以為他玩一陣就會收心干正事,還興緻勃勃觀看了他幾次演出。幾個月過去了,他非但沒有轉入正業的意思反而玩得更出格……自己組建樂隊四處招攬生意想走專業演唱的道路。格蕾絲的父母都是相對保守的中產階級,雖然不喜歡在女兒面前說「不」或「你應該怎麼樣」,但敬而遠之的態度暗示他們並不樂意見到這種類型的男朋友。

格蕾絲試著勸說古特瑞加改變現在的生活方式,憑麻省理工學院的文憑和導師、著名法學教授依波斯坦博士的推薦信,找份穩定高薪的工作沒有問題。

他總是說:「噢,親愛的甜心,不要干涉我的愛好,這是一個自由的國家。」

兩人爭執了多次不歡而散,直到她震驚地發現他偷偷躲在衛生間里吸毒。

上大學期間出於好奇和無知,格蕾絲在朋友們的慫恿下試過大麻之類的毒品,這在當時的校園中很普遍。還好那只是遊戲,很少有人真正上癮,絕大多數人都儘可能克制自己不再碰這些有害的東西。進入美國聯邦調查局後她經常參與緝查走私販毒,深入了解到吸毒對家庭、親友、社會帶來的巨大危害,切身體會到毒品將一個人從肉體到精神乃至靈魂全部侵蝕腐爛的全過程。

醞釀了好長時間,有一天她正式與他談話,將吸毒的問題放到桌面。古特瑞加開始拚命否認抵賴,直到她拿出他吸毒後扔在垃圾桶里的殘餘錫箔才勉強承認試過一兩次。

「聽著古特瑞加,你必須戒毒,明天我就打電話給戒毒機構請他們過來,等你接受治療後還回這兒,我會耐心等你。」

他一言不發低著頭,雙手交叉在一起絞來絞去。

「忘了那些該死的朋友,忘了可惡的毒品,它能讓你下地獄,多想些我們在一起的美好時光,你有一個月沒有彈吉他了,希望你重新回來時還記得樂譜。」她試圖用真情打動他。

古特瑞加猛地站起來,咆哮道:「真是受夠了,我不願意再聽到你令人生厭的說教,我要離開這兒,就是現在!」說著怒氣沖沖地到房間收拾衣服。

格蕾絲坐在桌子面前獃獃地看著他,直到古特瑞加提著旅行包頭也不回地摔門而去,她控制不住悲傷伏到桌子上啜泣。

後來她打過古特瑞加的手機,每次都打不通,她比以往更關心同事們的緝毒戰果,矛盾的她不知道是願意看到他猝死街頭的消息還是希望他沒事,至少她確定古特瑞加不可能也很難徹底戒毒。

「他選擇了自己的生活,選擇了人生的結局,就是這樣,我改變不了他。」格蕾絲心中暗暗想。幾個月後在一次聚會中認識了年輕有為的律師福特,他的父親是州參議員,經過半年多交往雙方甚至開始談論婚禮,然而好事多磨,格蕾絲參與秘密調查一樁政府官員勾結承包商暗箱操作市政工程的案件時發現一個秘密。

當時有線人舉報承包商向州政府官員行賄並提供色情服務,美國聯邦調查局便要求夜總會提供客人消費清單,就在這份清單中,格蕾絲看到福特的名字。

而這是一家專供男同性戀聚會娛樂的高級夜總會。

事後福特坦率承認自己的性取向,並說與她結婚是參議員父親的要求……父親的政治立場是反對制定保護同性戀者權益的法案,如果選民們知道這位態度強硬的參議員有個同性戀兒子,會認為他非常虛偽,從而直接影響連任。福特暗示說結婚後她可以有情人,而且會通過父親的影響讓她快速升遷。

「我不需要升職,因為這種交換讓我羞恥,」她冷冷道,「你開心地玩吧,記得告訴你的議員父親,選舉時我會投他一票,因為我真的很討厭同性戀。」

唉,格蕾絲又嘆了口氣,如此優秀、出色的小夥子,為什麼偏偏是同性戀呢?

衛生間門打開,萬琪裹著一團水汽從裡面出來,怯怯道:「時間到了……」

格蕾絲走過去替他鎖上指銬,道:「休息五分鐘,然後離開這兒,再找個安全的地方。」

「什麼?」萬琪驚呼道,「我敢保證這兒絕對安全。」

「前兩個地方你也說絕對安全,結果呢?儘管你把衣服全換掉而且洗了澡,殺手還是有可能沿著氣味找過來,我認為應該換個地點休息。」

「我已經把儲備的資源全部用上了,再換……恐怕……」

格蕾絲冷冷道:「萬先生,請注意一點,殺手要殺的是你而不是我,如果怕麻煩,只要把你交給郭川警方,生死與我毫無關係,想不想試試?」

「別,別,」萬琪叫道,「警方內部有人想殺我滅口。」

「誰?」

「我……我也不知道,反正一定有人。」

「不敢說?」

萬琪低下頭:「說了又有什麼用?只希望美國聯邦調查局把我引渡到美國出庭作證錄音帶來源的真實性,然後給我自由,這個要求應該不高。」

「引渡需要履行大量的司法程序,你是青藤會涉毒的關鍵人物,中方是否許可你出境還是問題,因此請耐心一點。」

萬琪急切地說:「既然如此,為什麼一直在郭川打轉,我們應該直接到上海大使館,那裡絕對安全。」

格蕾絲笑了笑,沒有說話。

他想得太簡單了。第一在美國聯邦調查局看來萬琪只是候補,如果警方抓到金小咪,她是美國國籍,與占姆士的關係又非同尋常,從陪審團角度講更有說服力,何必費心費力引渡他?第二大使館不是想去就去的,有人擔心萬琪進去後立即申請政治避難,那樣反而令「國際反販毒組織」和美國聯邦調查局處於尷尬的境地,嚴重的會引發外交糾紛,因此未得到授權之前格蕾絲不能擅自行動。第三從郭川到上海路途遙遠,格蕾絲不想冒險成為被追殺的靶子。

「還有格蕾絲小姐,『國際反販毒組織』在中國很有影響,為何不尋求他們保護?」萬琪道,「格森先生非常和善,我被關押時他經常過去探望呢。」

「是嗎?」格蕾絲淡淡說。

算起來格森是她的老搭檔,兩人曾一起在台灣工作過八個月,因此她才練得一口嫻熟的中文,到郭川的當天晚上格森單獨邀請她喝咖啡,她拒絕了。她猜到將會發生什麼,以前在台灣也玩過這種曖昧的成人遊戲,但現在情況不同,不能把事情搞得太複雜。

剛離開市區就被追殺,這讓格蕾絲久久不能釋懷。把一切責任都推給郭川警方是不對的,車子出發時只有四個人知道,她、萬琪、格森和希蒙,三十分鐘後殺手就攔截了她。

萬琪見她似乎有點敷衍了事,索性坐到她對面道:「我們必須獲得更多的幫助,比如說你向美國聯邦調查局求助,要求派來更多人手?」

格蕾絲看看錶,簡潔地說:「時間到,收拾包裹,下樓。」

萬琪沮喪地站起來朝門口走,格蕾絲突然瞥見一個小紅點在他後腦上一閃,大叫道:「小心。」一把將他撲倒在地,緊接著「噗噗」兩槍,子彈由後窗射入,從萬琪胸前掠過。

m14dmr狙擊步槍!

格蕾絲倒吸一口涼氣,這是美國海軍陸戰隊和艦隊反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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