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沈墨的手記 第三節

早上起床時我突然想起了一件事,就是昨天和付曉吃了兩頓飯,這小子居然沒有張羅喝酒,這可真是太少見了。昨晚我一直都沒睡好,心裡一直想著陳遠章的案子,所以今天還得去一趟公寓。這可能是職業病,只要遇見破不了的案子我就抓心撓肝地難受。今天去的目的是想再問問樓里的人,看看有沒有誰又想起什麼遺漏事。首先就是付曉,畢竟他是第一個發現屍體的人。然後還得問問徐珊和胡而琿,可能事發的晚上他們聽到過什麼,但因為緊張害怕,所以當時沒想起來。

趕到公寓時,付曉又是剛起床,正好我急著出來也只吃了個雞蛋,現在也有點餓,準備和他去樓下飯店隨便吃一點。開門出去時正好遇到房東上來,一臉笑容地和我們打招呼:「過來找你哥們兒玩啊?」

我也笑著回應:「是啊。您這是收房租?」

「沒有。」房東擺擺手,一指306,「閑聊,呵呵。」

「那我們先走了啊,這小子都餓壞了。」我抬手指指身後的付曉。

「還沒吃飯啊,這都幾點了,你們年輕人啊。」房東搖頭感慨著,「那趕快去吧。」

我笑著點頭,和付曉往樓梯口走。可還沒走出幾步,就聽見房東在後面叫我們,讓我們回去。

我回頭問:「怎麼了?有事?」

「你們不是沒吃飯嗎?一起吃吧,我過來也是吃飯,徐珊叫我來的。」房東見我們要推辭,又說,「一起吃吧,正好我有事想和你說說,徐珊的餃子包得挺好吃的,我前天剛吃過。」

「不好吧,大家又不熟。」付曉懶洋洋地在一旁說。

「沒事沒事,我說沒事就沒事,再說她男人也不在家。」說著房東就開始敲門。

房東這麼熱情,我們也不好推辭。不過我還真就挺高興,因為我想問的人都在場了。付曉好像還處於半睡不醒的狀態,說完那一句之後就低著頭,晃來晃去不再出聲。片刻,徐珊把門打開了,開門之後就是一愣,杵在那裡動也不動。我不由得回頭看看付曉,記得上次遇見徐珊時,她就是這個表情,到底是怎麼回事?我暗想。

「愣著幹啥呢?」房東不樂意地猛一推門,門正好撞到徐珊的臉上,「砰」的一聲,估計挺疼的。徐珊嚇得一激靈,但沒有生氣。徐珊表現出來的明顯是不歡迎我們,我有點不好意思,就和房東說:「我們還是先走吧,就不麻煩了。」

「走什麼走,進來!」房東完全無視徐珊的存在,抬手扒拉開徐珊,拉開門就讓我們進去,好像這屋子是她的家一樣。我和付曉尷尬地站著,感覺進退都不大好。徐珊這時候才反應過來,表情尷尬,不過也讓了一下。我和付曉這才進屋。

徐珊包的餃子確實挺好吃,我沒話找話地問她有沒有什麼秘訣,沒想到她只說了兩個字:肉多。把我搞得哭笑不得,不過想想也是,可能就是肉多的原因,肉多當然香了。

房東夾著一個餃子在碗里翻來覆去地蘸著醋,問我:「那個304的案子咋樣了?」

我說:「還沒結案呢。對了,您不是有事要和我說嗎?」

「是啊!」房東點點頭,猶豫了一下,放下手裡的碗,「301那小子你記得吧?」

我點點頭:「記得啊,怎麼了?」

房東問:「他放出來沒?」

我想了想,記不清小李上次和我說的日子:「可能還沒吧,我也不大清楚。怎麼了?你看見他了?」

房東尷尬地笑笑,說:「沒有,我最近幾天總感覺有人跟蹤我,我就想會不會是他。」

「哦,這樣啊,那我幫你問問吧。」我放下碗,給小李打了個電話。然後告訴房東,王偉後天才能出來。

「奇了怪了,那能是誰呢?」房東低聲嘀咕了一句。

我沒接這個茬,其實我挺不愛和她打交道的,因為在我看來,周笑的死亡和房東脫不了關係,只是沒法證明而已。她現在疑神疑鬼的,估計就是心裡害怕,老話說得好:不做虧心事,不怕鬼叫門。不過現在為了進一步調查陳遠章的案子,我只能和她繼續打交道,而且希望一會兒我問到徐珊時,她能幫我做做思想工作。徐珊這個人挺不愛說話的,問起來肯定很困難。

我清了清嗓子:「現在大家都在,我正好想問大家一些事,希望大家能配合我一下。」

「又要辦案啊?真受不了你。」付曉明顯很不爽。

「辦什麼案,就是和大家隨便聊聊天。」我沖房東和徐珊笑笑,不過徐珊沒搭理我。

房東說:「啥事你就問吧,配合你們警察辦案是應該的嘛。」我發現她被王偉揍了一次之後,對我的態度變得特別好。

「我就是想再問問陳遠章的案子,也就是304的那個人。」三個人都停下了筷子,向我看來,「我想問問大家,對於那天早上和前一天的晚上,還能想起來什麼?比如付曉,你是第一個看見屍體的,那剛看見屍體時,有沒有什麼……怎麼講呢,就是特別一點兒的發現,不容易讓人注意到的?」

「你們法醫都查過了,我還能發現什麼特殊的。」付曉愛理不理地說。

我反駁道:「不見得,因為法醫只管屍體上客觀存在的證據和線索,而現場可能有什麼是我們警方遺漏的事情。」

「沒有。」付曉回答得很乾脆。

我有點不高興,這小子怎麼一點兒都不捧場呢?我說:「你仔細想想再說,那你剛看到屍體時就沒什麼讓你特別注意的?」

付曉看了我一眼,晃著頭裝著想了想,又說:「沒有,當時只有害怕。我可不像你,總和死人打交道。」

房東插嘴說:「我當時也就剩下害怕了,不過我比你這哥們兒強一點兒。畢竟我以前在醫院工作,也接觸過死人。他當時是嚇壞了,慌慌張張的,你就別逼著他問了。」

我點點頭,轉臉問徐珊:「你老公幹嗎去了?」

徐珊吃著餃子沒抬頭:「跑了。」

「跑了?」我不禁反問,可是徐珊沒理我。

「害怕人家報復他!」房東在一旁解釋。

難道胡而琿怕慕仁就的手下來報復,嚇得連家都不敢回了?我真的有點對胡而琿這傢伙無語了。不過我並不關心這個,轉而繼續問徐珊:「案發的那天晚上,你和你愛人有沒有注意到什麼?比如走廊里的聲響什麼的?」

徐珊回答得很痛快:「沒有,胡而琿那天喝多了,睡得很死。而且他鼾聲很大,我什麼都沒聽見。這些我之前都和你們警察說過了。」

我點點頭:「嗯,我就是隨便問問,您盡量想想,看看能不能想起來什麼忘了和我們說的。」

徐珊想了想,說:「沒有,就是那天和你們說的那些。」

付曉和徐珊都沒有說出什麼,雖然有點失望但也在我的意料之中,今天也就是死馬當活馬醫地試一下。問到這兒我就停了,沒再繼續。

大家吃完之後,徐珊收拾著碗筷,我拉著付曉幫忙,不過房東沒讓我們動。徐珊在收付曉碗筷的時候,她盯著付曉的額頭看了半天,突然問了一句:「你這兒拆線了也得小心點,盡量別被風吹,會感染的。唉,那個陳遠章真不是個好東西,對鄰居下手這麼狠。」

我感覺心猛地抽搐了一下,猛然抬頭向付曉看去。正在玩手機的付曉也抬頭看向我,臉色有點尷尬。

「304那個人打過你?」這時房東在一旁問道。付曉依然和我對視著,沒有說話。

我站起身看著付曉,心裡很亂,轉臉和房東說:「我們還有事,就不打擾了。」

房東這時候也感覺氣氛不大對,雖然她好像還沒有摸清楚是怎麼回事。她點點頭:「哦,那行,你們忙吧。」

和徐珊打過招呼之後,我和付曉離開了306。出門走出幾步,我問付曉:「出去說還是回你屋子說。」

「去你車裡說吧。」

在車裡,我和付曉都半天沒有說話,氣氛很沉重。最後還是我先開了口:「說說吧,沒什麼想說的嗎?」

「那得看你想問什麼?」

我沖著他的額頭揚了揚下巴:「就說說你那傷吧。」

「看來沈大警官是對兄弟我起疑心了?」

我有點煩躁,不喜歡他開玩笑的樣子,語氣加重說:「我只想知道你為什麼沒有說實話!」

付曉平靜地看著我:「我怎麼沒說實話?」

我問:「你的頭是摔傷的嗎?難道不是陳遠章打傷的嗎?」

「都是。」付曉抬手摸了摸他額頭上的傷,「我住進公寓之後是和陳遠章有過一次衝突,他把我打傷了。而出事那天我從樓梯上摔了下去,正好又把傷口摔開了。請問這有什麼不對的嗎?」

「兩次傷在一個地方?」

「你知道為什麼一直都不告訴你這個事嗎?因為我就知道你會是這種反應。隨你怎麼想吧。」說著付曉開門就下了車。在關上車門前,他轉頭又和我說,「我真的不喜歡你做警察。」

付曉和美心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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