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中國軍隊是好樣的(湘西大捷) 嗅槍隊

坂西的意思是整理一下隊形,就好象一個人出拳,先縮回拳頭,然後再打出去一樣。孰料日軍第五十八旅團上下早就精疲力竭,一接到命令,西進部隊當晚就迫不及待地開始退卻,又由於全面指揮和相互聯絡跟不上,便形成了近似毫無組織的潰退局面。

駐武陽的日軍第一一五大隊率先與大部隊脫離,隨即被正朝武岡疾進的中方第九十四軍第五師殲滅殆盡。武陽以東的第一一七大隊也遭到包圍,他們不知道第一一五大隊已經被殲滅,居然還通過無線電向其求援,結果自然是叫天不應,叫地不靈。

好不容易,第一一七大隊才從包圍圈中掙脫出來,同其他部隊一起向花園市狂奔而去。

中方第五師早就預計到了日軍可能突圍的方向,提前便在花園市以西切斷了其退路。日軍後撤部隊不敢走大路,只得沿著崎嶇的山路迂迴東撤,騾馬、火炮等一應輜重也被全部予以拋棄。

5月7日,驅援武岡的第四十四師到達武岡城外圍,與守城部隊一起對圍城日軍進行夾擊。圍城日軍早就疲睏不堪,遭到夾擊後不支潰退,武岡之圍遂解。

少數潰散日軍乘亂逃進了深山老林。這些傢伙有的晚上到村子裡去偷搶食物充饑,有的丟掉槍支,穿著搶來的衣服,企圖化妝成老百姓的模樣伺機逃脫。

部隊不便出動大股兵力進山搜索,於是便讓各鄉公所組織搜捕,並規定每俘虜一人,即獎勵法幣一萬元。日軍在進攻時對武岡居民干盡了燒殺擄掠的壞事,當地民眾恨之入骨,就算是不給獎金也不會放過他們。各鄉奉令後即組織武力搜山,先後捉到十餘名日本兵送來武岡。

當日俘們被押解至武岡城時,市民們都爭相前來觀看。這些日俘一個個都低著頭,滿面愁容,其中一個士兵還穿著搶來的帶花邊黑色女褲。一個少尉軍官是日本明治大學的畢業生,受審時,他用筆書寫了「通通完了」四個字,便閉口不言,絕望悲觀的情緒溢於言表。

5月7日晚,江口方面日軍第一一六師團所屬的第一二〇聯隊、第一三三聯隊從原陣地逐次撤離,而在他們撤離之前,第一〇九聯隊已提前一天動身。

提前一天,是因為師團長菱田預料第一〇九聯隊抽身而走的困難最大,除了特意提前一天外,他還勒令救援大隊等部再次對第一〇九聯隊進行接應。

第一三三聯隊派出的那個救援大隊自出兵以來,從未能夠與第一〇九聯隊接上頭,自身兵員卻從千人銳降至數百人。再次奉命接應,他們居然連本地的瑤族自衛隊都打不過了。

湘西民風剽悍,群眾多有武器,但是步槍很少,大多是打野豬用的鳥銃。瑤族自衛隊有三十多人,最初只有兩三支長短槍,其餘全是鳥銃。用鳥銃射擊時,射擊者好像是把槍往鼻子上輕輕一嗅,槍口就能轟地一聲噴出煙霧,所以他們又把鳥銃叫作「嗅槍」,自衛隊也被稱為是「嗅槍隊」。

要是跟日本人拼真材實料,「嗅槍」顯然是干不過三八大蓋的。自衛隊採取的是游擊式的襲擊戰術,就是兩三個人一夥埋伏在茅草和荊棘叢中,像打野豬一樣,向大路上的日本兵開火。若是「野豬」是零散日本兵,該他倒霉,隊員們就能繳到讓他們心儀的步槍,而如果日本兵較多,並且已經發覺他們的所在位置,他們打完就會跑。這些自衛隊員從小生活在高山密林之中,上山下山奔走如飛,如履平地,日軍根本就追趕不上。

5月7日那一天,自衛隊隊長藍春達派劉冬生出山進行偵察,不料他剛出山就被日軍救援大隊的士兵給抓住了。

劉冬生年紀小,個頭也不高,被日軍抓住後就拚命哭,說是要找他父親。日軍一貫殺人如麻,對這種情形下出現的中國人更不會放過,但可能是他們希望從劉冬生嘴裡了解一些情況,或讓他帶路,所以並沒有馬上予以殺害,而是將他關進了一間房子里。

劉冬生是個猴精猴精的孩子。當天晚上,他就從房子里逃脫,然後進山向藍春達進行了報告。

掌握敵情後,藍春達集中了所有步槍和鳥銃,並利用樹林草叢的遮擋,指揮隊員慢慢接近了日軍。

隨著藍春達發出訊號,隊員們從各個方向一起開火。日軍猝不及防,有的當場倒地,有的被鳥銃擊中,雖然一時三刻死不了,但是滿身都是彈丸,剝又剝不掉,扒又扒不出來,痛得哇哇亂叫。

這次阻擊戰打傷日軍不下百人,13名日本兵被打死,自衛隊繳獲了八支三八大蓋。受到驚嚇的救援大隊只得暫時放棄接應計畫,倉促後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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