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報告政府！我老婆在北美有好幾個親戚！」吉笛盧誇張地學著當年在中國監獄裡常用的姿勢，筆直地立正著答道。
眾人笑了起來，覺得這個「老實本分」的軍火販子實在是有些可愛了。
「怎麼了？我又犯事兒了？我沒惹中國政府啊！」吉笛盧跪在地上，一臉的冤枉相，漢語說得比一般的中國人還流利，喋喋不休地說道，「我是在中國呆過好多年，年輕的時候不懂事，犯過錯誤，被中國政府教育過。出來以後我就沒再做過任何對不起中國政府的事情，我比大多數有前科的中國罪犯改造得徹底多了。我是做軍火生意，但是在T國做，從來不跟中國人做生意，上個月有幾個中國遊客來我這兒要買幾把不值錢的鋼珠手槍，都被我打跑了呢……」
「我們沒說你犯事。」齊斌示意讓他起來，又說道，「我們這次來，是想讓你幫忙的。」
「我？讓我幫忙？」吉笛盧疑惑地起身，目不轉睛地望著齊斌，「我能幫你們什麼忙？」
「你先說答應不答應吧。」齊斌板著臉說。
吉笛盧嚇了一跳，條件反射地站直了身子：「答應！只要我能做到的，我一定要立功贖罪！爭取早日……嗨！您看我，現在這毛病都沒改……到底讓我幫什麼忙？」
「這是我的上司，讓他跟你說吧。」齊斌指著歐陽凱說。
吉笛盧立刻將身體轉向歐陽凱，恭敬地看著他，一副洗耳恭聽的模樣。
「岡瓦，這個名字你不陌生吧？」歐陽凱正色說。
「岡……岡瓦將軍？」吉笛盧就像遭了雷擊一般渾身一震，腳下一個趔趄，差點沒摔倒，「難道你們要對岡瓦將軍實施專政？不太可能吧……」
看來這小子當年在中國監獄裡實在是受教育不輕，滿口都是「術語」，此時強忍著膽怯站在那裡，說話都沒了底氣。
歐陽凱看他那個狀態，也不想再繞彎子，直截了當地說道：「我們聽說，你平時跟岡瓦之間有許多軍火生意方面的來往，跟岡瓦的關係不錯。我們這次來，是想請你幫忙調查一件事情……」
「殺了我吧！」吉笛盧忽然打斷了歐陽凱的話，「大義凜然」地說，「我惹不起你們，也惹不起岡瓦。我認栽了！」
「好吧！」歐陽凱更直接，掏出格洛克19手槍，打開保險，把槍口對準了吉笛盧的前額，就要扣動扳機。
吉笛盧的冷汗一下子流下來了，下意識地倒退了一步，見歐陽凱沒有開玩笑的意思，大著膽子說道：「你……您……您還真要殺……我呀！這裡可是……可是我的地盤，你們……」
「所以我們是有備而來的。」歐陽凱冷笑著指了指屋頂的方向，「你這房頂上有個紅色的木珠是吧？」
「嗯？是啊！」吉笛盧被歐陽凱問得莫名其妙的，但是這廟宇改造的大房子屋頂上的確有個紅色的斑駁的圓木珠子。
「狙擊手！」歐陽凱突然拋出一句。
嗖——砰！
一陣子彈破空的呼嘯聲傳來，接著是一聲巨響，屋頂頓時被震得掉下來一片灰塵，歐陽凱望著滿頭滿臉冷汗的吉笛盧說道：「現在它沒了！」
「你們……要讓我……調查什麼？」吉笛盧幾乎是帶著哭腔在問，「只要保證我不會喪命……求你們了！」
看來這小子膽小還真是「名不虛傳」，剛才的大義凜然只是個硬著頭皮的試探，現在徹底怕了。
「你知不知道，岡瓦的身邊有一個R國女人？」歐陽凱問。
「你是說跟岡瓦將軍搞在一起的那個叫中田晴美的R國臭婆娘啊！我當然知道！」吉笛盧一聽歐陽凱問的是這件事情，立刻放鬆了許多，但是又忽然氣憤起來，咬牙切齒地回答。
「吉笛盧，你的意思是說，那個中田晴美是岡瓦將軍的姘頭？」歐陽凱萬萬沒想到吉笛盧一下子就說出中田晴美的名字來。
「對呀！這不是什麼秘密吧？」吉笛盧詫異地說，很快又有些得意地笑了起來，「當然，這事情對我來說不是秘密，對外人來說就是了。」
這時，齊斌站起身來，拉著吉笛盧坐到眾人旁邊：「吉笛盧，你不要著急，把關於這個中田晴美的事情慢慢說給我們聽。」
齊斌的舉動讓吉笛盧感動起來，他感激地望了對方一眼，這才仔細說道：「關於她，別人也許不知道，可是我知道得一清二楚……我跟岡瓦將軍合作了許多年了，可以說，沒有岡瓦將軍的幫助，就沒有我吉笛盧的今天。當然，當初貴國監獄的教育才是我重新做人的根本。
「我幫助岡瓦將軍聯繫北美的軍火商，從他們那裡買來精良的軍火裝備，賣給岡瓦將軍，再將岡瓦將軍從政府領到的軍火裝備倒賣出去。岡瓦將軍為人很仗義，從來不虧待我，我賺了很多……對不起，我有些跑題了，我馬上就說那個臭婆娘。
「大約兩年多以前，我從北美弄來十挺134火神炮，那可是硬通貨！岡瓦將軍很高興，高價買走了，我把貨送了過去，又去岡瓦將軍的司令部結賬，第一次見到那個中田晴美。那婆娘都四十多歲了，可是那騷勁兒比他媽的年輕大姑娘還足，就在司令部還坐在岡瓦將軍的懷裡膩歪著。岡瓦將軍跟我很熟，也不避諱我，就給我介紹了她，我當時還以為那婆娘又是將軍從哪兒淘弄來的婊子呢，沒想到她是一個叫什麼翼龍的殺手組織的首領。
「那婆娘一聽說我是搞軍火生意的，立刻來了興趣，就跟我聊了起來。我當時想，管你是什麼婊子呢，只要跟我做生意，我還能不當奶奶看？她問我，一些殺手合適用的微沖啊、無聲手槍啊、先進點兒的定時引爆器啊什麼的能不能搞到，我說能啊，她就說要買一些。沒過幾天，我就幫她弄了一批，那婆娘很高興，也沒少給我錢，我還挺高興。又過了一陣子，她又找到我，問我買一批ak-47、m16和t4火箭筒，好大的一批呢，足足1500支槍、200多個火箭筒……」
「翼龍是殺手組織，要那些大殺傷力武器做什麼？」鎬頭皺著眉頭說。
「我也不知道啊！」吉笛盧搖搖頭，說道，「不過干我們這行的有個規矩，只管賣貨，從來不問買主貨的用途。」
「你繼續說。」歐陽凱冷靜地說。
吉笛盧點點頭，繼續說道：「我按她的要求弄來了貨，如數付給了她。我們這行當就跟青樓里的交易一樣，按規矩是必須現貨現款的。可是她突然跟我說，錢有些緊張，要拖欠我一些日子。我當時挺不願意的，就跟她理論，可是那婆娘把臉一沉，說我要是不同意欠賬，她就退貨。那麼一大批貨，誰捨得退啊？再說當時又有岡瓦將軍作保，我也就放了心。
「當時說好了三個月，到了三個月我去找她要，她又拖，一直拖到去年夏天，快他媽的一年多了。我受不了了，就去找岡瓦將軍，當初是他作保的。岡瓦將軍一開始答應幫我，可是到了後來，他也向著那婆娘了，說我那些貨全都是次品，許多根本用不了。天地良心！我做這行買賣這麼多年，講究的就是個優質服務！那批貨可個頂個都是正規兵工廠造出來的一等品！
「我雖然惹不起岡瓦將軍，可是我心疼錢啊，就又找到那個婆娘，跟她求情，求她把貨款給我，沒想到那婆娘臉色一變，不但不給錢，還派一批鬼影子似的殺手在我這一鋪鎮周圍晃蕩了好幾天，我害怕啊……
「最終，我那批貨的貨款也沒要來，只從岡瓦將軍那裡抵了一些連北非游擊隊都嫌破的垃圾玩意兒。1500支槍，200多個t4火箭筒，賣了個廢鐵錢……要不是有岡瓦將軍護著她，我他媽的早就……」
吉笛盧說完，又嘮嘮叨叨地罵了半天。歐陽凱和兩個同伴用目光交流了一番，聽吉笛盧說到現在，起碼有一件事已經印證了：這個中田晴美的確與那個T國的軍方要人岡瓦有非同一般的關係。
這時，吉笛盧又小心翼翼地問道：「你們要我幫什麼忙？我可只是個老實本分的賣軍火的，惹不起岡瓦，也惹不起那些殺手啊。」
儘管吉笛盧把自己說成是「老實本分的賣軍火的」，這話說得很「幽默」，可是在場的三個人誰也笑不起來。
歐陽凱思索了一番，望著心緒不寧的吉笛盧正色說道：「吉笛盧，你聽好，我們並不想讓你幫我們去與岡瓦或中田晴美為敵，但是你必須要幫我們一件事：找一個理由，親自去一趟岡瓦的司令部，幫我們確定一下中田晴美現在是不是就在他那裡。」
「就這麼簡單？」吉笛盧難以置信地望著歐陽凱。
歐陽凱拍了拍他的肩膀：「起碼一開始需要你幫我們的，就這麼簡單。」
「我能得到什麼呢？」吉笛盧笑容可掬地問，馬上又說，「您別誤會，我不敢得罪你們，不過我畢竟是個商人，要是在幫助你們的同時還能得到點好處，我就更有動力了……」
「一切順利的話，我會介紹一個人給你認識。」歐陽凱笑著說道，「我有絕對的把握可以保證，他可以雙倍賠償你被中田晴美賴掉的那批軍火錢。」
「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