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玫瑰仰頭靠在身後的海綿枕上，浴缸里的泡泡將她的恐懼一點點洗去。
「我們也應該買個按摩浴缸。」她伸出胳膊，用手在瓷磚上摸索著香檳。
「等我成為合伙人，你成了警司，我們可以買兩個。還可以建個游泳池。」
「我？警司？整天窩在該死的辦公室里？絕對不行。告訴你，工資是陷阱。」紅玫瑰抬起頭，睜開眼睛。
「我認識你時就該知道你佔有慾強。」
「說我嗎？」皮帕湊到紅玫瑰跟前，挨著她坐到按摩浴缸的環形區域。
「我佔有慾一點也不強，卡桑德拉。我只是品位高。」
紅玫瑰分開兩腿，讓皮帕依偎進兩腿間，背對著自己。然後伸開雙臂摟著皮帕的脖子，拉著她靠近自己，雙乳貼著皮帕的肩膀。
「品位高。對，你肯定品位高。」她輕輕地咬著皮帕的耳朵。
「你選擇了我，對吧。」
皮帕向後倚靠在紅玫瑰身上，用腳趾追蹤著震動著的水流下面聚光燈的光線。
「太寧靜了。只有我們倆，就好像——」
揚聲器里的輕音樂突然停了，取而代之的是雷鳴般的靜電聲。紅玫瑰迅速地坐直了身體，困惑地環顧四周。
昏黃的浴室里回蕩著刺耳的鳥鳴聲。紅玫瑰和皮帕都用手捂著了耳朵。
「這到底……」
揚聲器里噼噼啪啪地傳出歌曲《工作時吹口哨》的主旋律。這時，按摩浴缸緩緩地噴射出水流，水面恢複了平靜。
紅玫瑰把皮帕拉到她身邊，感到喉嚨發緊，心底升起一股極度的恐懼。
像開始時一樣，音樂又猝不及防地停了。紅玫瑰感到自己熱血上涌，身前的皮帕呼吸急促。
揚聲器又一次發出噼噼啪啪的聲響。
躍動的色彩浮現在浴缸底部。
一張帶面具的臉出現在水波下，在水中搖擺晃動。
「我實在是喜歡工作時聽點音樂。」揚聲器里傳出沙啞的電子合成聲音。
紅玫瑰感到一陣噁心，胃裡泛起一股酸水。她本能把皮帕拉向自己，抱得緊緊地。眼睛在頭頂搜索，看到了一片移位了的吊頂板，從那後面發現了投影儀的燈光。
那張面具臉晃動了一會兒，又用那種金屬質感聲音說：「讓我做個自我介紹。我叫羅尼·麥奎因。你可能聽說過我，總督察。」
卡斯緊緊地抱住皮帕。
「羅尼·麥奎因已經死了。」
「你了解這事，對吧？」
「老爺子想救他來著，但是沒來得及。」
「啊，對。親愛的威廉。你的上一任可是我的老朋友了。」
「他跟我可不是這麼說的。」
「安德魯斯是個正直的人，別誤解我。他打算救我來著。所以我才讓他死得沒那麼痛苦。你是知道的，不是嗎？你當時在場。」
「你他媽的是誰？你想要什麼？」
「我已經告訴你我是誰了。至於我想要的東西嘛……我要那個蘋果。」
「卡斯？」皮帕的身體在顫抖。她用一隻手抓著紅玫瑰的腿，另一隻手徒勞地試圖遮住自己的身體。
「別怕，我能控制住局面。」然後對著屋子大聲說：「你認為是我拿走了蘋果，我叫你麥奎因，還是叫你真實的名字？有人從我們這兒把它拿走了。它在獵人手裡。」
「我就是羅尼·麥奎因，紅玫瑰。羅尼·麥奎因本人。你的那位死了的前任總督察有點自作聰明。他真應該調查清楚，而不該去相信報紙上的報導。」
「好吧，就算你活著。但是你在浪費時間。我還是沒有蘋果，獵人把它拿走了。」
「好吧，我知道蘋果在他手上了。」空中傳來一陣機械的笑聲，那張戴面具的臉在水下上下浮動，就好像是坐在噴泉上一樣。
「不幸的是，你必須死，我的朋友才能把那個蘋果交出來。很抱歉，我也是沒有辦法。」
「這是你的詭計。他帶著蘋果出境了。我們在監控錄像中看到他通過了多佛。」
面具人用那種合成的聲音變態地笑了一陣兒。
「他的確出境了，紅玫瑰。你說得對。不過，他又回來了。你和你所謂的家人一起整理行囊，準備動身享受愉快的假期的時候，他就在倫敦，跟我在一起。當然，從那時起，他就一直跟著你們到了這個荒郊野地。不過，你是個好警探，紅玫瑰。這些都沒能瞞過你。」
紅玫瑰感覺皮帕倒吸了口氣，把身體向後靠在紅玫瑰身上問：「你知道？」
「別怕。不論他是誰，他都不在這兒。那只是——」
紅玫瑰聽到了子彈上膛的聲音，就在這時，她感覺到了那個冰冷的槍管頂在了她的太陽穴上。
「羅尼的確不在這兒，」一個熟悉的聲音對她說，「可我在這兒。過得怎麼樣啊，姐姐？好久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