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一十章

「卡斯,記得要表現得友好點。理查德跟孩子們在一起只呆幾天,對他態度好點,對你來說不會有什麼壞處。」

該死的,肯定有。紅玫瑰沖著皮帕一笑。

「沒問題,請叫我和氣小姐。他們什麼時候到這兒?」

「計畫是午後,不過考慮到路況……我們根本沒想到復活節會下雪。不管是人是鼠,即使最如意的安排設計,結局也會出其不意。」

紅玫瑰盯著皮帕問:「什麼意思?」

「羅伯特·彭斯的詩歌《致老鼠》里的詩句。」

「他住在另外一個鴿子農舍嗎?」

「不是吧,卡桑德拉,有時候無知就像是你的警徽一樣被你隨身攜帶。」

「你有點過分了。要是那個傻瓜在這兒時,你討論教育層次問題的話,我就……」紅玫瑰努力擺出足以表明自己不悅的氣勢。

「別這麼做,知道嗎?」

「只要你答應不叫他傻瓜,尤其不要當著他的面這麼叫他。」

「可是這個稱呼非常適合他。」

傑克走了進來,後面跟著露比。皮帕不滿地看著他倆。

「傑克,你還沒換好衣服。露比,你也沒換。」

「爸爸不是還沒來呢嘛。」

「問題不在這兒,我希望他和露西來時,你們穿得體面些。露比,寶貝,跟傑克去把那件新衣服換上。你爸爸隨時都可能到。」

露比露出甜甜的笑容,拽著傑克的衣袖說:「快點,傑克。爸爸要來了。」

露比拉著他上樓時,傑克盯著他媽媽問:「我非得這麼做嗎?」

「我以為你願意給你小妹妹幫忙。」

「我指的不是小二。我指的是難道我非得,你知道的,跟爸爸在一起嗎?我今天晚上真的不想出去。」

皮帕盯著兒子。

「傑克!真的嗎!你父親要帶你去吃你喜歡的美味匹薩。你到底怎麼回事?」

「我寧願呆在這裡。」

「傑克,你必須去,沒什麼可商量的。聽明白了嗎?」

「明白了,媽媽。」

皮帕嘆了口氣。

「真不知道他最近怎麼了。以前他喜歡跟他爸爸在一起的。現在讓他跟他爸爸通電話都不怎麼情願。」

「青春期,皮皮。他現在只想跟朋友們一起玩遊戲機,不願意跟大人在一起。」

皮帕吸了吸鼻子,咬著嘴唇說:「他好像挺願意跟你在一起的。」

「你說得好像這是壞事似的。」

皮帕什麼也沒說,整理著花瓶里的花。

「皮普?」

「卡斯,你說吧。」

「你剛剛說的我和傑克是什麼意思?我以為看到我們關係好,在一起玩你會高興。」

「我高興。只是……」皮帕把花瓶拿到燈光下。

「呃,我真覺得少了一些花。」

「不要試圖轉移話題,親愛的。」

「不是,我是認真的。這束花裡面本來有一支玫瑰的,我很確定。」

「皮,現在是四月份,還在下雪呢!」

「原來是有支玫瑰的,千真萬確。一支紅玫瑰。我記得很清楚,因為它讓我想到你。」

紅玫瑰盯著皮帕,心裡一驚。

「一支紅玫瑰嗎?」

「很明顯不是英國產的那種紅玫瑰,卡斯。現在不是產那種花的季節。應該是從國外什麼地方進口過來的。」

「你確定少的是一支紅玫瑰嗎?」

「完全確定。」皮帕轉向紅玫瑰問:「怎麼了?」

紅玫瑰轉動腦筋,想著如何把話題岔開。

「也許又有一個巨大的冰川融化了,」她說,「致使海平面升高。」

「別胡說了。全球變暖完全是無稽之談。」

紅玫瑰鬆了口氣。皮帕的心思不難猜。她心想,接下來一定會說非洲國家。

「而且即使是真的,」皮帕不出所料地接著說,「從非洲國家空運過來一捧兒花也不會造成全球變暖。那些搭載著酒鬼和小混混,飛往伊比沙島廉價航班才是罪魁禍首。」

「那麼飛往加勒比海五星酒店的航班可能就不會對環境帶來危害嘍。」

「真的,卡斯。我以前跟理查德在一起時,事情……」

「誰在說我嗎?」理查德的腦袋突然出現在窗外。

皮帕攤開手,誇張地擺出高興的姿勢。

「理查德!露西!見到你們真是太高興了。不過,你們怎麼在窗戶那兒?我們沒聽到你們敲門。」

皮帕向紅玫瑰投去抱歉的目光,然後跑去開門。她劃開門栓,親吻客人,把他們迎進來。

紅玫瑰不情願地跟在後面。

「理查德,需要幫忙拿行李嗎?」

「的確需要,如果你不介意的話。」

紅玫瑰驚訝地抬頭看著他。理查德以前很紳士,從不會接受這樣的幫助。

「好吧。」

「等會兒,」皮帕說,「我去穿鞋。」

「不用你,菲利帕。我和卡桑德拉就夠了。給我們弄點咖啡怎麼樣?我們在外面都凍僵了。」

皮帕微笑著答道:「當然可以。來吧,露西,把外套給我。孩子們正在換衣服。你們怎麼……」

皮帕的聲音消失在風中,紅玫瑰和理查德向梅賽德斯車走去。冷風中,他倆一言不發。

紅玫瑰迫使自己表現出友好。

「我們這兒好找嗎?」

「還好。衛星導航把我們領到最近的村子,但那之後就不能用了。」理查德按了一下車鑰匙,車門解了鎖。

「幸好有個當地人在外面散步。我們向他問路,他一直把我們領到離這兒大概一英里的地方。真是個令人愉快的傢伙。我提出要把他拉回去,不過他拒絕了。他從森林那邊抄了條近路回去了。」

紅玫瑰的眼睛望向理查德說的那片森林。

「一個當地人?你能說下他長什麼樣嗎?」

理查德看起來很驚訝。

「我可不是你們警察的線人,卡桑德拉。他只不過是給我們指路的當地人。」

「然後消失在森林中了。」

理查德專註地看著紅玫瑰說:「不,準確地說他沒消失。很明顯他抄了條近路回去了。我可以想像得到樹林中的冰雪會少一些。菲利帕跟我說你被那個警察獵人的案子搞得很不安。」他的眼神瞬間變得柔和起來。

「挺可惡的案子。我想菲利帕一定已經向你轉達了我的慰問。我知道那個警官是同事,更是你朋友。」

「她轉達了。謝謝你,理查德。那麼帶你們來這兒的的這個人……」

「卡桑德拉,我不會像你一樣草木皆兵。」他把行李從後備箱拖出來。

「他只是個幫助外地人的當地居民。我的意思是,你問這些幹什麼?老天啊,你不會覺得那個殺死你朋友的瘋子在跟蹤你吧?」

紅玫瑰伸手拿了一隻箱子。

「我不是那個意思。」

他關上後備箱。

「我現在告訴你,如果那個混蛋在我孩子們周圍五十里的範圍內出現,督察,追殺你的就會是我,而不是他。」

紅玫瑰笑著提起箱子。

「是代理總督察,還有,如果你再對我說那種威脅的話,沃德先生,恐怕你就要看外科醫生了。」

理查德瞪著她說:「你太直白了。」

「只是出於極端的好奇,」紅玫瑰繼續問,「你怎麼能確定他是當地人呢?」

理查德提起兩個箱子,朝房子走去。

「首先,我一提到溫德米爾邊塞農舍他就知道。其次,他對這個地方很了解,能穿過森林找到回去的路。儘管現在想想,他不是本地口音。但他是個非常友善的傢伙。他甚至還告訴了我他的名字,他叫內森·亨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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