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生死之門 第一節

古陽把自己鎖在房間里,剩下我們幾個在一層的客廳里百無聊賴。朱建平建議玩撲克牌,陶振坤也表示同意,起身和柴叔一起去取牌。陳爝和鄭學鴻教授一起去了圖書室,他們倆之間總有聊不完的話題。鄭教授聽聞陳爝遠離學術界後,非常惋惜,得知他年紀輕輕便待業在家,便自告奮勇地向他推薦去某所大學任教。陳爝沒有立刻回絕,只說容他考慮考慮。

陶振坤將牌拿來後,朱建平、王芳和我便圍攏在茶几邊上,加入了撲克牌遊戲。祝麗欣在我們邊上看了十多分鐘,我邀請她一起玩,她搖搖頭說感覺有些累了,想上樓休息,說完就一個人上樓了。趙守仁則坐在沙發上,什麼都不做,只是看我們打牌。我們的午飯相對簡單,柴叔做了些三明治給我們,我胡亂吃了幾片,便繼續打牌。遊戲的時間總過得很快,不知不覺就到了下午。祝麗欣睡過午覺,精神比上午好了許多,她見我們還在打牌,顯得有些吃驚。這時陳爝和鄭教授也回到了客廳,大家圍坐在一起,有一搭沒一搭地閑聊。

「這雨好像不會停了。」王芳望著窗外,發出嘆息之聲,「大後天我還有個會,不知能不能趕得上。」

「就當度假嘛,大家平時哪有閑情雅緻來這種地方。不過話說回來,這棟房子還真是不錯,在這兒住一輩子我也願意。」朱建平說話間,手指不停地撥弄著紙牌,一會兒讓它消失,一會兒又讓它現身。

「是啊,要不是下雨,我們就出館走走,你瞧這四周風景多美。」陶振坤表示同意。

「哼,這是一棟被詛咒過的房子!虧你們還讚美它!」趙守仁冷笑道。

所有人的視線都集中在他臉上,似乎對他這大煞風景的言論有所不滿。

「虧你還是警察,竟然相信『詛咒』這種無稽之談。」朱建平嘲諷道。

「難道你們不覺得這棟黑曜館很陰森嗎?」趙守仁一一凝視每個人的臉,「我總覺得還會有事發生。現在要走的話還來得及。」

我看見祝麗欣縮緊脖子,顯得有些害怕。

「你如果怕出事的話,完全可以離開黑曜館啊!我想這裡肯定沒人會攔著你的。」朱建平吹了聲口哨,「如果你嫌外面下雨不方便走的話,我們可以借給你雨衣或者傘。」

趙守仁眼神銳利地瞪視朱建平,像要將他生吞活剝一般。反觀朱建平,則一臉得意,手中玩弄著撲克,一副弔兒郎當、無所謂的模樣。別說趙守仁,就連我都對他的言行舉止非常反感,真想把他丟出黑曜館。真搞不懂,為什麼這樣的人會受到眾多魔術愛好者的喜歡。

「趙警官,我想再確認一個問題。」

說話的人是陳爝。

「什麼?」

「12月19日下午,你進入黑曜館後,追蹤古永輝上了三樓,然後他跑進一間房間是不是?」

「沒錯。」

「三樓的哪個房間?」

「之前我說過它的位置,按照現在的情況來說,是祝小姐所住的房間。」趙守仁交抱雙臂,認真地回答道。

「當時你們搜查了黑曜館的所有房間嗎?」

「是的,在五公里外追捕到古永輝後,我們對黑曜館進行了一次地毯式的大搜索。」

「除了你以前和我講過的線索,還有什麼發現嗎?」

「沒有。」陳爝低下頭,陷入沉思之中。

祝麗欣推了推我,顰眉道:「他剛才說的是真的嗎?是在我的房間……」看來她非常在意這件事。

我只能安慰她說:「沒事,古永輝只是從你的房間消失而已,其實是逃走了。只不過他逃走的方法警察還沒能調查清楚。又不是死在房間里,不用害怕的。」

祝麗欣用略顯僵硬的語氣「嗯」了一聲,顯然沒有釋懷。

牆上的時鐘指著下午6時。肚子已經開始咕咕叫了,朱建平建議先祭五臟廟,柴叔說晚餐馬上就能做好,然後走進廚房。我、陳爝、鄭教授和王芳四人已就座,邊喝著咖啡邊聊天。祝麗欣環視我們一圈,說:「古陽一天沒有吃東西了,我去叫他下樓吧。」

我看她憔悴的樣子,心中有些不忍,於是勸她坐下,然後說:「你坐在這兒,我去吧。」

這時,柴叔端著菜肴走出廚房,將各種食物堆在桌上,看上去非常豐富。食物的氣味刺激著我的鼻腔,肚子更餓了。

「你們先用餐,我切叫少爺。」柴叔用胸前的白色圍兜擦了擦手,轉身上樓。因為答應過祝麗欣,所以我只能跟在他身後,一起上樓。

我跟在柴叔背後,整個人像失去靈魂一樣。看見祝麗欣擔憂古陽的神情,我的心就隱隱作痛。在這之前,我是不相信一見鍾情的。沒有感情基礎的愛情能叫愛情嗎?或許有人會說,是因為祝麗欣的美貌,所以我才這樣,可我認為這不是事實。我雖沒多大見識,可見過的美女也不少,比祝麗欣漂亮的也大有人在。

但我偏偏就忘不了她,內心有種為她做任何事都可以的衝動。

也不知跟著柴叔走了多久,我們來到古陽的房間門口。柴叔先是用指關節輕輕叩門,輕輕叫了兩聲「少爺」。我似乎聽見房裡有動靜,可是沒有人開門。於是,我握著門把手,往裡推。門「吱嘎」一聲打開了,原來沒鎖。

我緊握把手,繼續往裡推,可突然有股力量阻止了我——防盜門鏈。

原來古陽從屋內拴了防盜門鏈。我想起自己的房間也裝有這種門鏈。門鏈的鏈扣裝在房門背面離門邊不遠的地方,滑鏈的一端固定在門框上,另一端是活動的,能插入到門背上的鏈扣中鎖定。當掛上防盜鏈時,人是無法通過的,門最大只能打開五到八厘米,手也無法從門口伸進去夠到門背的鏈扣,這就保證了主人在開門確認來訪者身份時,不會遭到對方的突然襲擊。

「古陽,我是小韓。」我把臉湊近門和門框的中間,對著空隙喊道。

柴叔此時站在我的背後,輕咳了幾聲,才道:「少爺,是我和韓先生,請你開門。」

「我知道了。」房裡傳來古陽的聲音。

「你幾時下來呢?」我又向門縫裡叫了一聲,過了好一會兒,不見屋裡有任何反應,像是古陽不再理會我們一樣。

「古陽?」他還是沒有說話。

「可能是睡著了。」我轉頭對身後的柴叔說道,「讓他再睡一會兒吧,我們給他留點飯菜。我看他是心神俱疲,撐不下去了。」我想,剛才聽見屋內的動靜,或許就是古陽在床上翻身時發出的,所以並未在意。

我們下樓後,把樓上的情況講了一下。大家也沒有說什麼便開始用餐。可能是中午吃的三明治不耐飢,大家都顯示出了旺盛的食慾,不一會兒就將柴叔準備的菜肴消滅乾淨。吃過晚餐,柴叔又去廚房給我們準備了一些水果。

祝麗欣卻整晚都心不在焉,不時把目光投向樓上。我知道她的心思,她畢竟一整天沒有見到古陽,作為女友,擔心也在所難免。

就這樣又過了兩個多小時。

臨近十點,古陽還是沒有要下樓的跡象。

「我還是上樓去看看吧。」坐立不安的祝麗欣再次站起身,「他一整天沒吃東西,這樣會把身體餓壞的。」

「我陪你一起上去看看吧!」

我剛想開口,沒想到陶振坤竟搶在我之前說了這句話。祝麗欣默默地點頭,然後走上樓梯。為了不讓自己的舉動看起來太過明顯,我只能目送他們倆上樓。又過了十分鐘,只見陶振坤一路小跑下樓,面色蒼白地說:「大家快上來看看,我覺得有些不對勁。」祝麗欣一直在他身後,不停地顫抖。

聽他這麼說,我全身有種異樣的感覺,立刻把視線投向陳爝。他立刻行動起來,放下手中的杯子,跑上樓梯。緊跟著陳爝的是趙守仁警官,只見他眉頭緊鎖,一副似乎早就料到會發生事件的表情。我也不甘落後,緊跟著他們。

跑上樓後,我已是滿頭大汗。只見趙守仁推著門,大聲喊道:「古陽!古陽!你聽得到嗎?你在裡面嗎?」儘管有空隙,但視線還是受阻,看不清房內的情況。陳爝推開趙守仁,然後抬起腿,一腳蹬在門上。那防盜鐵鏈異常堅固,只是綳了一下,卻並沒有斷開。

陳爝對著樓下喊道:「柴叔,有沒有鐵鉗?」

柴叔快步上樓,滿頭大汗地將鐵鉗遞給陳爝,雙手還在顫抖。

「讓我來!」

趙守仁接過陳爝遞來的鐵鉗,握住手柄,把上下鉗嘴對準防盜鐵鏈,然後開始使勁!隨著「咔嚓」聲響,那條鐵鏈被夾斷為兩節,趙守仁把鐵鉗換到右手,左手握住門把,輕輕把房門推開。

時間好像在那一刻凍結了。門一寸寸被推開,門縫的空隙越來越大,直到整個屋內的情況盡收我們的眼底。

古陽俯卧在屋子中央的位置,在他脖子後方,也就是頸椎的位置裂開了一道血紅的口子,看起來是被利刃刺傷的。鮮血流了滿地,以他脖頸為中心四散開來。鮮血的紅色和四面鮮紅的牆壁混合成一塊,令人目眩。我永遠無法忘記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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