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八章

在發生兇殺案的兩幢房屋外面,有兩輛縣裡的警車並排停在一起,車頭卻彼此朝著相反的方向。車裡的警官正在聊天。科爾緊跟在普勒的邁銳寶後面剎住車,沒等停穩就跨出車門走向那兩輛警車。

「你們倆一晚上就這麼坐著瞎扯是吧?幹了點活兒沒有?」她厲聲問道。

普勒跟在她的後面,發現這兩個警察都是他昨天沒見過的陌生面孔。這不奇怪,因為他們排的是夜班。

兩個警察從車裡鑽出來,以像是立正卻又不大像的姿勢站在那裡。按照普勒的破譯,他們的肢體語言顯示的與其說是一種對於上司的尊重,不如說是一種難以掩飾的輕視。如果在軍隊里出現這樣的現象,這兩個傢伙會因漠視軍規當場就得吃不了兜著走,而且之後還要接受為期數月的其他處罰。

科爾問道:「有什麼要報告的嗎?」

兩個人都搖搖頭。其中一個說道:「沒看到什麼,也沒聽到什麼。我們夜裡經常來回巡邏,但是每次間隔的時間都有所不同,以防有人發現我們的活動規律。」

「好。」科爾指指普勒,「這是陸軍刑事調查部的約翰·普勒。他和我們一起辦這個案子。」

他們倆的表情絲毫不比昨天那幾個警察友善。

普勒對此不以為意。反正他到這兒來不是為了和誰交朋友。他對這兩個警察點點頭,目光卻望著科爾。下面的戲該由她來唱。

「星期一那天你們兩人都在案發現場,」科爾說,「你們當中有誰看到一份郵件了嗎?那個郵遞員可能把它丟在那幢房子里了。」她指指霍爾沃森老兩口的家。

他們共同搖起了腦袋。

「我們發現的任何可以作為證物的東西,都已經登記並封存了。」其中一個說,「我沒見到任何郵件。」

另一個說:「如果沒有進行登記,那就是我們沒看到它。不過在現場的人不止我們倆。如果真的出現了郵件,蘭應該是知道的。」

科爾生氣地吼道:「如果出現了一個該死的郵件,我就應該知道。」

「所以,可能根本就沒有任何郵件,警長。」第一個說話的警察,以平淡的口吻指出。

普勒用彷彿是不經意的樣子仔細觀察著這一對警察。他對他們兩人還沒有完全看透。他不知道在他們對於女人的命令表現出明顯抵觸的背後,是否還隱藏著別的什麼東西。比如,他們是否在撒謊。

普勒說:「嗯,我猜它或許會出現,或許永遠不會了。」

兩個警察都轉過頭來望著他。沒等他們中的哪個人張口說話,普勒接著說:「這麼說,昨晚沒什麼特別的動向?沒有開來的汽車,沒有人在周圍走動?沒有小孩兒出來玩遊戲?」

「汽車倒是有,」一個警察答道,「都開回了自己的家,現在都還停在那裡。」

另一個說:「有幾個小孩兒出來了,可是沒有誰靠近這兩幢房子。夜裡也沒有人出來走動。天氣又悶又熱,而且那些蚊子大得你都難以想像。」

普勒朝特里維爾和彼特娜死在裡面的房子望去。

「他們有親屬需要通知嗎?」

科爾說:「我們正在核實。雷諾茲家除了妻子的父母以外還有幾位親屬。我們正在想法聯繫他們。」

「可以請部隊幫助你。他們一定掌握上校的親屬關係。」

科爾對她的部下點點頭。

「好了,你們輪崗的時間是八點鐘,回去工作吧。」

兩個警察轉過身快步離開了。

「他們的態度一直是這樣嗎?」普勒問。

「呃,我常常為他們辦砸了案子或忽略了證據而訓斥他們,所以他們有時耍點態度我也能理解,換了我可能也和他們一樣。我想我不該對他們發脾氣,可是我為我自己竟然沒能想到那份郵件而生氣。」她抬頭望他一眼,「我抽兩口煙,你不反對吧?」

「我不會,倒是你的肺會抗議的。」

「你以為我沒試過戒掉它嗎?」

「我老爸抽了四十年的煙,可還是戒掉了。」

「他怎麼做到的?」

「催眠療法。」

「你開玩笑,真的嗎?」

「我也很驚訝。我沒想到脾氣固執的人還能接受催眠。然而,他們顯然是最容易接受外界暗示和影響的人。」

「你在說我是個很固執的人?」

「我希望稱呼你為曾經的吸煙者。」

「謝謝,普勒。我也許應該為此而努力。」

「下一步我們要查查物證登記單。除此之外還做些什麼?」

「蘭今天早晨會到這兒來,」她看看錶,「一小時左右能到。」

「如果找不到郵件呢?」

「我不知道,普勒。我真不知道應該怎麼辦。」

「里德說他大概能在郵局查出它是從什麼地方寄來的,他想查查挂號單。你也許能從官方的角度讓郵局查得快一點。」

「沒問題,我來辦。如果能知道裡邊裝的是什麼就好了。也許就是為了它,竟然把我的一個警官殺了。」

普勒回頭盯著那幢房子問道:「你是最先趕到這裡的嗎?」

「不是,是另外兩個警察先來到這裡的。一個是剛才的詹金斯。還有一個是盧,你昨天見過的,就是他同那個假冒的特里維爾交談過。」

「你是什麼時候到達這裡的?」

「報警後過了大約九十分鐘。我是從縣裡的另一頭趕過來的。」

「你來的時候那條狗還在嗎?」

「還在。問這個幹什麼?一條狗和這事兒有什麼關係嗎?那條狗叫不出聲,我對你說過的。」

「嗯,小狗亂抓東西,它們還喜歡大嚼特嚼,吞下那些它們不該吃的東西。」

科爾抬眼望著那幢房子,面孔變得僵硬。

「我們走,普勒。」她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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