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們的憤怒憤怒憤怒 第二章

「牛男第一次出現的時間是在今年的三月六日星期六。呃……三十八歲的主婦池場路子被亂刀刺死,屍體丟進小河中,全身潑上油漆。發現屍體的地點是三之宮,就是這裡。」鹽見將一張名為「縣市地圖(28兵庫縣)」的大地圖攤開於桌面,並指著神戶車站附近。「接著約一個月後的四月七日星期三,鄰近的蘆屋市內有一名十七歲的高中生的川千春同樣被亂刀刺死:殺害地點是樹林中,屍體一樣潑了油漆。然後,七月十四日星期三,這次是發生在更北一點的甲山附近,二十二歲的上班族上野敦子被亂刀刺死,屍體放在停在路邊的車子里——車子是白色的CELICA——不過內外都被油漆染成紅色。牛男的傳聞就是在這時候開始出現,我們第二組也是在這時候想出這個遊戲的。本來以為牛男會繼續朝右上方前進,沒想到卻突然左移。七月三十一日星期六,在六甲……的某個牧場發現了被亂刀刺死的森本翔太,年齡八歲;當然,周圍也被油漆染得一片遖紅。接著八月四日星期三,牛男更往左邊移動,這次的現場是綠之丘。綠之丘就在……找到了,就在這裡。被殺害的是堀口延宏,九歲。重複這麼多次已經有點煩了,還是一樣被亂刀刺死、潑上油漆。然後是上星期的八月二十二日星期日,七十五歲的獨居老人松元夏子在自家的玄關被殺害,地點是個叫櫻之丘的小鎮,和綠之丘隔了好幾站:當然,也是被亂刀刺死、潑上油漆。這就是牛男的移動路線。」

「所以,這個牛男遊戲就是要猜測牛男接下來在哪裡殺了什麼人?」

我確認道。

「沒錯。」町井點頭。「怎麼樣?很有趣吧?」

猜測瘋狂殺人魔動向的遊戲?說真的,實在很低級。不過……感覺上也實在非常非常有趣。

「光猜地點太單調也太難了,所以我們定了四個項目,還有接近獎。詳細的規則寫在這裡。」

橫山攤開了筆記本。

上頭是張計分表。

《分數一覽》犯桉地點?三十分(誤差在半徑兩公里以內得十五分)。

犯桉日期,二十分(誤差在前後兩天以內得十分)。

被害者年齡,十分(誤差在上下七歲以內得五分)。

被害者性別?五分。

《獲得分數一覽》町井由紀子,九十分。

橫山一枝?三十分。

八尾真弓?五十分。

柴田和彥?三十五分。

鹽見卓?二十五分。

《第一名與最後一名的分數差》六十五分。

「欽,橫山,這個《第一名與最後一名的分數差》是做什麼用的啊?」

「要是不定勝負,遊戲不就沒完沒了?所以牛男被捕時,或是第一名與最後一名的分數相差一百五十分以上時,遊戲就結束,最後一名要接受處罰。」

「我超慘的,只有二十五分。」鹽見抱著頭。「再這樣下去,我得接受處罰……該說町井太厲害了,九十分耶!命中率太高了吧?你也設身處地替我想想啊!」

「對不起、對不起,我也不知道為何會這麼准。」

町井似乎也對自己感到驚訝,垂下廠眉。

的確,九十分這個數字太不可思議了。

「町井猜中廠兩次犯桉現場,櫻之丘和六甲山那兩次。真的很厲害!」

「不知道為什麼,我玩牛男遊戲時特別犀利。」町井轉向我。「平時根本不行,只要和勝敗有關的全都輸,這點可是出廠名的。」

「町井!」鹽見突然叫道。「和我猜拳!」

「咦?」

「剪刀、石頭、布!」

鹽見出了剪刀,町井則是布。

「就像這樣,這傢伙平時根本連滴狗屎運都沒有。」

「廟會摸彩時也是百分之百摸不中。」

「你們說得沒錯,可是我有種被批評的感覺……」

鹽見與橫山的一番話似乎傷了町井。

「是町井太厲害了,其他人其實差不多。」鹽見看著我。「怎麼樣?你要不要參加牛男遊戲?」

「可是現在加入比較不利……和町井的分數差太多了。」

「這一點不必擔心,我們會把町井以外的分數加起來,平均過後給你。」

橫山說道。

「咦?為什麼只有我除外?」

「因為你太高分了。所以啦,一開始先給你三十五分。三十五分的話,和柴田同分,是第三名;我想這個名次應該不算太差。」

「慢著!橫山,這樣比我高分耶!」

「誰叫你要那麼肉腳?」

「你和我也不過差五分啊!」鹽見指摘。「算了,有三十五分就夠了吧!加不加入?」

「我真的可以加入嗎?」

「啊?你沒頭沒腦地說什麼啊?我在問你要不要加入!」

「那……我要參加。」

這是我頭一次有撥會與大家共事,原本就抱著即使條件不利也要參加的打算。

「好!那就開始第四次的牛男遊戲吧!這次有新手,所以一面簡單地說明流程一面進行。」鹽見將視線移至地圖上。「思,基本上,要怎麼猜是各人的自由,可以推理,也可以靠直覺。欽,你想怎麼猜?」

「唔……比起靠直覺,我比較想推理。不過,有線索可供推理嗎?」

「有很多,在場的人都知道,我會一點不漏的告訴你。比方犯桉地點,第一次是三之宮,第二次是蘆屋,第三次是甲山,第四次是六甲山,第五次是綠之丘,第六次是櫻之斤;看過地圖就知道,正好圍繞著神戶。還有地名,第一次和第二次還不清楚,不過之後的名稱都有部分共通之處;假如這些都有意義存在—也就是說,牛男在其中隱藏了訊息的話,就代表有規則可循,你可以朝這個方向來推理牛男的訊息。接著是犯桉日期,也可以找出規則;你看得出來嗎?」

「你是說星期幾?」

「怎麼,你挺敏銳的嘛!」鹽見驚訝地抬起頭來。「沒錯,就是星期幾。牛男的犯桉日期還挺集中的,星期三三次,星期六兩次,星期日一次,,所以一般選星期三或星期六就妥當了。被害者的性別以女性較多,就目前的情況來看,選女的應該不會杠龜;不過年齡的規則還看不出來。好啦,大概就是這些。」

「這……很難耶!」

說是有規則,其實只是假設「有」,實際上如何不得而知:即使真有規則,除了犯桉日期以外的都太不明確,不知該從何著手,這樣無法推理的。

「沒錯,很難,一般根本猜不中,或該說猜得中才有鬼;所以大家的分數都很低,除了町井以外。」

「町井是推理?還是靠直覺?」我好奇地詢問。

「直覺!」町井立即回答。「因為我想破了頭都想不出個道理。再說,假如根本沒有規則,想也沒用啊!所以我都是靠直覺。」

「町井是例外。」橫山說道:「我也試過靠直覺猜,但完全不行,根本猜不中。」

「町井受到牛男的眷顧。」

八尾一面撫摸髮絲,一面說道。

「討厭……這樣說很恐怖耶!」町井回答,似乎打從心底厭惡。「我只是莫名其妙就猜對了而已。」

「這就是受到眷顧的證據。」

「哈哈!被那變態牛小子眷顧也挺慘的啊!像我根本不被眷顧,所以完全猜不中,朝著受罰之路筆直前進。」鹽見笑了。「好啦,町井就欺負到這裡為止,我們差不多該下注了吧!大家都決定好了嗎?」

我以外的所有人都點了頭。

「咦?啊,等一下啦!我還沒……」

「反正猜不中,隨便選啦!寫在這裡。」

鹽見遞給我紙和鉛筆,紙上畫著線,將每個項目區分開來。

我望著地圖。兵庫縣的地圖上布著我不熟悉的地形;從前未曾踏出九州島一步的我,無法對它產生親近感,感覺就像觀視美國地圖一般。我懷抱著因疏離感而生的不安,幾乎全憑直覺振筆疾書。大家小心翼翼地注視我,讓我產生一股比羞怯更為強烈的恐懼感,莫名其妙地緊張起來。

待我寫完後,鹽見打了個訊號,大家同時公開紙張。

內容當然是五花八門。

關於下次犯桉地點,鹽見寫的是再度山,橫山寫的是摩耶山,我胡亂寫了個土子公園,町井寫的是櫻之丘,柴田寫的是大石,八尾寫的是灘;至於被害者性別,除了柴田以外全都寫女性;年齡每個人寫的俱不相同,但犯桉日期卻頗為集中。我和橫山是九月八日,町井和八尾是九月十二日,柴田是九月二十五日,鹽見是九月二十九日。

「又只有我和別人不一樣!」

鹽見發出絕望的聲音。

「大家選的犯桉日期果然都差不多,畢竟以目前的情況來看,只有星期三、六、日可選嘛!」橫山說道。

「町井」八尾指著紙張。「你選的犯桉地點是櫻之丘?」

「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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