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01章

1901

〈897〉①

①編號為尼采之妹伊·福斯特·尼采所編。而尼采研究專家施萊希塔按尼采遺稿恢複了原來的順序。

人類怎樣才能被提升到其顯赫狀況和權力的頂峰呢。思考這一問題的人首先須得明白,他本人一定要置身於道德之外。因為,從本質看來,道德的目的與此相反,它要阻止或摧毀那種向著顯赫方向的發展。因為,實際上這種發展會吸引無數的人為其效力,以致出現一種逆流是自然的。弱者、嬌生慣養者、平庸者必然群起抗拒生命和力的光輝,為此,他們必須對自身作出新的估價,藉以譴責極度充盈的生命,可能的話,摧毀生命。因此,就道德蓄意制服各類生命而言,它本身就是敵視生命的慣用語。

〈376〉

人的內向化。鑒於和平的實現和社會的建立,強大的慾望無法向外發泄,就試圖以幻象來保持內心深處的平靜,於是內向化應運而生。對敵意、殘忍、復仇和暴力的需求下降,即「倒退了」;貪婪和征服處在認識的意願中;藝術家現出了衰退力和說謊力。因此,慾望變成了人們要與之鬥爭的怪物。等等。

〈698〉

康德說:「對維利伯爵的這些話《論快樂和痛苦》1781年),我可以肯定地說:驅使人前行的唯一原則乃是痛苦,痛苦高於快樂。快樂不是肯定的精神狀態①」

①書的標題和引文系義大利文。——譯者

〈758〉

當今的奴隸制:是野蠻的表現!奴隸為之勞動的奴隸主在哪裡?人們不必總是期待兩個相輔相成的社會等級並存。利益和享樂是生命的奴隸理論。「讚美勞動」,這是奴隸對自身的美化——因為他們沒有閑適的本事。

〈61〉

我們的時代,由於它不分青紅皂白,一心要消災免禍,所以它是窮人的時代。我們的富人——他們成了窮光蛋!一切財富的真正目的被忘得一乾二淨!

〈941〉

我們的苑囿和宮殿的實質(在這個意義上說,也就是追求一切財富的實質)就是:把混亂和卑鄙置諸腦後,而給靈魂這個貴族營造一個安樂窩。

當然,大多數人認為,那些優美安逸的東西使他們賞心悅目之際,他們的天性就更高了一層。因此,要去義大利行獵、旅行等等,要看書和觀劇。他們想以此陶冶自己的性情——這是他們文化工作的意義所在!但是,強者、有實力者想的是陶冶別人,並且不願意在自己身邊見到異己!

於是,也有人走進大自然,不是為使自身顯現於其中,而是為了沉迷於自然,忘掉自身,這種「置身度外」乃是所有弱者和對自身不滿者的願望。

〈725〉

過去,人們認為國家學說是一種精明的功利說:因為現在已經成了現實!——國王統治的時代已成為過去,誰也看不起國王了。因為,誰也不願把國王作為自己理想的原始象徵,而是作為自己達到目的的手段。——這便是全部的真理!

〈1026〉

其實,不是「美德帶來幸福」——而是唯有強者才把自己的幸福狀態宣稱為美德。

惡行屬於強者和具有美德的人。因為卑劣的、低賤的行為屬於屈從者。

最強者,即具有創造性的人,必定是極惡的人,因為他反對別人的一切理想,他在所有人身上貫徹自己的理想,並且按照自己的形象來改造他們。在這裡,惡就是:強硬、痛楚、強制。

像拿破崙這樣的人應當一再出現才對,他們要鞏固對個別偉人的專制統治的信仰。但他們自己卻被他不得不採用的手段所腐蝕,從而失去高尚的性格。要是在另一類人中實施,他本來可以使用別的手段。那麼,一個凱撒也不一定非變質不可。

〈935〉

基本類型:真善、高尚、靈魂的偉大,這些都來自必不可少的富有。因為財富的給予不是為了有所獲取——也不想以其善良自詡,——慷慨揮霍是真善的特性,個人的富有是慷慨的前提。

〈282〉

群畜的軟弱產生了一種與頹廢派的軟弱十分相像的道德。他們心照不宣,他們結成幫派(大型的頹廢宗教總是依靠群畜的支持)。群畜身上本來沒有任何病態的東西,群畜本身是不可估量的;不過,群畜不能決定自身的去從,它們離不開「牧人」——教士懂得這一點……國家是不知己的,不夠親昵;國家無法「引導良心」。教士用什麼方法使群畜患病的呢?

〈974〉

每個事實,每種工作給予每個時代和每種新人一種新的信念。歷史總是講述新奇的真理。

〈613〉

內心種種激情的角逐,最後,有一種激情支配了理智。

〈769〉

每個有生命的有機體都在自己力量允許的範圍內儘可能遠地蔓延開去,並且征服一切弱小者。這樣,它就發現了它自身存在的樂趣。在這方面不斷上升的「人化」表現在,開始更真切地感到,要真正同化別人是多麼困難。正如,我們雖則可以用粗暴的冒犯來顯示自己的力量,而同時卻會使他人的意志更加疏遠我們——也就是說,更難於使之屈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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