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四章 你是我的,就永遠都是我的!

整形醫生失蹤了,而這個在錢和女人方面都不幹凈的男人,會帶走什麼樣的秘密?

2012年11月30日,嚴樹生自下班以後就失蹤了。有人最後一次看到他是在那天夜晚。嚴樹生做完最後一個手術已經晚上10點,他看上去非常疲憊。他和助手一起走出電梯,出醫院大門,拐到街道拐角,然後和助手分開。嚴樹生繼續向前,穿越兩條小巷,那裡就是他的家。

助手說:我親眼看見嚴主任走進了那條小巷。嚴樹生家離醫院不遠,習慣走路上下班,但是當晚他的妻子在夜裡兩點卻跟他的助手、他的牌友打電話,問嚴樹生在哪裡。

以後的幾天里,誰也找不到嚴樹生的人了。

嚴樹生是江城整形醫院的外科主任,每天的工作就是給無數愛美的女性瘦臉、豐胸。從他的刀下,走出了讓人驚艷的美女,還有一個參加旅遊小姐大賽獲得了冠軍。所以,嚴樹生的名氣越來越大,收入也越來越高。他在短短几年裡,完成了原始積累,在醫院附近購買了一幢小別墅。別墅臨湖,風光優美,空氣清新。嚴樹生的妻子從一個小公司辭職,做了全職太太,一心照顧孩子和丈夫。現在,他們的孩子5歲,上著學前班。

嚴樹生沒有理由拋下自己美好的一切,消失得無影無蹤。

醫院領導報了案,刑偵隊隊長華笙推測:他可能被謀殺了,不然不會消失得這麼安靜,這麼乾淨。

第一,排除了他悲觀厭世自殺的可能。

第二,排除了被綁架的可能。因為名氣和有錢,他也有可能被綁架,但是事發一周了,至少應該有綁架者的敲詐電話吧。

第三,人只要活在世上,就會留下痕迹,除非他死了。

嚴樹生如果被謀殺了,他的屍體在哪兒?謀殺動機又是什麼?

嚴樹生的失蹤,最先是由他的妻子報告給了醫院。嚴樹生居住的小區有東南西北四個門,他通常會從離醫院最近的那個門出入。偶爾,他也會散散步,從離家最遠的那個門進入。進出小區,業主都會刷卡。而小區最近換了一批新保安,他們的注意力大多集中在進出的車輛上面,對那些持卡進出的業主,則是一百個放心。說到底,誰也沒有注意到嚴樹生是否在那天晚上進入了這個小區。

有可能,嚴樹生就是在那兩條小巷裡失蹤的。

被謀殺一般有兩種可能:一是為錢,二是為情。嚴樹生在錢和女人這兩方面乾淨嗎?

回答是:都有問題。

兩個月前,一個女孩做了瘦臉手術。嚴樹生給她做了刮骨,也就是將她的顴骨削了一部分。這手術讓人聽起來毛骨悚然,那些愛美的女孩子膽量也真大。一般來說,削骨之後,臉頰會腫脹半個月之後逐漸恢複正常。而一個月過去了,那女孩的臉腫得可怕,並且沒有一點消腫的傾向。女孩和她的家人聲稱要控告嚴樹生毀了她的容,要求賠償毀容費和精神損失費50萬元。

所以一個月前,嚴樹生基本上在應付這個糾紛。

這個女孩會不會報復嚴樹生呢?

容貌是女孩的命根子,來做整容手術的人當然是更在意容貌的人。

在觀察犯罪嫌疑人方面,心理醫生兼探案專家夏洛克很有經驗,對方的一句話一個神態都逃不過他的眼睛。他曾經教過華笙學習觀察,他說,任何一個人走進你的視線,就已經帶進了很多信息,包括著裝、打扮、眼神和臉部肌肉的變化……都是學問。

華笙和夏洛克一起去看那個女孩。如今,女孩臉上的腫基本消了,刀口也恢複得比較自然。因為她是疤痕體質,所以傷口恢複得比較慢。看過她手術以前的照片,華笙從心底覺得,女孩變漂亮了許多,以前她是燒餅臉,現在變成瓜子臉了。但是女孩抱怨道:「哼,還不如我以前好看呢!你看,我以前的皮膚是很亮很滑的,現在呢,到處是痘痘,經常過敏,曬一點太陽就起疹子。我估計,我臉上的神經全給破壞掉了。嚴樹生承諾不會有後遺症的,這就是後遺症,我要他賠我的臉呀!」

女孩聲淚俱下,控訴了嚴樹生的「罪行」。

華笙和夏洛克交換了一下眼色,就從女孩家退了出來。

「嗯,我覺得還是蠻有可能的,你看她眼睛裡的怨恨要多深有多深。」華笙對自己的觀察有點得意。

「雖然她滿口都在說嚴樹生有問題,但我看,是她自己有問題。你注意到沒有,她不停地把自己額前的一縷頭髮往後抹,而且,從她對做手術的種種不滿來看,她對任何事情都非常挑剔,她有可能是個偏執狂。偏執狂殺人是不眨眼的。」夏洛克補充道。

如果是她殺了嚴樹生,那麼她是什麼時候什麼地點殺的?屍體又藏在了哪裡?

嚴樹生有個情人,外科的人都知道。整形醫院的員工都是聘用制,人員流動也很大。嚴樹生的情人陳小潔最早是這裡的一個護校實習生,後來和醫院簽了勞動合同,但工作一年就辭職了。辭職的原因是:嚴樹生擔心和情人在一個單位影響工作,就聯繫朋友把她轉到了另一家醫院。

外科的人是眼看著嚴樹生把小潔勾到手的。實習生每天都要值夜班,而嚴樹生的手術格外多,下班也格外晚。嚴樹生有個習慣,只要過了夜裡12點,他就會在醫院的值班室睡覺。最初是擔心太晚回家吵了老婆和孩子,後來,這成了他約會情人的借口。

陳小潔一進醫院就瞄準了嚴樹生的學術地位,對他頂禮膜拜。女人一崇拜男人,就會把男人的色膽和慾望調動起來了;而男人一對女人化慾望為溫情,女人就會繳械投降。經歷過無數的眼光交錯、心領神會、彷徨掙扎、你情我願之後,嚴樹生終於在自己的值班室里留宿了純情的小潔。而這件事,恰被第二天早上上班的一個同事看見,於是這事很快就在外科傳開了。但是誰也不會當面對自己的主任說些什麼,畢竟,整形醫院是家民營醫院,員工都很年輕,醫院對員工的隱私都不會幹涉。

但是嚴樹生一失蹤,他和情人的緋聞就不再只是男女關係,而是涉案線索了。

有人彙報說:陳小潔換了醫院後並不如意,因為沒有人關照,她也沒有多少才學,收入一直很低。有人看見:有一次陳小潔和嚴樹生當街發生了爭執,她把手裡的購物袋扔了一地,調頭就走。還有人聽見:有一次嚴樹生在電話里用很低的聲音跟人吵架,吵架的內容好像是關於錢,似乎對方找他要20萬,他不給。聽那口氣,對方跟他的關係不一般,可能是那個陳小潔。

華笙和夏洛克一起拜訪陳小潔。小潔趁著中午休息時間,在她工作的醫院的花園裡接待了他們。那天陽光普照,秋菊綻放,陳小潔從花叢中走來,清秀的臉上掛著深深的倦容。

他們問她:「這兩天嚴樹生跟你聯繫過嗎?」

「沒有。」她說,「我也在等他的電話,我希望他能夠跟我聯繫。」整形醫院的同事早就告訴了她嚴樹生失蹤的消息。

「你們發生過什麼事?20萬又是怎麼回事?」華笙單刀直入。

陳小潔的神色有一絲慌亂,她低聲說:「我本來想找他要20萬結束我們的關係,他惱火了,說我敲詐他。我哪裡想做這麼惡俗的人,是我弟弟的腿被機器軋了,要裝假肢,我沒辦法。後來我說找他借20萬救急,他也沒有答應。沒想到就為了20萬,他居然躲起來了,他還是人么……」

她說的是真是假?華笙盯著她的眼睛,心裡這樣想。

夏洛克一直用手捂著自己的嘴巴,手掌幾乎擋住了他的下半邊臉,只讓人看見他那雙嚴肅的眼睛。華笙知道,每當他思考時,總會用手捂住嘴巴。他是不是也在懷疑陳小潔的話?

果然,夏洛克說:「你說的話不可信,嚴樹生不會為了區區20萬就躲起來,他有錢。我們猜想,可能是你把他藏起來了,更可能是你和嚴樹生聯合起來共同搞鬼,目的是向他妻子敲詐更多的錢。」

「警察同志,你們怎麼這樣想?我愛他,我怎麼會毀壞他的前程?他從一個農家子弟走到今天很不容易,我也是從農村出來的,我懂得他的辛苦。他熱愛自己的工作,愛自己的孩子,我怎麼會拿這些開玩笑?」陳小潔急著申辯,眼淚嘩地淌了出來。

「我弟弟得了病,我是沒辦法了才找他要錢……我只能依靠他,沒有人能夠幫我……」她哭得很傷心。

華笙和夏洛克面面相覷。

抹乾了淚,陳小潔又說:「我也有自己的猜想,你們想聽嗎?」

「什麼猜想?」

「呃,我也想過,」她激動地說,「可能是嚴樹生的老婆知道了我和他的事,就把他關起來了。他老婆很愛吃醋,生怕他不要她了。有一回嚴樹生收到了一封初戀情人的信,就是些問候的話,被他老婆看見了,結果他老婆把他關在卧室里一天沒給他吃東西,要他寫了保證書才放他出來。」

「這些你是怎麼知道的?」

「是嚴樹生告訴我的。因為我和他約會時他總是小心翼翼的,生怕被熟人看見。我很惱火,有一回還當街跟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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