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吹牛傳染病

丹羽長秀到底是個老實人,他不知不覺地這樣想起來——可不能惹筑前生氣,筑前才是真正的大功臣。是他討伐了光秀,保護了織田家族的安泰,是他讓世人知道織田家的威望的——

長秀被秀吉那口若懸河似的說教給征服了,開始同情、佩服並處處為秀吉著想了。

「不好了,要出大事兒啦!」

長秀悶悶不樂地回到大客廳,柴田勝家等人仍然等在那裡。他長嘆了一口氣接著說:「羽柴筑前好像要把城池包圍起來,準備在廝殺中被砍死。」

丹羽長秀裝出一副非常擔心的樣子,放出一顆使人膽顫心驚的巨型炮彈。

「甚麼?筑前說的遺言就是這……話?」柴田勝家搶先問道。

「是的。病是病了,不過好像是殿下要立三七殿下為主的話使他大為惱火,才引起胃痙攣的。」

「甚麼?筑前這傢伙說過這種屁話?」

「好,好,您先鎮靜,鎮靜!筑前想的比較多,他說要是三七信孝殿下繼承家業的話會引起家族的騷動,會給織田家帶來麻煩的。」

「簡直是胡說八道!是誰不服,啊?你說!」

「這還用說,就是筑前和秀勝殿下。」

「甚麼,筑前?!」

「對,所以把我叫去說,如果決定三七殿下他就下令圍城決戰,尋求一死,以後的事就拜託我了。這樣一來勢必要造成騷動的。」

丹羽長秀很清楚,如果按平常的方法和口氣勸說柴田勝家的話,他是不會就此罷休的。所以他把筑前說的大話又加大了一圈兒,開始吹起大牛皮來:「因此,事情的成否必須準備以決戰的形式來決定,這不僅是筑前一個人的想法。因為筑前要立已故中將殿下的嫡子三法師君,所以中將殿下的遺臣們都說要和筑前站在一起。」

然而柴田勝家並不是一個膽小鼠輩,是被人們稱為惡鬼的猛將,他是不會就此罷休的。

「哈哈……,筑前和中將殿下的家臣?就這些人啊!」勝家嘲笑道。

「不僅是這些。」丹羽長秀也不讓人:「還有一位,就是信雄。他說如果被三子信孝奪走了繼承權他絕不罷休,說甚麼也要為次子中將殿下的三法師君爭口氣。」

「哼,早就想到了!這麼幾個人怕甚麼!」

「不過……,還有一位……」

「你說還有一個?他,他是誰?!」

「駿、遠、三,三個國的君主德川家康殿下!」

「你說甚麼?家康要和筑前站在一塊兒?」

「好像……是的!」長秀答:「家康殿下聽到本能寺事變後就要為右府殿下報仇,火速從堺地返回本國,率大軍向津島進發。筑前在津島向家康商量好了,說我負責輔佐織田家的繼承人,請您放心回領國去吧!所以家康才撤軍的。不過臨走前說好,萬一有甚麼事情馬上回來協助筑前。」

「就……就這些嗎?這……有甚麼可怕的?!」

「不,還有一位……!」

「甚麼!還……還有?」

「是的,是越中富山的佐佐成政。成政已經向筑前妥協,萬一有甚麼不測,他就率兵從加賀殺到越前,佔領殿下的領地。」

「啊?……哼!」勝家的臉突然變了顏色。他本是一個具有戰國武士特點的草莽武將,算不上是一位智謀出眾的大將。

「好!再沒有了吧?只要我們有準備還怕他個屁!」勝家硬著頭皮說。

「不過……,還有一位。」丹羽長秀裝出一副很可憐的樣子說:「還有一個人。嗯……,要知道這個人也和筑前站在一起的話,……恐怕在座的池田殿下和森殿下也會和筑前走的。對,他們二位也會……也會改變……改變態度的。……」

「哼!這個家、傢伙是甚、甚麼人?」

「這個人叫……叫丹羽五郎左衛門長秀。」

「啊?!甚麼,連你也……?」

「柴田君,我不想在騷動中被殺死在這裡,這是織田家的恥辱。只要我們家老們同心協力幫助主家,輔佐織田家幼主、右府殿下的嫡孫三法師君的話,就會無往而不勝。這樣一來,我們迅速摧毀叛賊光秀,立幼主三法師君,一絲不亂地治理國家的輝煌業績就會成為後世的美談,可以永遠保持住織田家族的榮譽。我在同筑前談話後就改變了主意,君子豹變,同甘苦共命運嘛。啊?哈……哈……哈……」

聽了這話,在場的瀧川一益、池田信輝、森長可三人不由自主地互相凝視著。

如此一個又一個地都站在了筑前一邊,柴田勝家不知不覺地徹底被孤立起來了。這樣一來誰還能輕易地贊同勝家的意見呢?

「噢……,原來如此,我們聽了五郎左的話也不得不改變看法啦。……還是贊成織田家第一功臣羽柴筑前的意見防騷動於未然吧!」

池田信輝的語音剛落,其他在場的兩個人也異口同聲地贊成了。

「我也同意池田的意見!」

「我也同意……!」

柴田勝家瞪著眼睛看了看在場的每一個人,把牙齒咬得咯吱咯吱地響:「既然……如此,我、我柴田勝家也、也……同意。」

柴田勝家惡狠狠地扔下這句話以後,急匆匆地跑出了客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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