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特別會員 第一節

第二天,即8月10日的清晨,十津川省三警部和龜井定雄刑警一起,乘上了發自福島的上行新幹線「山彥號」列車,急匆匆地返回了東京。

他們一回到位於世田谷警察署的搜查總部,西本刑警就馬上迎了上來。

「乘坐東北新幹線的心情怎麼樣?」西本刑警笑著問他們。

「下一次真想,在不是在執行任務的時候,再次乘坐新幹線列車。」十津川警部說完之後,又立即問道,「那個八木慎一郎的事情,調查得怎麼樣了?」

「我馬上和櫻井刑警一起,搭檔著去進行了調查。」西本刑警立即嚴肅地報告了情況,「東西互助銀行水道橋分行的地址,位於後樂園棒球場附近,是個相當大的分行。東西互助銀行在同類型的互助銀行中,是一家規模比較大的銀行。」

「好像是的。」十津川警部點了點頭說,「那麼,那裡是否有那個……名叫八木慎一郎的職員呢?」

「死的那名男子,就是那家銀行的職員,不過,他在8月9號那天,已經被銀行開除了。」

「難道不是在昨天嗎?……」十津川警部皺著眉頭問道,「是不是因為他被懷疑是殺人犯,而被單位開除了?」

「不是這個原因。」西本刑警搖著頭笑了笑說,「因為銀行里發現,他私自挪用了將近一億日元的資金,所以,他就被單位給開除了。」

「這麼說起來,以前東西互助銀行內部,就是處於混亂狀態?」

「是的。五年前,這家銀行的社長,就向保守黨的大政治家,貸款了將近一百億日元的黑色獻金。由於借出去的錢無法收回,他也從社長的位子上,被退到了副社長的位子。」西本刑警點了點頭說,「另外,銀行內部,還有因為兩性關係的醜聞,導致某分行的經理自殺的案件。看起來這個東西互助銀行,並不那麼乾淨。」

「八木慎一郎挪用的一億日元,他都拿去幹什麼了?」

「這還不清楚。」西本刑警遺憾地搖了搖頭。

「你們不清楚?……為什麼?」

「八木慎一郎那小子是個獨身。但是,沒有聽說他的私生活混亂。而且,據他的同事所講,這個人辦事也很認真;平常他不吸煙,不酗酒,也不賭博。他住在郊外的公寓里,那是一套一居室的房間。房租每月五萬日元,月收入將近二十萬。每年的夏季和冬季,還有獎金,所以說,他的生活還是挺不錯的!」

「他借債了嗎?」

「好像沒有巨額的借債。」西本刑警搖頭說,「這是我們調查後知道的。」

「那麼,八木慎一郎用欺騙的手段,挪用了將近一億日元的公款,他究竟拿巨款幹什麼去了?」

「目前我們還不知道。」西本刑警一臉無奈地搖著頭說。

「有沒有關於他身邊女性關係的線索?」

「我們將和他有來往的女性,全部進行調查了一遍,但是,沒有發現可疑之處。」西本刑警嚴肅地說,「不過說是『全部』,其實只有三個。」

「那麼,那個名叫田名部的男子,又有什麼線索?」

「八木慎一郎工作的那家東西互助銀行水道橋分行里,一共有二十六名男性職員,其中並沒有名叫田名部的人。另外,我們還調查了一下八木所住的公寓,他收到的書信和照片里,也沒有叫做田名部的。」

西本刑警說著,用手指了指裝著書信和照片的小紙箱子。

「你們都過來,看一看照片吧。」十津川警部說完,便和龜井刑警從紙箱子里,取出了相冊和零散的照片,把它們一一平攤在桌子上。

他們兩個人都見過八木慎一郎和田名部的屍體。如果這裡面有這兩個人的照片,就說明他們之間有聯繫。

他們先看了兩本相冊。這裡面大多是二十來歲的年輕人的照片。有參加棒球賽的,有和年輕姑娘在一起的,還有洗海水浴的照片。

「這個人是八木慎一郎吧?」十津川警部指著一張照片里的男人,側頭向西本刑警問道。

「是啊。難道有什麼不對嗎?」

「是他。是在白石溺死的那個人。」十津川警部點頭答道。問題是那個名叫田名部的人。

十津川警部和龜井刑警一起,認真地在這幾百張照片中,尋找在「山彥十七號」列車中,被毒殺的男子。

他們看得眼睛都疼了,終於忍耐著看完了全部照片。但是,裡面也沒有找到,和死者田名部長相相似的人。

「從他學生時代的朋友,這條線索查一查怎麼樣?」十津川警部一邊把看完的照片放回紙箱里,一邊對西本刑警說道。

「八木慎一郎是在三年前,從S大學畢業以後,進入東西互助銀行的。我們調查了一下,當時的畢業生花名冊,其中沒有一個名叫田名部的人。」

「連這條線索也斷了……」十津川警部小聲地嘆了一口氣。

查不清楚被毒殺的男子,就無法弄清楚兇手的動機,連死者的真實姓名都不能確定。西服上的姓名標牌,不能證明那就是死者的名字。

「因為我們不知道是不是八木,偷偷換了車票要到仙台去。」龜井刑警分析道,「如果是這樣的話,仙台就會有他的雙親、朋友或者熟人什麼的。」

「這樣的話,也許宮城縣的警方那裡,能夠抓住什麼線索吧?」

由於這個案子,發生在宮城縣內,媒體肯定會大肆地報道了。如果龜井刑警所講的事情成立,死者的雙親或者熟人,極有可能馬上和警方聯繫。

這時,宮城縣警方的渡邊警部,給十津川警部打來了電話。

「找到兇器了。」渡邊警部用激動的口吻說道。

「是注射器嗎?」

「對。就是和成年人的中指,一般粗細的注射器。被扔在了上次發現屍體的水溝里。」渡邊警部激動地說道,「我們抽幹了水,仔細地查了一下才找到的。」

「肯定是兇器嗎?」十津川警部追問。

「法醫已經鑒定過了,上面留有極其微量的氰化鉀,所以,那應該就是兇器。但是,由於它被扔在了水裡,上面已經沒有指紋了。」渡邊警部回答道,「那麼,關於八木慎一郎,那邊了解到什麼了嗎?」

「大致弄清楚了。」十津川警部自信地說。

於是,十津川警部便把八木慎一郎挪用近一億日元資金,並且不知道去向的事情,對渡邊警部講了。

「這可太有意思了。」渡邊警部笑道。

「什麼,你覺得有意思?」

「是啊,這不就是兇手的動機嗎?」

「挪用一億日元?」

「對呀!……八木慎一郎乘坐8月8號,發出的的『山彥十七號』列車時,一定認為:自己挪用一億日元的事情,還沒有暴露,死者田名部也許掌握了什麼,便向他進行敲詐。」

「也可以這樣認為。」十津川警部點頭同意了。

「田名部給八木慎一郎限定了時間,大致是從8月8號回老家仙台,到回到東京期間吧。因此,八木慎一郎在8月8號的『山彥十七號』列車的車廂里,計畫毒殺了田名部。由於田名部買了8月8號豪華車廂的一號B座的車票,因此,八木慎一郎無論如何,也要弄到一號A座的火車票。但是,這張車票已經讓一名公司職員給買走了。八木從田名部那裡,打聽到了下一名買票人的情況。為了弄到這張車票,八木慎一郎就殺死了大矢芸子,並從大宮車站登上了『山彥十七號』列車。上車以後,八木有意和田名部相互換了車票。因為一號A座靠近窗口。萬一田名部被毒殺了,他的身體也會靠在角落裡,不容易被人發現。是不是這樣的呢?

「八木慎一郎趁著田名部麻痹大意之際,或是趁他昏睡之際,用事先準備好的注射器,把氰化鉀注射到了田名部的體內。然後,他再去乘務員室里那裡,把乘務員叫到了車廂里。乘務員發現死了人,十分驚慌,注意力全部都集中在車廂內。這時,八木慎一郎便趁機鑽進了乘務室,拉動了緊急剎車裝置,從停下了的火車上跳下逃身。新幹線是全車廂密閉的,僅有乘務室的窗戶可以打開,也許他在以前就知道了。但是,他沒有料到火車上有警察,於是,在驚慌逃竄中,他翻過了高架橋,全身受到了嚴重的外傷,於是,他就死於流水湍急的水溝里。我可不可以這樣推理?」

「果然不錯。」十津川警部點了點頭。

的確只能這樣認為了,只是必須得到田名部,敲詐八木的具體證據。

「可是一定要弄清楚,這兩個人之間的關係呀!……」十津川警部點頭說道。

「是啊!……」

「我們查了一下八木周圍的情況,沒有找到田名部這個人的線索。所以,這個人到底是怎麼回事兒,現在還不清楚。由於他是回仙台的,我們認為仙台那裡,一定有他的家人或熟人。」

「那麼,我們就去調查一下吧!……」渡邊警部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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