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027 隔山取火

小趙出去買煙,他回來告訴我,劉維熙的人已經排查完了銀行大廈,基本上一無所獲,整個兒西安城都因我遭遇暗殺而戒嚴了,余德水帶著人正在全城搜捕。

現在看來,以他們的能耐,要抓住暗殺我的人,幾乎沒有多少可能性。

不管結果如何,上午發生的事,他們遲早會給我有個交代。我期望余德水不要再滿城折騰了,儘快來醫院告訴我是個什麼結果。一般情況下,劉維熙這個人很要面子,對沒有頭緒的事情,他不會親口做出解釋。

果然,晚上九點左右,肖虹帶著小趙出去打水,他們前腳剛走,余德水垂頭喪氣地後腳進了病房。我只好把剛剛翻開的高明的死亡筆記,又再一次地合上。

余德水告訴我,銀行大廈那邊,弟兄們還是晚了一步,嫌疑人功夫上乘,事發後從外牆的漏水鐵管爬下,翻過將近六米高的外牆迅速逃離。他們沒有抓到,初步估計,外面的街道上有車接應。

「找到什麼……什麼痕迹了沒有?」我迫不及待地問余德水。

「沒有找到,殺手手腳十分利落,什麼也沒留下!這裡的彈頭呢?」他反問我。

「哦,彈頭,這個,劉主任帶走了!」我回答說。

「我想,應該是延安方面的人!」余德水很肯定地判斷說。

我沒有否定余隊長的看法。我告訴他:「劉維熙說,延安……延安方面沒有……沒有這麼先進的……遠距離狙擊武器,子彈是……是德制式的!」

「他他媽的知道個屁,共產黨今非昔比,他以為是他當年的紅軍時代嗎?據我所知,延安邊保的間諜裝備不比咱們軍統的差!」余德水在我床頭前坐下來,鬆了松皮帶抱怨說。

我擺了擺手,嘴裡嘰咕著劉維熙,示意他,這種話比較敏感,以後在劉維熙面前,說話要小心一些。

「我余德水一身清白,怕他個球!我們是提著腦袋回來的,延安的事,我要面見吳主任!」

看樣子,余隊長對劉維熙很有意見,也不知道吳克忍身在何處。我搖了搖頭,示意他先別這麼做。余德水不是個笨人,他很快就明白了我的意思。

「高主任,你說怎麼辦?難道咱們此趟跳進黃河都洗不清了嗎?豬都能看明白,延安的人殺不了吳克忍,把槍口都對準你了,我們現在還窩裡斗,跟咱弟兄們起二心,這真是老闆的主意嗎?啊?」

「問題……問題不在這裡,昨天……昨天你們抓的哪個?他……他有可能壞……壞我們的事!」我把話題一轉,拐到了我關心的人身上。

「這個人完全是污衊!其實劉主任也不相信!他親口給我說的!」沒想到余德水的口氣很堅決。

「是嗎?呵呵,劉主任不……不這麼說還……還能咋說!」我冷笑著,語氣上不同意余德水的看法。

「哦,你的意思,劉維熙會信以為真?」

余德水問我,我點了點頭,又抬手刷地抹了一下脖子說:「這就叫……叫說不清了!」

「啊!高主任,你的意思是幹掉他!」余德水很驚訝我的暗示。我沒有首肯,也沒有否定。我繼續問他:

「你……你在延安,是不是真……真見過此人?」

「好像很面熟,又好像很陌生。哎呀,你不知道,這回逃離延安,我都快神經了,現在見誰都臉熟!」余德水說的也許是實話,看來老秦的活兒幹得不錯。

我把頭轉向一邊,開始沉默。這件事,我只能等著他余德水急,我不能急,也不能直接問人關在哪裡,我得等他說出來。

余德水沉思著,好像在琢磨我的話,他突然說:「高主任,人心難測啊,此人現在被關在西南城牆下火藥局的地下室里,主管看守的,是一起和你從重慶來的小姬。幹掉這個人,我不能親自去辦,說不定這是劉維熙和吳克忍下的套。在西安,我的根太大了,叫誰去,我都不放心啊!」

我點了點頭,沒有吭聲。什麼小姬?就算他是和我一起從重慶來的人,我根本就不認識,我只好試探著問道:「小姬……小姬怎麼沒……沒跟你一起來看我?」

「哦,他上午在你這裡,下午讓劉維熙找回去了,估計火藥局那邊人手不夠!」

余德水這麼一說,我突然想起,上午暗槍過後,被劉維熙喊進來的那三個便衣當中,其中那個向我微笑點頭打招呼的,必是小姬無疑。我馬上說道:

「小姬……小姬他慌什麼!不就……不就是共產黨嗎!延安遍地皆是,我……我還沒顧上和他說幾句……幾句話呢!」

我趁機支應了一句。我在想,余德水抬出小姬,是想把我扯進去,看來要想動手,必須通過小姬那一關,何況,他此刻好像有些力不從心,一下子拿不出招數。

我給他支的這一招,說到底,是紙里包不住火,其實很危險,其實是讓他去死!

余德水透露的這個情況十分重要,設法救出自己的同志,宜早不宜遲,或許遲一天就會有無法預測的變故。怎麼辦?

我心下正為此犯愁,余德水呼地從我床邊站起。我抬頭看見我夫人肖虹領著小趙,從外面提了熱水壺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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