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大難不死的皇孫 第二節

且說乾隆正在盛京祭奠先祖。京城忽有驛使來報:「嘉郡王妃產下一子。」乾隆聞報,喜不自勝,立即傳旨,起駕還京。這一日乾隆帝大隊人馬進了京城。老皇帝只想早一眼看到皇孫,不顧一路勞乏,立即擺駕嘉郡王府。

嘉郡王接了家人稟報,帶著總管勒成等人到府門前接駕。嘉郡王跪倒在乾隆帝車輦前道:「兒臣不知父皇回京迎駕來遲。」乾隆帝心情高興也不怪罪,忙道:「皇兒快起,何罪之有。」嘉郡王起身,請皇上及侍臣進了王府。到了大廳,乾隆剛坐下,就對嘉郡王說:「快叫人把朕那小皇孫抱來,讓皇爺爺好好看看。」嘉郡王忙命侍衛:「速去傳王妃抱王子,來見皇上。」侍衛領命便去。不多時嘉郡王妃帶著翠巧,翠巧抱著孩子來到大廳。嘉郡王妃、翠巧見了乾隆趕緊跪倒:「兒臣見過父皇。」

「奴婢叩見萬歲。」

乾隆道:「快給朕看看小皇孫。」翠巧雙手抱著小王子遞到皇上面前,乾隆雙手接過,仔細觀看,不由大為驚喜。暗道:我這皇孫生就帝王之相,看來是先祖庇佑。朕欲立那嘉郡王為皇儲,是合乎天意的。乾隆看著皇孫可愛,情不自已,用手去逗孩子,孩子睜眼看他。乾隆看他雙目炯炯有神,雖是孩子,卻令人望而生敬。

乾隆看過皇孫,仍交翠巧抱著。滿面喜色道:「可喜可賀,我大清王室,又添後人。」嘉郡王看老皇帝今兒個高興。便跪下道:「兒臣懇請父皇給您的小皇孫賜名。」乾隆連聲說:「好,好,朕正有此意。朕看這小皇孫乖巧睿智,不會像一般孩兒頑劣粗鄙,就賜他名『寧』,皇孫是『綿』字輩。就叫綿寧吧。」

「兒臣謝父皇隆恩。」嘉郡王說完站起,侍立一旁。

那老皇帝因為看出小綿寧有帝王之相。竟不由自主地說:「『綿』字為民生衣被常用之字,難以迴避。將來『綿』字輩中人有承繼大統做皇上的,須將『綿』字改為不常用的『旻』字。」說完,命人記錄,將來傳諭子孫。那嘉郡王是絕頂聰明的人,已聽出老皇帝言外之意。心中大喜。

那嘉郡王看時機一到,便和王妃突然一齊跪倒喊道:「兒臣冤枉,求父皇給兒臣做主。」乾隆吃了一驚,忙問:「皇兒這是為何?」嘉郡王道:「可憐綿寧王兒剛出生幾天,竟有人要毒害於他。」乾隆一聽,勃然大怒道:「什麼人膽敢毒害朕的皇孫。皇兒細細奏來,朕為你做主。」嘉郡王便把小綿寧險遭毒手之事詳細敘述了一遍。最後嘉郡王道:「現有王妃侍女翠巧和綿寧奶媽為證。」乾隆聽完,又氣又恨,忙叫太監傳翠巧和奶媽來。那翠巧、陳媽早候在門外,聞聽太監來傳,趕緊進去跪在乾隆面前,把各人所見所為如實地說了一遍。

乾隆皇帝聽罷,正欲命人去傳那榮親王,門官來報:「榮親王求見。」乾隆帝冷笑一聲道:「真是說曹操,曹操到,宣他進來見朕。」門官出去。時辰不大,那榮親王永琪邁步走進大廳,來到皇上跟前,撩衣跪倒道:「兒臣本意是給嘉郡王賀喜,不知皇上也在。見駕來遲,請皇上恕罪。」乾隆帝「啪」地一拍書案怒道:「哼!你也來賀喜嗎?你可知罪?」榮親王暗吃一驚,立即又鎮定下來,故作不解道:「兒臣何罪之有。」乾隆帝道:「你逼迫朕皇孫的奶媽下毒,圖謀毒死朕的皇孫,難道不是死罪?」

榮親王忙叫道:「兒臣冤枉。這真是閑在家中坐,禍從天上來。想兒臣深受皇恩、受封榮親王,節制黃藍兩旗官兵,正所謂榮寵一身,兒臣為何要毒害皇上的皇孫?」乾隆冷笑道:「事實俱在,豈容你巧言善辯。」遂命人道:「帶陳媽。」陳媽帶到,跪倒給皇上磕頭。乾隆帝用手一指榮親王對陳媽道:「這便是榮親王永琪。」陳媽一聽「榮親王」三字,竟不顧皇上在場,用手指著榮親王破口大罵:「你這喪盡天良的畜牲,竟指使家奴要殺我全家,逼迫民婦毒死小王爺,真是天理不容。」那榮親王不慌不忙怒斥陳媽:「哪裡來的刁蠻婦人,膽敢誣衊本王。」又向乾隆道:「兒臣並不認識這刁婦。必是那嘉郡王看皇上恩寵兒臣,心生嫉妒讓此刁婦誣陷兒臣。」說完長跪不起,掩面而泣。

乾隆看他如此模樣,又問道:「你府上的總管,現在何處?」那榮親王忙止了哭泣道:「正在嘉郡王府外,皇上可傳他,當面對質。」乾隆帝命人去傳總管。不多時,那總管來到大廳。陳媽一見那總管忙向乾隆奏道:「皇上,正是他。正是此人帶兩個惡奴要殺民婦三歲的兒子,逼迫民婦去害王子。」乾隆問那總管道:「你可認識堂前這一婦人。」那總管卻搖搖頭道:「回皇上,奴才不認識此婦人。」乾隆怒道:「狗奴才,你可要如實回朕的話,當真認不認識?」那總管不慌不忙道:「奴才敢以腦袋擔保,的確不認識此婦人。」陳媽聽那總管竟不承認認識她,氣得背過氣去。乾隆命人暫把陳媽押下去。

乾隆帝見一時難辨曲直,不由得去看那嘉郡王。那嘉郡王登時嚇得一身冷汗。心中連罵劉墉:「這該死的劉羅鍋怎麼到現在還不來。」

那嘉郡王正在暗罵著劉墉,忽有門官來報:「劉墉有要事面君。」嘉郡王一聽大喜:本王有救了。

且說劉墉帶著手下差役奴僕出了嘉郡王府後門,到了大街上。劉墉道:「張成。」張成答:「奴才在。」

「你帶幾個人速到那榮親王府前放出風來,就說,皇上祭祖回京,到嘉郡王府去了。等那榮親王出府,就回相府復命。」

「是。」張成領命而去。劉墉又喚劉安:「你速去將陳媽鄰居的阿狗帶到本府。」

「是!」劉安也走了。劉墉帶著剩下的差役僕從回府等候。

劉墉到了府內,剛坐下,差役來報:「有一老翁前來投案。已等待多時了。」劉墉道:「傳他進來。」差役下去,不多時帶一老者進來。劉墉一看,那老者十分眼熟。老者忙給劉墉跪倒磕頭。劉墉道:「你姓甚名誰?所犯何事?」那老者道:「大人,你不認得老奴了嗎?三年前老奴李忠還是嘉郡王府的管家。因大人常去嘉郡王府,所以老奴認得大人。」劉墉這才想起,這老者確是嘉郡王府的。就又問道:「你為何投案?」李忠眼含熱淚嘆息一聲道:「大人,一言難盡。」

李忠道:「老奴本是嘉郡王府中多年的老管家,深得嘉郡王和王妃的信任。府中上下,老奴皆可自由走動。三年前,嘉郡王妃生一男孩,嘉郡王便命老奴去榮親王府送喜帖。老奴到了那榮親王府中,那榮親王竟給老奴三個藥丸,命老奴尋機毒死嘉郡王剛出生的兒子。老奴當然不願做,那榮親王就說要殺老奴全家十餘口,老奴無奈只得答應。回到嘉郡王府,一日老奴乘王妃和孩子睡熟,侍女不在,悄悄溜進去,把那藥丸放到孩子口中。不到兩個時辰,王妃宮中傳來孩子夭折的消息。原來那藥丸能致人死命,卻不留痕迹。合府上下只當孩子得急症而死竟不疑被人毒害。老奴自知罪孽深重,便向王爺辭了差使。」

「誰知,就在老奴回家的當天夜裡,家中突然起火。全家要衝出屋子,不料門卻被外面反鎖住,老奴知道必是那榮親王要殺人滅口。虧得那夜老奴睡在廚房裡,大火燒起來時,老奴躲在水缸里才倖免一死。可憐我全家十餘口全被燒死。」

「老奴怕那榮親王加害,只得東躲西藏,四處飄泊。想想被自己毒死的王子,想想被燒死的全家,老奴還算得是人嗎?與其苟延殘喘,倒不如拼了一條老命,去官府自首,告那榮親王。」

那老者說到這裡已是涕淚交流,不能自己。劉墉勸道:「李忠,本官自會寬大於你,也會還你一個公道。」遂命人給李忠畫了押,帶到後房歇息。

這時,張成、劉安回府復命。那榮親王果然中計,往嘉郡王府去了。劉墉帶了張成、劉安、文成和眾差役徑直奔榮親王府。

劉墉帶人來到榮親王府門口,立刻命差役將王府團團圍住。差役打開府門,文成帶人直撲府中。那榮親王的心腹家將王。忙操兵刃,企圖拒捕。劉墉大聲:「榮親王勾結外番,圖謀造反,已被本府緝拿歸案。如有拒捕者,即視為死黨,本府定當嚴辦。」那幾個心腹聽說主子被拿,趕忙放下兵刃,束手就擒。

文成領了差役,徑奔後房,劉金鳳正在房中,文成喊聲:「金鳳。」夫妻兩個,抱頭痛哭。劉金鳳止了哭聲道:「快去搜那封密信。」便帶了眾人奔榮親王書房。眾人在書房搜了半天,竟沒搜到那封密信。劉金鳳道:「想必是那三個紅衣喇嘛聽了風聲,帶著逃了。」文成道:「這王府已被包圍,他們逃不出去。」金鳳道:「想必是藏在地室里。」叫差役搬開屏風,果然有一入口,一差役要進去,金鳳攔住道:「不可,太危險。」便叫文成燃起一堆火,再用溫煙悶。那濃煙直灌入內。不多時,地室里傳來劇烈的咳嗽聲。過了半天,裡面傳來一句生硬的中原話:「住——手,我——們——出——來。」

眾人停下。不一會,那三個紅衣喇嘛爬出地室,眾差役上前拿住,搜出了密信。

劉墉見拿住了紅衣喇嘛,搜得了密信,大為高興。忙叫差役押著紅衣喇嘛,帶了一干人證,徑往嘉郡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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