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一章 謀大位秦王回京

長安太極殿內,李淵倚在龍椅上,一邊品著清香的龍井茶,一邊聽著吏部、戶部尚書奏報各地情況。當聽到河北、山東州府的奏報,各州府撫孤濟貧,收養戰亂後的孤兒8000多名,開墾荒地九萬七千畝,種糧二十六千公傾……等情況時,李淵的臉上泛著高興的紅潤光彩。

裴寂、封德彝等大臣稱讚太子殿下是精於治國,能於促進農耕,搞活商市,確實是不可多得的經國理家的人才。從隋末大亂到我朝大治,正當促進農耕,搞活商市之時,國家正需要象太子殿下這樣的經國理家的人才呀!

滿面紅光的李淵點點頭:「也是難為大郎啊!……隋末年間,朕常年在外為官。讓他一人獨力支撐河東老家,一家老小,柴米油鹽全歸他操心啦!朕就喜歡大郎不顯山不露水的性格。所以強敵當前,大郎冷靜若水,方能克敵制勝。二郎呢也是不錯的,就是就是脾氣有點火躁。」

正議論時,忽聽得黃門侍郎傳報:「太子殿下晉見——」。

「快!——傳太子見朕!」李淵滿面笑容,那神情有些迫不及待。

李建成精神抖擻地上殿,恭敬地叩見父皇,然後又彬彬有禮地向各位大臣施禮。李淵難掩父子情深,拉著李建成的手,看著大郎,笑容可掬,心裡甜滋滋的!李淵心疼地說:「大郎,聽各州府奏報,說你在河北、山東撫孤濟貧,開墾荒地,招撫流民種地種田,促進農耕,街市商業恢複很快啊!父皇真為你高興啊!此行魯冀真是勞累你了。看看,都又瘦又黑了。」

君臣寒喧一陣後,李建成請示父皇二件事。一件,就是赦免竇建德的死罪。因為竇建德在河北、山東一帶,有恩於民眾,在當地有較高的威望。赦免竇建德的死罪,可以起到安撫原夏軍高、中級將領的心。第二件事,就是此行在河北、山東招收流民和潰散的夏軍,訓練成了一支近七萬人的軍隊。考慮到河北、山東全境地已歸天朝,且當地久經戰亂,急需民眾恢複生產。提議解散河北、山東那七萬軍隊,讓他們回家生產,分給田地給他們安居樂業。

聽完大郎的話,李淵沉思半晌,不置可否。卻突然說:「大郎,你此去魯冀多時,為父很想你啊!退朝後你留下來父朕吃飯吧。」

散朝後,李淵拉著大郎的手,步入後宮。李淵沉悶地坐在龍榻上,殷切地看著太子良久不語,面有憂色。李建成不解:「父皇,您面有憂色,何事難言?」

李淵嘆息了一聲,憂慮道:「大郎!你看,二郎他在洛陽經營日久。屢詔都拒不回京。我擔心啊!他從小就有逆反之心,而且敢作敢為!這次恐怕另有他圖啊!」

李淵欲言又止,輕輕地嘆了口氣。初聞此言,李建成大驚!連忙地寬慰道:「不會的。二弟只是貪玩。父皇不必憂慮。」

李淵不語,厚重的大手緩緩地從案几上,抽出一卷東西來。李淵一點一點地輕輕地剝開。李建成驚訝地看到一小片絹條。那被風乾得淺淡的墨跡,依稀可以認出幾個字:「秦王營洛陽,玄武登帝基。」

李建成頗為驚訝:「這一定是有人想陷害二弟。父皇,千萬不要相信這些。二弟從小是我看護著長大的。他只是調皮、貪玩。他絕不會作此大逆不道之事。」

「大郎啊!你真是一位仁者啊!」李淵沉默一會兒,抬頭看李建成。突然問:「大郎,從小,你就呵護弟妹們,你最了解你的弟妹們了。為父想問問,你的四弟元吉為人如何?」

李建成覺得有些奇怪:「父皇。您今日怎麼啦?……四弟元吉,是勇武忠心之人。不善於心計,直爽豪放,在江湖上有大唐第二勇士之稱。四弟這幾年進步很快啊。軍事上,能攻能守,政治上,也很有見解。」

李淵心舒,面有紅光:「是啊!三胡元吉,朕也是喜歡他這個勇武忠心,不善心計的個性。可二郎就與你們不同了喲!……他心機很深。朕有時也摸不透他。」

「二弟性情太急躁,遇事就火爆三丈,也是應當讓他有點心機。這樣的話,對他有好處。一躁一柔,一陰一陽,對二弟大有益處。」李建成平和地勸說父皇。

李淵悄悄地對李建成透露心事:「為父急急召你回京,就是為這事。那飛鴿傳書就是三胡送出來。如果是別人傳來的,為父豈肯相信?!可,這是三胡傳來的情報,為父豈能不信?!……況且,為父的內線也傳來二郎在洛陽圖謀反叛的舉動。」

「父皇,這也許是一場誤會。您可別信。千萬不要相信。」李建成臉色有些焦急地勸道。

靠在龍榻上的李淵,沉默片刻。果決地大手一揮:「大郎!你不要多說了。朕意已決,你立即率軍進駐潼關,加強京城防衛事務!不得有誤!」李建成還想勸說,李淵也聽不進了,他斬釘截鐵地說:「不怕一萬,就怕萬一。京城防務,必須做到萬無一失。立於不敗之地!」

李建成只好遵旨,連夜率段志玄、薜萬徹等鐵騎一路飛赴潼關。潼關守將張綸率眾將迎接於關前。張綸高興地說:「哎呀!太子千歲。我們這些老部將好想您啊!」

李建成頗有感觸:「是啊!孤也是很想你們啊!從太原起兵到攻克長安,一路上衝鋒陷陣,就是你張綸打先鋒。孤怎麼也忘不了你們啊!」

「難得千歲還記得我們。」張綸說著,熱淚滾動在眼帘。李建成觸情生情,對張綸說:「好,召集舊將們,今夜我們痛飲一場,大醉方休!」

段志玄連忙阻止:「不行喲!皇上令我們擔負防衛京都長安前沿陣地的重任。」

「眾將隨孤家守城,關照守,酒照喝。呵呵……」李建成呵呵一笑,鎮靜自若地在潼關城樓內分派眾將,檢查城防,布置關隘,重新調配兵力。

夜色已深。夜風吹得呼呼地直響。

潼關城樓上,李建成舉目蒼茫群隘,關前點點星火。東宮隨從韋挺上前,為太子披上風衣。夜風掀起太子身上的風衣,在風中揚動。李建成輕輕地閉上一雙靈動的眸子,一動不動佇立風中,臉色沉靜如常。李建成長時間的靜默,任憑夜風吹拂散亂的頭髮……剛才與舊將們共飲,酒精在胸腔里發燙!往事串串閃現在眼前:小時的二弟死纏硬要地從大郎手中搶走了玩具,笑呵呵地一溜煙跑開了……少年的世民假扮大郎與艷子約會,最後搶走了艷子的芳心……

酒醉李建成內心痛楚的聲音:「二弟啊二弟!你為什麼盤鋸洛陽不歸?……實話說,同胞兄弟,血脈相連,有些事不用說,內心就有感應。為兄知你有一顆不安份的心,遲早會與兄爭太子之位,與兄爭天下!……以兄現有的朝野之力,完全可以置你於無反抗之地!但,為兄怎能骨肉相殘?!娘親臨終時的囑咐猶在耳邊迴響!……二弟啊,從小到大你一直都喜歡與兄爭奪。小時爭玩具、奪書本;青年時爭艷子奪愛情;現在爭軍功奪政績……為兄都是一讓再讓啊!……因為你始終是我的胞弟呀,娘親說過,我是孝順的長子,為了這個家,為兄忍辱負重,可以犧牲一切!……這麼多年來,為兄為了呵護你們幾個弟弟妹妹,受過了多少委屈,流過了多少淚水啊!我也是人啦你想過我的感受嗎?」

潼關城樓上,星光閃爍,群關雄立。

李建成看了看身邊站立的韋挺,忽然問:「二弟秦王雄心勃勃。孤想向父皇提議,讓太子之位給秦王,你看如何?!」

韋挺聞言大驚:「不可!……千萬不可!為國家考慮。大唐是殿下與聖上所創,從太原起兵到兵進長安,都是殿下你一路衝鋒陷陣攻無不克。建國之後,殿下為儲君,才把兵權交與秦王。秦王才打幾仗,德才功績都不足與殿下相比。殿下讓出太子之位,恐天下不服,天下為之動搖。大唐新定不久,國家不穩。殿下仁慈賢能,大唐需要你這樣的政略軍事天才治國理家,殿下千萬不可以私情而動搖天下之根基。」

李建成濃眉舒展,目光剛毅。他說:「事情不會那麼嚴重吧。……孤意已決。待二弟回京後,孤即向父皇提出讓太子之位於秦王。」

「臣敢料定,以聖上之英明,決不會同意殿下讓出太子之位的。」韋挺倔犟地看著太子,好像要與當朝太子打賭似的。

繁華的洛陽城,是當時的商業中心。街上人聲噪雜,生意火熱。南來北往的客商,穿行街頭。這裡不僅有中原四方貨物彙集到此,而且還有草原上的突厥、回紇等諸部落,西域各國,遠到波斯、大食、天竺、琉球等國的客商往來雲集於此。

隋煬帝舊時行宮——春華殿內,鶯歌燕舞。輕紗飄渺,香氣誘人。一群嬌柔的線條秀美得攝魄勾魂的宮女,兩片洋溢香氣的芳唇微啟,呼吸輕柔得像春日朝陽初升下拂過的輕風。翩翩翻飛在一段充滿神秘觸感的美麗詩篇里。

艷子輕柔的歌聲飄蕩在空中——

天上月,遙望似一團銀。

夜久更闌風漸緊。

與奴吹散月邊雲。

照見負心人。

莫攀我,攀我大心偏。

我是曲江臨池柳,

者人折折那人攀,

恩愛一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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