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章 謎團

布蘭登跟著哈弗亞德,進入了被認為是邁克爾·彭迪恩廚房的房間。在房間一角,覆蓋著防水帆布。房間最中間的位置,放了一個木匠工作台。地板上滿是削下來的木屑和堆滿了各種施工工具。布蘭登掀開防水帆布,裡面有一罐紅色的著色劑靠牆放著,那裡似乎有很多血漿正向外滲出。『血跡』依然是黏稠的,鋪在上面的部分木屑上也沾上了不少。在著色劑的邊緣放著塗布劑。在它們中間,有一雙鞋底都是鞋釘的大靴子。

「工人們今天早上在這裡嗎?」布蘭登問道,哈弗亞德警部回答說沒有。

「昨天晚上彭迪恩太太來報警以後,我就派了兩名警員夜裡一點左右,從普林斯敦趕到這來了,」他說道,「他們打著手電筒四處尋找,然後發現了血跡。然後一個人回來了,另一個一整夜都呆在現場。我趕到這裡的時候泥瓦匠和木工都還沒開工,我警告說,在完成例行檢查前,所有人都不能碰現場的任何證物。彭迪恩先生習慣在每天的工時完成之後,再敲敲打打忙上一會兒。」

「所有的工人能否證實,平房裡都已經完工了呢?」

「當然,他們可以作證。」

布蘭登叫來了一個泥瓦匠和一個木工問話。木工說,昨晚也沒有額外的活兒要他和他的夥伴們做。泥瓦匠指著一面以後要把花園圍起來的牆說,在他昨天下午五點左右收工的時候,看到許多厚重的石塊已經擺在這裡,並用灰泥塗抹建造了一部分了。

「推倒所有新的工作。」布蘭登命令道。

接著他回去更加仔細地檢查了一遍廚房,結果是無用功。他沒有找到木工所提供的線索之外的任何東西。這裡沒有絲毫搏鬥的跡象。一隻綿羊可能比人在更早的時候,在這裡被宰殺,但是布蘭登判定血跡是人的,哈弗亞德有了一個可能比較重要的發現,廚房門的木樑已經被安裝好了,他們採集到了一塊白色油漆上的預塗層,它被塗抹在一個人肩膀的高度,上面沾著血跡。

布蘭登接下來快速地檢查了一遍廚房外面的地面。地面崎嶇不平,上面有許多工人的腳印,但是並沒有發現特殊的壓印,或是其他哪怕是最細微的有價值線索。他又檢查了二十碼 之內每一英寸的地面,不久便發現了一輛摩托車留下的痕迹。它出現在距離平房十碼 的地方。輪胎所留下的軌跡因為是在泥炭地里,所以看得不甚清楚。我們的偵探在腦海中得出了這樣一個結論:摩托車被開走了。他觀察到在一塊柔軟的地面上壓出了非常深的一道痕迹。輪胎的表面花紋他也很熟悉,是一個鄧祿普輪胎。半小時後,一名員警走過來,向布蘭登敬了個禮,開始彙報情況。

「長官,我們就差把牆給拆了,可還是什麼也沒找到。但是那個叫福爾福德的泥瓦匠,報告說有一個麻袋失蹤了。那是一個大麻袋,本來被放在木棚角落裡的。裡面原來裝的水泥都被倒出來了,但是麻袋被取走了。」

我們的偵探來到了所報告的木棚實里,再三檢查了堆在外面的水泥,不過也沒查出什麼名堂。接下來,他又檢查了工人們居住的木棚,也沒有發現任何有價值的線索。之後又去了平房附近的街區溜達,查看進出石料廠的相鄰出入口。整個過程中連一隻螞蟻都沒找到。不久後他返回的時候,天空下起了大雨。當他路過釣魚水潭的時候,看到沙地的邊緣上面留有清晰的成年人裸足印。

仍舊呆在平房那邊的哈弗亞德警部,再檢查完另外的五個房間後,也跟著布蘭登一起去了平房中的客廳,這是一間朝南,且擁有良好觀景視野的客廳。布蘭登發現了一根抽了一半的雪茄。它被證實是還在燃燒的時候就被丟棄的,之後還繼續燒了一會兒。在熄滅之前,烤焦了部分的木質地板。同時也發現了一根破損的,附著著銅牌的靴子鞋帶。很明顯,鞋帶已經磨損得很嚴重了,可能還是在鞋子上的時候已經損壞了。但是他還是無法將這些現實中的碎片整合起來:所有的這些零星證據,都不足以作為檢查完成後的直接證據。布蘭登之後決定返回普林斯敦,沿途指給哈弗亞德看了水潭邊的腳印,並把它們用防水帆布蓋起來封存。

「根據我的經驗來推斷,這是一樁很簡單的刑事案件。」布蘭登說道,「我們不需要在這裡浪費時間了,警官,無論如何直到我回來之前,你就守在電話機旁邊,等待即時進展。」

「您的推論是……?」

「我必須指出,我們將要面對的是一個很不幸的男人,他已經瘋了。」我們的偵探回答道,「一個瘋子可不會花時間去研究遊戲規則。這十有八九是謀殺,我相信我們最後會找到證據發現這個患上炮彈休克症的軍人,襲擊了彭迪恩先生,割開了他的喉嚨,接著天真地,想要掩飾自己所犯下的罪行,把屍體拖走了。為什麼我說他瘋了呢,因為彭迪恩太太告訴了我他過去的經歷,這使我確信,此人一開始是十分友好的,然後會忽然性情驟變,這種變異的精神疾病是戰爭中所染上的。甚至可以進一步推測,突然間,他倆再一次爆發了爭吵。這麼說可能不太真實,因為一般人都不能簡單地想到,一次毫無徵兆的簡單口角會以謀殺作為結局。」

「雷德梅茵是一個大塊頭,也很有力氣。他攻擊的時候並沒有想要致人死地。但這場混亂並不是簡單地互相用拳頭解決問題。我覺得他是一個變態殺人狂,很有可能以一個瘋子的思維提前就策划了這個事件。如果事實果真如此,很有可能普林斯敦會有勁爆的消息在等著我們。天黑之前,我們應該能知道死者和活著的那個人在哪裡。這些腳印意味著曾有一到兩個游泳者。待我們晚些時候,再細細勘察它們。如果有必要的話,這些水潭也要翻個遍。」

距布蘭登看似正確的推理演繹還不到一小時,對於羅伯特·雷德梅茵行動的推演又多了一個版本。一個叫喬治·弗倫奇正在警察局裡等著,他是一名供職於西達特穆爾雙橋旅館的馬夫。

「我認識雷德梅茵上尉。」他說道,「因為他最近去雙橋喝過一兩次茶。昨晚十點一刻的時候,我正從馬廄出來在打算過橋,突然間,也沒按喇叭,一輛摩托車從橋上呼嘯而過。要知道我當時離他只有一碼 的距離。我只聽到遠去後還遠遠傳來的隆隆聲。因為四周一片黑暗,不過摩托車經過酒店大門投射出來的光束的時候,我看見那正是留有大鬍子,穿著紅色馬甲的上尉先生。」

「他並沒有看見我,因為他正集中全部注意力在開車。他騎著摩托飛快地穿過雙橋後面荒涼的山丘,一溜煙兒地就消失了。時速是活見鬼地快,我敢說一定有每小時五十英里 那麼快。我們聽說普林斯敦發生了恐怖的事情,我的主子就把我送過來報告情況。」

「弗倫奇先生,他騎車走的是哪條路呢?」非常熟悉達特穆爾地形的布蘭登問道,「雙橋上盡頭的路分叉成兩條,他是選擇了右手邊前往達特米特,還是左手邊通向波斯特橋和莫頓的路呢?」

喬治卻答不上來。

「他當時的速度就像彗星撞地球一樣。」他告訴布蘭登,「老天爺在上,我也不知道他走了哪條路。」

「他後面帶著人嗎?」

「這倒沒有,先生。我沒有看到有人。不過他車后座掛著一個大麻袋——這點是我可以確認的。」

在哈弗亞德出去調查現場的時候,已經有好幾個電話打到警察局來報告情況了。現在有三個不同地區的相關聲明正等著他處理。一個警官已經把它們都記錄下來了,他一份一份地讀完它們,然後遞給布蘭登。第一份來自波斯特橋的郵局。那個女郵局局長報告說,一個叫塞繆爾·懷特的男子,在前一個晚上看到一輛沒開燈的摩托車以非常快的速度,駛過他那個村莊北面的陡峭山路。他給出的觀測時間介於十點半到十一點之間。

「接下來我們應該能聽到來自莫頓的報告。」哈弗亞德說道,「可是,不,他一定在漢馬爾棠的分叉口往南走了,接下來的一條消息肯定來自阿什伯頓。」

第二條聲明提到一個在阿什伯頓的車庫管理員,在剛過午夜十二點的時候被撞傷了。從撞人的車輛留下的汽油分析,可能是一輛摩托車的。關於對這輛摩托車的持有者的描述也和雷德梅茵相符,這條聲明中還特地提到一點,這輛車的後面掛著一個巨大的麻袋。騎手不慌不忙地點了一支煙,條理清晰地罵了兩句,然後打開了車燈,朝托特尼斯那條路駛去。這條路要穿過達特穆爾南面的村莊。

第三條聲明來自布里克瑟姆的警察局。行文有些冗長,只見上面這樣寫道:

「昨天夜裡兩點十分左右,負責布里克瑟姆夜裡值勤的P·C·威傑里,看見一個騎著摩托車的男人車後掛著一個大包袱,駛過城鎮廣場。他把車停在鎮中主要的街道,大半個鐘頭裡都不見蹤影。三點前威傑里看到他回來了,可是剛才的大包袱卻不見了。他再次騎車開進山巒,從來的那條路離開了布里克瑟姆。今天的調查顯示,他在兩點一刻的時候,經過布里克瑟姆海岸保衛站。他一定抬著他的摩托車越過了海岸保衛站最後面設置的路障。因為他被貝里角 燈塔的一個男孩監測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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