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五章 影子兇手

「後來呢?」陳曉仰頭看著林國棟,眉頭微蹙,眼中滿是關切。

「我完全傻了。在床上坐了許久,左半邊臉還火辣辣地痛。」林國棟的手繞過陳曉的肩膀,輕輕地撫弄著她的頭髮,「我不知道為什麼一分鐘前還能耳鬢廝磨,轉眼就怒目相向。她明明是喜歡我的,否則也不會跟我一起去看電影、划船。可是,她為什麼不能讓我們再進一步呢?」

「之後她回來了嗎?」

「回來了,還帶著三個保衛幹部。」

「啊?」陳曉以手遮口,發出一聲小小的驚呼,「用不著這麼絕吧?」

「當時她就是這麼絕。」林國棟苦笑,「指控我強姦未遂。」

陳曉從林國棟的懷裡掙脫出來,滿臉驚訝:「你被抓了?」

「沒有。」林國棟重新抱住她,「我被莫名其妙地關了一宿,又被莫名其妙地放了出來。之後,就被停課、扣發獎金、取消評優資格。」

陳曉輕輕地撫摸著他的手背:「小可憐。」

「我就是想不通,一直想不通。」林國棟的目光投向客廳的另一側,衛生間的門半虛半掩,「她怎麼可以這樣傷害我?每個人看我的眼光都是異樣的,大家都在背後偷偷地議論我……對我來講,那就是置我於死地了。」

「很簡單,她不愛你。」

「不愛我?那為什麼我每次邀請她,她都不拒絕?」

「解悶嘍。」陳曉輕輕地笑了一下,「男朋友離得那麼遠,平時沒人陪。恰好有你這個年輕英俊又有才華的追求者。換作我,也會欣然赴約——就當找個人陪自己玩了。」

「可是,她肯和我擁抱和接吻……」

「那算什麼呀,女人嘛,抱一抱,自己也會暖。不過,你想發生實質性的關係,她肯定就會逃開了。」

林國棟沉默了一會兒,搖搖頭:「女人真可怕。」

陳曉把頭向林國棟的懷裡擠了擠:「所以你這麼多年一直單身?」

「嗯。」林國棟的手在她的後背上撫摸著,能清晰地感到胸罩的位置,「放不下,也不敢再去戀愛了。」

「傻瓜。」陳曉閉上眼睛,發出一聲輕輕的呢喃,「不是所有女人都像她那樣的。」

兩個人的身體緊緊地挨在一起,逐漸升高的體溫讓女孩身上的香氣蒸騰起來。林國棟的呼吸開始急促,鼻尖上也沁出了油汗。他低下頭,在陳曉的額頭上輕輕一吻。隨即,他就一路向下,去尋找陳曉的嘴唇。女孩稍稍抬起頭,乖巧地迎合著他。很快,四片嘴唇試探性地觸碰了一下,就緊緊地黏合在一起。

女人。柔軟的女人。潮濕的女人。帶著奪人心魄的氣味的女人。

林國棟把手從女孩的腰下抽出,沿著小腹向上,即將觸碰到胸部的時候,另一隻手堅決地阻止了他。

陳曉拉開他的手,翻身坐起。

「林老師,我得走了。」她理理蓬亂的頭髮,抻平身上的毛衣。

林國棟湊過去,想再次吻她。不過,這一次,女孩扭過頭,伸手阻擋在她和林國棟之間。

「別這樣。」

林國棟俯身噘嘴的姿勢尷尬地停在半空。少時,他慢慢站直身體,臉色開始變白。

「為什麼?」

「我有男朋友,我不能這樣。」

「可是你剛才說……」

「林老師,我很喜歡你,也願意做你的朋友。雖然,我們比一般的朋友要……」陳曉不自然地笑了笑,「要親密了點兒。不過,我不想……怎麼說呢?你知道的。總之,抱歉了。」

說罷,陳曉拿起沙發上的外套,向門口走去。

林國棟站在原地,默默地看著她。

陳曉注意到他的目光,心中又有些不忍,勉強笑笑:「你明天會去公司吧?」

林國棟一言不發,臉上陰雲漸起。

陳曉看著這個似乎驟然失去溫度的瘦削男人,莫名地感到心慌。她低下頭,說了句「明天見」就匆匆地打開房門,離開了。

林國棟保持著原來的姿勢,死死地盯著空無一人的門廳。良久,他把雙手插進褲袋,緩緩轉身一周,環視著整個客廳。最後,他把視線投向衛生間。

你和她,是一樣的。

魏炯看看病房上的門牌號,輕輕地推開房門。

杜成躺在病床上,雙眼緊閉,臉色蠟黃。另一個在紀乾坤的房子里見過的警察守在床邊,見他進來,立刻向魏炯投來疑惑的目光。

魏炯指指杜成,嘴裡無聲地說道:「我是來看他的。」

警察點點頭,示意他找把椅子坐。

魏炯把水果籃放在牆角,拉過一把椅子,坐在杜成的床邊。

「他怎麼樣?」

警察的臉色很難看,沒有回答,只是輕輕地搖了搖頭。

魏炯看看病床上的杜成。老頭的全身都縮在被子里,幾天沒見,他的臉瘦了很多,唯獨腹部高高隆起。他似乎在睡著,呼吸卻並不平穩。時而皺眉,時而咬牙。

警察打量著魏炯,小聲問道:「你是誰?」

魏炯一時語塞,他也不知道該如何形容自己和杜成的關係,想了想,只能說道:「我是他的朋友。」

警察沒說話,眼中的疑惑更甚。

這時,杜成發出一聲長長的嘆息。緊接著,他舔舔嘴唇,低聲說道:「震梁,水。」

張震梁急忙拿起床頭柜上的水杯,把插在其中的吸管湊到杜成的嘴邊。

杜成吸了幾口,緩緩睜開眼睛,立刻看到了床邊的魏炯。

「你怎麼來了?」

「聽說你病了,」魏炯勉強笑笑,「老紀行動不便,就讓我來看看你。」

「嗐,讓他甭惦記。」杜成示意張震梁把床搖起來,「我沒事,自己的身體,我最清楚——你們沒告訴他林國棟這個人吧?」

「沒有。你查到什麼了?」

「嗯。我覺得,就是他。」說到這裡,杜成突然想到了什麼,轉頭面向張震梁,「馬健和駱少華有什麼動靜嗎?」

「暫時沒有。你昏迷這兩天,他們先後來看過你。」張震梁在衣袋裡翻了翻,取出兩個信封,「慰問金——要退回去嗎?」

「不退,留著。」杜成嘿嘿地笑起來,「一碼歸一碼。這倆渾蛋來看看我也是應該的。」

張震梁也笑了:「師父,餓不餓?」

「還真有點兒。」杜成咂咂嘴,「弄點兒餃子吃吧。」

「好嘞。」張震梁麻利地起身,向門口走去,「你等會兒,我馬上就回來。」

見他出了門,杜成指指衣架上自己的外套,對魏炯吩咐道:「右兜,煙。」

魏炯有些猶豫:「杜警官,你都病了……」

杜成顯得急不可耐:「少廢話。快點兒!」

魏炯無奈,只得按他的要求做。半分鐘後,杜成已經叼著一支煙,美美地吸著。魏炯找出一個紙杯,倒了小半杯水,放在他面前,權當煙灰缸。

杜成三口兩口就吸掉了大半根煙。他捏著煙蒂,看看魏炯:「說吧,小子,你找我有什麼事?」

「嗯?」

「你不是僅僅來看我那麼簡單的,否則岳筱慧也會來。」杜成向門口努努嘴,「所以我把震梁支出去了。」

魏炯的臉紅了,心裡嘀咕了一句:這個老狐狸。

「杜警官,你帶給我們的案卷材料……不是全部吧?」

「哦?」杜成揚起眉毛,伸手拿煙的動作也停下來,「為什麼這麼問?」

「1992年10月底,也曾發生過一起強姦殺人碎屍案。」魏炯鼓足勇氣,直視著杜成的眼睛,「和之前的系列殺人案非常相似。」

杜成盯著他看了幾秒鐘,皺起眉頭:「你怎麼知道這個案子?」

「上網查資料的時候看到的。」魏炯決定撒個謊。

「我覺得兩起案件的兇手不是一個人,就沒把資料給老紀——你覺得呢?」杜成垂下眼皮,又從煙盒裡抽出一支煙。

「我也覺得不是一個人。」魏炯脫口而出,立刻就後悔了。因為杜成馬上就把視線轉向他,臉上還帶著意味深長的笑。

「小子,」杜成不緊不慢地點燃香煙,「你知道什麼?」

魏炯在心裡暗罵自己的粗心,眼見已經無法隱瞞,只好和盤托出。

「1992年10月底那個案子,被害人就是岳筱慧的媽媽。」

杜成一下子愣住了,怔怔地看著魏炯。半晌,他才苦笑著搖搖頭,臉上仍然是一副難以置信的表情。

「不會這麼巧吧?」杜成想了想,自言自語道,「怪不得她對這個案子如此用心。」

他又看看魏炯:「需要我做什麼?」

「我希望能了解這個案子。」魏炯頓了一下,「如果可能的話,我想找出殺死她媽媽的兇手。」

「為什麼?」杜成忽然笑了笑,「因為愛情?」

「不是。」魏炯沒有笑,表情嚴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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