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一章 舉頭三尺有魔靈

魔術,本來就是利用人的心理和一些巧妙的設置發生的一些詭異事情。現在的情況很明顯,蘇良生有重大嫌疑,他殺了趙天成,然後在自己躺進道具箱里的時候把趙天成的屍體推了出去。可是,他的動機是什麼呢?

不知道你有沒有看過那種真實的魔術表演,在一個燈光昏暗的酒吧演藝台上,衣著光鮮的魔術師用睿智的眼神看著台下激情高漲的觀眾,然後變化出一個又一個令人驚訝的離奇效果。

現在我和狄明傑、周遠坐在台下觀看演出,台上的魔術師叫米拉,是狄明傑的一個朋友。此刻她穿著一件華麗的錦色風衣,戴著一頂氈士帽正在表演魔術。

「米拉剛剛從北京魔術節上回來,好像拿了一個最佳新人獎。」狄明傑端起酒杯低聲說道。

「是嗎?這我倒沒看出來。」我盯著台上的米拉有些不太相信。

「其實米拉以前並不喜歡魔術,她為了一個男人才愛上魔術的……」旁邊的周遠說話了,「我記得那應該是兩年前的事情,那時候我的老隊長穆風還沒走。」

「是的,當時那個案子就是一個叫穆風的警察辦的。」狄明傑點點頭。

「到底什麼案子啊?」我聽得一頭霧水。

「那個男孩叫蘇良生,我也認識他……」狄明傑介面說道,「我還曾經跟他一起去找過他的師傅。那天晚上還是鬼節,我和蘇良生去的地方是寂靜的郊區,所以還沒有到夜深人靜,路上就幾乎沒有行人了。稀稀落落的路燈燈光暗淡,像是到了另一個世界。路邊有一排即將拆遷的黑屋子,屋子裡的門,一些是半敞著,一些則已破裂不堪。屢經風雨的牆上,顏色早已凋落,一點點的顏色蔓延下來,像被火烤化的臉,五官摻糅著,舌頭忽伸忽縮。

「街角的一頭,蹲著一個身著白衣服的女人。那白衣服像裹屍布一樣被纏得緊緊的。走過去,看見她正在燒冥紙。在這裡,冥幣一撒,紙人一燒,一個人就一命歸西了。

「蘇良生顧不得心裡的恐慌,拉著我徑直向前走去。在街道的盡頭,我和他拐進了一個院落里。推開門,我們看見一點微弱的光亮從院落房間里透出來。

「房間里瀰漫著一股腐朽味,一個面容蠟黃的老人躺在床上,蘇良生坐到了老人的旁邊。聽見響聲,老人張開了眼睛,然後抬起左手指了指床邊的桌子。桌子上放著一個黑色的包裹。」

「那個包裹里是什麼呀?」狄明傑說完,我緊聲問道。

這個時候,台上表演魔術的米拉已經結束了節目。旁邊的人都開始鼓掌尖叫,我們也跟著拍起了手。

接下來的節目是一個歌舞節目,台上換成了一名青春時尚的歌手,動感的音樂響徹在耳邊,讓人禁不住跟著節奏扣合。

當我再一次問狄明傑那個包裹里是什麼的時候,米拉坐到了我們中間。聽到我的問題,她看了一眼狄明傑說:「你是不是又在說我的事情?」

狄明傑不自然地笑了笑,表示默認。

「其實沒什麼的,既然阿城想聽,告訴你也無妨。」米拉莞爾一笑,點了一根細長的女士煙,然後深深吸了一口。

米拉是在深夜醒過來的,窗外烏雲密布,天空正在醞釀一場雨水。手機的鈴聲依然在響,在這樣的時段足以讓任何人心驚肉跳。米拉掛斷手機,在床上獃滯了片刻,然後穿上衣服走出了宿舍。

深夜的校園,大雨將至,偶爾有閃電掠過。米拉拎著一個提包急匆匆地向實驗樓走去。她知道此刻蘇良生正在等她,他們要為明天的節目做最後的準備。

米拉踏進實驗樓的走廊,天空隨之響了個炸雷,然後大雨頃刻間洶湧而下。米拉撫了撫額前的頭髮,向樓上走去。走到三樓的拐角,她看見蘇良生站在那裡。暗淡的夜光下,蘇良生的樣子顯得很神秘,再加上他穿著一件黑色的風衣,讓米拉想到動漫里的人物。

「你來了。」聽見響聲,蘇良生轉過了頭。

米拉點點頭,她看見蘇良生的手裡也拎著一個包,因為包的顏色是黑的,所以隱沒在衣服旁邊。

「我們走吧!」蘇良生說著向旁邊的走廊走去,米拉沒有說話默默地跟在他的後面。

在醫學實驗室門前,蘇良生停了下來,然後從口袋裡掏出一把鑰匙打開了門。走進裡面,米拉聞到一股濃重的福爾馬林味道,她不禁掩了掩鼻子。

「沒辦法,其他實驗室的鑰匙借不到,我們先湊合著用吧!要是讓魔術社的人知道,我們的資格會被取消的。」蘇良生看了看米拉解釋道。

「我知道。」米拉知道明天的節目對於蘇良生很重要,一直以來冷漠與孤傲的性格讓魔術社其他人對他處處壓制。明天是競選魔術社社長的機會,蘇良生髮誓一定要競選成功。為了這個競選機會,他準備做一個讓所有人震驚不已的魔術,為了保密,一直到今天晚上他才約米拉出來幫他練習。

米拉想到這裡抬起了頭,眼前的蘇良生已經把黑色的風衣換成了一件白色的長袍,他的臉上也戴上一個猙獰的面具。在微弱的光亮下,彷彿是一個幽靈。只見蘇良生從那個黑包里拿出一個靈牌,放到旁邊的解剖台上,然後他跪到了地上。

米拉看了一眼那個靈牌,上面寫著一行字:巫族魔神。

蘇良生難道是要表演《死亡之舞》?米拉心裡一驚,她想起了以前蘇良生曾經說過,在中國古代,所有的魔術師都承自不周魔山。古人的魔術不但離奇詭異,更是不可思議。蘇良生甚至覺得大衛的斷頭魔術和巫族的《死亡之舞》源自同宗。

巫族的魔術《死亡之舞》在開始之前,都要祭拜神位,然後才能正常表演。可是蘇良生怎麼會找到巫族的神位呢?

「我們開始。」蘇良生說話了,他的聲音帶著一絲冰冷的氣息,彷彿是千年前巫族的術士附在他身上一樣。

米拉沒有說話,慌忙把包里的助手道具拿了出來。

條幅拉開了,整個禮堂坐滿了人。魔術社的社長競選,更多的人想要看的是蘇良生和趙天成的較量。

很多人還沉浸在一年前的魔術社社長競選上,趙天成和蘇良生以絕對的優勢闖進了決賽,可是在最後決賽的時候蘇良生卻沒有出現。本來按照比賽規定,蘇良生視為放棄,趙天成競選成功,可是趙天成卻無法接受這樣的無戰之冕,他希望能和蘇良生公平地一決高下。

趙天成等了一年,現在他的心情很興奮。一年前的決定讓魔術社的人對他另眼相看,從心裡已經把他當成了魔術社的社長。

蘇良生和米拉坐在一起,他依然穿著昨天晚上那一件黑色的風衣,一縷頭髮搭下來遮住左眼讓他看起來更加消沉、冷酷。

一年前的決賽,蘇良生並不是不願意參加,而是因為一個人,她是白筱。蘇良生在決賽前五分鐘接到一個陌生的電話,白筱被車撞了,在急救。

蘇良生放棄了比賽,等他趕到醫院的時候,白筱也放棄了自己的生命。

這是一起普通的交通事故,撞到白筱的人是個醉酒司機,他被警察帶走了。蘇良生靠在醫院的走廊,痛不欲生。他的心低沉到了極點,冰冷,破碎,沉淪。

白筱死後,蘇良生便離開了魔術。無論趙天成和其他人如何勸告,挑釁,他都冷言對之。他甚至覺得這一生都將離開魔術,直到米拉的出現。

米拉是個轉校生,確切的說她是為了蘇良生來到這個學校的。她來到學校的第一件事情就是當眾向蘇良生表白,然後無論蘇良生對她厭惡還是鄙視,甚至辱罵,她都坦然面對,對他深愛不已。

事實證明,米拉的深戀雖然沒有得到蘇良生的回應,但是他們成為了朋友,並且蘇良生重新回到了魔術的世界。

現在舞台上,趙天成和他的助手林之昂開始了他們的表演,一個集合了變臉、換衣、空中取物、禮帽變鴿子的多重魔術,自然贏得了滿堂彩。對於他們的表演,蘇良生一直沉默不語,他彷彿一尊雕塑一樣以一成不變的姿勢坐在那裡,但是所有人都能感覺到他身上散發出來的冰冷寒氣。

「我們該去後台了。」米拉看了看蘇良生。

蘇良生點了點頭,站了起來,走到後台的時候他回過頭看著米拉的眼睛說:「不管是怎樣的結局,我都要謝謝你,米拉。如果有下輩子,我寧願愛你,而不是白筱。」

米拉愣住了,她看著蘇良生想說什麼卻沒有說出口。蘇良生轉過頭,走進了換衣間。

隨著主持人報幕後,米拉推著道具箱走到了舞台上,為了配合蘇良生,她穿著一件黑色的魔術袍。

蘇良生表演的《死亡之舞》,米拉昨天就已經見過。這種魔術應該是很多人聞所未聞的,當魔術師躺進道具箱再出來的時候,他的整個身體已經變成了死人的樣子,當他完整地跳完舞蹈後,助手把黑布蓋上去,然後人們會驚奇地發現魔術師竟然從台下走了上來。道具箱里的人在揭開黑布後會變成一個塑料假人。

隨著音樂響起,蘇良生從後台走了出來,和昨天一樣他戴著一個猙獰的面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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