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季 絕離島 第一章 罪惡之約

汽車用力往前撞了一下,陳池的身體因為慣性一下撞到了車窗前面,他感覺一股劇痛從頭頂蔓延下來,他想睜開眼,但是卻沒有一絲力氣,最後,他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鋼筋混凝土的都市,猶如巨大的人生舞台,充斥著光怪陸離的人和事,一場場悲歡離合的人間戲劇無時無刻不在人們身邊上演著。

現在已經是入夜時分,煙雨蒙蒙的南城綻放出更加奪目的絢爛霓虹,屬於年輕人的狂歡派對才剛剛開場,整座城市陷入了紙醉金迷、燈紅酒綠的糜爛之中。在不斷自我麻醉和逃避之後,現實又迫使人們戴起假惺惺的面具,遮擋住屬於人性的醜惡嘴臉。平時人們躲藏在偽善的面具後面,麻木而又殘忍。對周圍事物的視而不見和充耳不聞早已經成為都市裡人們處世的第一原則。

「啪」!對面的雷浩打了一下火機,那是一個黑色的ZIPPO打火機,幽藍色的火焰如同夜幕下的幽靈,閃著詭異的光芒。

陳池低著頭在看書,這是他今天在計程車上撿到的,是一本國內的推理小說,開篇便是很多對人性悲觀的描寫。以至於剛才的沉思,讓他也有了一種悲涼感。

包房的門被推開了,秦飛和陸敏麗走了進來,他的手裡又多了一瓶紅酒,笑嘻嘻地沖著陳池和雷浩揚了揚。

「不是吧。」陳池放下那本小說,皺了皺眉。

「關隊長已經走了,現在只剩下我們幾個。說好了,今天誰不倒下誰別走。」秦飛說著打開了紅酒,然後開始給他們倒酒。

「真不能喝了,咱們都喝醉了,誰開車啊!」陳池說道。

「陸敏麗開車,放心,她的技術比你好。誰都別說話,我先來一杯。」秦飛說完,一口氣把自己杯子里的酒喝完了。

見到如此狀況,陳池和雷浩只得端起了酒杯,陳池的確不勝酒力,先前的酒已經讓他有些昏沉,要不是後來關風要離開,秦飛去送他有了些空閑時間,他可能真的暈了。對面的雷浩顯然也有些醉了。

「雷隊長,我聽關隊長說了之前你母親的事,很抱歉。你也知道,我每天要面對很多病人,就像你,就像你抓小偷一樣的,不可能誰都照顧到的。」秦飛一把搭住雷浩的肩膀,說起了話。

「沒事,我就是這個性子,當初為難你,其實也沒什麼意思。喝了,喝了它,以前的事,大家都不記得了。」雷浩又端起杯子和秦飛喝了起來。

陳池的酒也下了肚,一股濃重的酒味從喉嚨里竄出來,他抬手想要捂嘴,結果卻碰到了旁邊的菜盤上。

「小心。」旁邊的陸敏麗一下抓住了他的手。

「沒……沒事。」陳池像是觸電般,迅速縮回了手,臉上一片滾燙,不知道是酒精的作用還是其他原因。陸敏麗似乎也感覺到了什麼,只是默默拿了一沓餐巾紙,放到了陳池面前。

「我……我去趟衛生間。」陳池有些尷尬地站了起來,對面的秦飛和雷浩根本沒有看見這一幕,對於他的話,只是擺擺手。

走出包房,一絲涼風吹過來,陳池清醒了很多。他來到衛生間洗手池邊,用涼水潑了一下自己的臉,整個人頓時一片舒暢。

對於陸敏麗,陳池的心裡總是有一些說不出的感覺。這種感覺是從當初陸敏麗來林城找他的時候開始的,尤其是那天在酒店,陸敏麗在洗澡。陳池聽著衛生間里水流的聲音,想像著陸敏麗的樣子,後來在南城醫學院後山上的小房子里,陸敏麗那個慌亂無措的吻,還有她身上的女性味道……

唉,陳池不敢再想下去,他深深吸了口氣,用力搓了搓臉。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這麼胡思亂想,陸敏麗是秦飛的女朋友,自己怎麼能這樣想?

陳池走出了洗手間,他坐到了旁邊的沙發上休息起來,也許是感情沉澱了太久,他想起了白瀟瀟,想起了程小雅,曾經有過的愛情洶湧而出,像是開閘的洪水,一發不可收拾。

這個時候,一個女孩坐到了他旁邊,這是一個打扮時尚,大約十八九歲的女孩,臉上化著淡淡的妝,戴著一個白邊大鏡框,背著一個加菲貓樣式的小包。

「哥哥,你一個人嗎?」那個女孩好奇地看著陳池。

「有事嗎?」對於女孩的樣子,陳池有一種想笑的衝動。

「哥哥,能借我100塊錢嗎?我丟了錢包,不能回家了。」女孩委屈地說著,一副惹人憐愛的樣子。

「你今天用這種方式騙了幾個哥哥呀?」陳池一下便識破了她的伎倆,微笑著說。

「你不借就不借嘛,胡說什麼!」女孩白了陳池一眼,站了起來。

「給,早點回家吧,一個女孩在外面不安全,尤其是這種地方。」陳池從口袋裡拿出100塊錢,遞給了她。

「謝謝哥哥。」女孩的臉上出現了欣喜的表情,一蹦三跳地走了。

陳池嘆了口氣,搖了搖頭,站起來剛準備走。又一個女人走了過來,這女人的打扮和之前的女孩一樣時尚、前衛,她的頭髮一塵不染,穿著一件性感的短裙,黑色的網襪襯托出性感的曲線,她的手裡端著一個高腳杯,裡面還有三分之二的紅酒。

「帥哥,陪我喝杯酒吧。」女人細長的高跟鞋並沒有全部套在腳上,她輕輕墊著。這是一種典型的誘惑方式。

「然後呢?」陳池問道。

「你說呢?」女人靠了過來,輕輕搭在了陳池的胸口。

「謝謝。」陳池推開了她,站了起來。

真是混亂的晚上,先是遇見了騙錢的,然後又是小姐拉客,還是回包房吧,至少那裡不是太危險。

推開包房的門,陳池不禁愣住了,他看見秦飛和雷浩竟然躺在一邊呼呼大睡。桌子上又多了幾個空瓶子。

「他們真喝暈了?」陳池看著他們,叫了起來。

「是啊,可能高興吧,剩下一瓶酒,你還喝嗎?」陸敏麗問。

「不了,我喝得也不少了。」陳池慌忙擺了擺手。

「那我們走吧,你扶著雷隊長,我扶著秦飛。」陸敏麗點了點頭說。

「好的。」

從酒店出來到地下停車場的路上,陳池和陸敏麗都沒有說話。秦飛和雷浩已經醉得搖搖晃晃,幾乎走不了路。

穿過陰暗的地下停車場,陳池和陸敏麗找到了他們的車,然後把秦飛和雷浩扶進車后座。

「不如我來開吧。」陳池看了看陸敏麗說。

「你喝酒了,還是算了吧。再說,雷隊長是警察,我們還是小心些吧。」陸敏麗說著走到了正駕駛位置。

陳池沒有說話,轉身繞過車子,向副駕駛座走去。剛打開車門,陳池聽見前面傳來高跟鞋撞地的聲音,然後他看見剛才在酒店找自己的那個女人摟著一個男人走了過來。

「快上來。」陸敏麗發動了車子。

陳池彎腰鑽了進去。車子繞了繞,開始向出口走去,結果前面堵著一輛車,陳池看了一眼,裡面正是那個女人和那個男人抱在一起,兩人瘋狂地糾纏著。

陸敏麗沒有動,前面車裡的人對於他們熟視無睹,繼續做著瘋狂的事情。

陳池低下了頭,前面的一幕讓他有些尷尬,旁邊的陸敏麗忽然熄了火,然後一下抱住了陳池。

「干,幹什麼?」陳池一驚,小聲地推她。

「別,陳池,陳池,別拒絕我。」陸敏麗的聲音開始急躁起來,「你知道嗎?第一次見你,第一次見你我就喜歡上你了,我從來沒有那麼喜歡過一個人。我夢裡都是你,天天夢見你,陳池,我真的喜歡你。我知道,我們不可能,但是給我一個回憶,哪怕只有幾分鐘,好嗎?」

陳池的腦袋一片空白,他沒有動,任憑陸敏麗的身體靠過來,嘴唇覆在他的臉上、嘴唇上,繼而深深吻去。

這是一幕多麼荒唐的劇目,陳池閉著眼,他感覺自己如同一個墜入地獄的罪人,正在一點點沉淪。

漸漸地,陸敏麗停下了動作,先前的喘息變成了哭泣。

車內靜得發慌,整個世界彷彿死了一樣。前面汽車裡的人已經不見了,陳池什麼也顧不得,他睜開了眼,深深嘆了口氣。

「也許這就是相見恨晚吧。」陸敏麗坐直了身體,擦了擦臉上的淚水,重新發動了汽車。

陳池沒有說話,拿起前面的一瓶水,用力灌進了嘴裡。

車子里放出了歌曲,是陳奕迅的《好久不見》。這首歌聽得陳池有些暈沉,好久不見,愛情似乎真的好久不見了。

「砰」,猛地一下,車子用力往前撞了一下,因為慣性,陳池的身體一下撞到了車窗前面,他感覺一股劇痛從頭頂蔓延下來,他想睜開眼,但是卻沒有一絲力氣,最後,他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陳池夢見自己站在一個碼頭上,眼前是隨風起伏的波浪,白色的海鳥停停飛飛,然後吱的一聲,展翅向海面飛去。碧藍的大海就在眼前,陳池看見海面閃著粼粼波光,而自己彷彿長了翅膀一樣,在上面滑動。

陳池從來沒有到過海邊,他也從來沒有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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