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季 「阿特洛波斯」的詛咒 第四章 慾望之血

死者躺在地上,前胸滿是鮮血,確切地說她的胸腔被打開,那一瞬間血全部噴了出來。陳池注意到,死者的臉部有一團紫色淤青。地上有四個化妝品的瓶子。這證實了之前陳池的判斷,瓶子已經空了,那些化妝品液體應該被兇手倒進了死者的胸腔裡面,所以才會和血摻在一起,散發出濃重的味道。

房子有些奇怪,看上去有種陰森恐怖的感覺。他不知道自己走進去後會有什麼樣的事情發生,雖然心裡有些害怕,但是他還是硬著頭皮走了進去。房子里很乾凈,這讓他感到很意外。

黑色的房頂、白色的牆面、黑色的地板、黑白相間的傢具,燈飾、布藝、沙發……就連通向二層的樓梯都是黑白相間的,黑色的扶手,白色的台階。

他的身體莫名地打了一個冷戰,這種黑白相間的單調感覺讓他感到很不舒服。他站在一層大廳的位置,眼睛掃視著整個房間。大廳的中間擺放著一組黑色的皮沙發,白色的玻璃茶几上什麼也沒有放,顯得光禿禿的。

大廳的左側有一條狹小的走廊,走廊的盡頭有一個房間,大廳的右側也有一個房間,看起來像是廚房,而正對著他的地方是通向二樓的扶梯。

沒有人,整個房間靜悄悄的,他用力地咳嗽了一下。

依然沒有人。

他抿了抿嘴,正準備說話的時候,耳邊響起了一陣悠揚的鋼琴聲。

他下意識地轉過了頭,目光立刻停在了左側走廊盡頭的那扇門上。鋼琴聲是從那裡傳出來的。他輕輕地朝著那個方向走去,快要走到那扇門前的時候,他停住了腳步。他知道那是琴房,本來一般琴房內都有隔音設備,琴聲應該傳不出來的,但是因為那扇門開了一條縫,所以琴聲飄了出來。

他側著腦袋望向了門裡面。琴房空空蕩蕩的,只有一架白色的三角鋼琴立在當中,陽光透過玻璃圍牆照在鋼琴上,讓它看起來更加漂亮。

可是鋼琴前沒有人,而鋼琴聲也在此時消失了。他拉開了門,走了進去。

琴房裡面空空如也。彈鋼琴的人去哪兒了?他圍著房間繞了一圈,房子的一側全部是玻璃圍牆,可以清晰地看到外面的情景。他用力推了推玻璃圍牆,發現玻璃牆壁很堅固,牆上根本沒有門,也沒有打開的可能性。外面是一個荒涼的院子,雜草叢生,同樣沒有任何人。他皺了皺眉頭,坐到了鋼琴邊,在琴鍵上按了幾下,鋼琴發出了清靈的聲音,可惜他不會彈鋼琴,那些音符聽起來怪怪的。這個時候,他隱約聽到了水滴的聲音。

「滴答,滴答。」

他的眼睛慢慢睜大了,因為他看到了琴鍵上有一滴紅色的液體,那些液體越來越大,慢慢地流到他面前。他抬起了頭,看到一張詭異的笑臉,笑臉的主人是一個女孩,她的嘴裡、眼睛、耳朵、鼻子,正往下面滴著血。

鋼琴旁邊有個花瓶,裡面是一束潔白的梔子花,但是此刻被血染得通紅。

「我們的梔子花愛情。」女孩忽然開口說話了。

莫醫生睜開了眼睛,眼前沒有血,沒有梔子花,而是潔白的天花板,潔白的牆壁,還有潔白的病床。白護士正在幫一個小孩消毒,那個小孩睜著一雙又圓又大的眼睛看著他,純真的目光彷彿可以窺透他所有的秘密。

「莫醫生,他的蛀牙有些深,要不要做一些填充?」

白護士轉過頭看著他。

「好,我先洗把臉,你準備一下。」莫醫生點點頭,站起來走了出去。

冷水浸過臉龐,冰涼的氣息瞬間掠過神經,莫醫生感覺舒服了些。他看著鏡子里的自己,清秀的臉上有些衰老,嘴角的那道疤痕猶如一隻攀附在上面的蜈蚣。現在他依然清晰地記得杜蘭那一刀下來的時候,他心裡有多痛,那痛一直綿延到今天。

現在,他依然喜歡梔子花,那種白色的花,如同女人的純潔。只可惜,現在梔子花依然在,純潔的女人卻越來越少。女人被各種各樣的誘惑帶入黑暗,離開白色。

「砰砰」,門外響起了敲門聲,「莫醫生,可以開始了嗎?」

他擦了擦臉,走了出去。白護士已經把麻藥打好了,莫醫生穿上白大褂,戴上口罩,撕開手術工具,坐到了孩子面前。

10分鐘後,莫醫生摘下了手套,取下了口罩。孩子的父親扶起了孩子。

「這些天注意不要讓他吃甜食,以後也要節制。現在對牙齒的糾正,是為了以後擁有一口潔白的牙齒。」莫醫生說著開了一些簡單的消炎藥。

「都怪我,我一個大男人既得忙工作還得照顧他。他又喜歡吃甜的,我總是給他買一堆糖。」孩子的父親嘆了口氣說道。

「孩子這麼小,他母親呢?」白護士問道。

「別提了,那女人跟人跑了。嫌我沒錢,連孩子都不管。」孩子的父親搖了搖頭,眼裡露出一絲無奈。

「孩子是她生的,怎麼能不管?」莫醫生用力咬著牙,手有些顫抖。

「是啊,可是那個狠心的女人根本不管,也怪我沒本事。她喜歡名牌,尤其是化妝品,喜歡美容,我能給她什麼呢?」孩子的父親無奈地說道。

男人帶著孩子離開了。

「現在的人啊,真是的,生下孩子又不願意管。」白護士說話了。

「是啊,這樣的人應該受到天譴。」莫醫生的臉皮顫了一下。

「我聽說東大街發生了一起命案,就是一個女人被人在肚子上開了一刀,還把一個布娃娃塞了進去。哎呀,真是變態。不過這個女的也不是好東西,為了升職和別人上床,還覺得孩子拖累了她。」白護士絮絮叨叨地說道。

「那你覺得剛才提到的這個不管孩子的女人應該怎麼死?把布娃娃塞進去總不現實吧?」莫醫生忽然問道。

「讓我說,她不是喜歡化妝品嗎?就死在那裡面得了。跟一些喜歡錢的人一樣,被錢砸死。」白護士呵呵一笑說道。

莫醫生沒有再說話,他站起來向裡面走去。

站在窗邊,莫醫生點了一根煙,凝視著外面。身後的門開了,有人走進來,然後緩緩地從背後抱住了他。

莫醫生沒有動,他知道那是白護士。

「你還是忘不了她。」身後的白護士說道。

「是的,有些東西是永遠忘不了的,比如愛情。」他說。

「我希望你走出來,我們在一起,忘掉以前的一切。我愛你,我愛你。」白護士的身體開始微微發抖,兩隻手用力抱著他。

「別這樣。」他輕輕掙脫了白護士的手,轉身向外面走去。

「你去哪裡?」

「出去走走,也許等我回來,我會想通這一切。」莫醫生說道。

關風放下了電話,他的眉頭緊鎖著,從口袋裡拿出煙塞到了嘴裡。

「怎麼樣?」陳池看了看旁邊的陸敏麗,問了一句。

「事情不太好辦,秦飛現在已經被關起來了。南城警方說證據對秦飛很不利,似乎那邊的刑警隊長雷浩和秦飛有些過節。」

「是的,我聽秦飛說了,以前雷浩的媽媽做手術,曾經請求秦飛做,但是秦飛沒有做,後來雷浩的媽媽去世了。他是警察,怎麼可以公報私仇呢?」陸敏麗簡單說了一下秦飛和雷浩的過節。

「不會,他不會公報私仇,最主要的是現在的情況對秦飛很不利。我們這邊到底是林城,沒有辦法過問那邊的案子。陳池,這次恐怕我幫不了你了。你也知道,這邊的案子很頭疼,即使我跟局長申請讓你過去,也不會被批准的。」關風無奈地嘆了口氣。

「那怎麼辦?陳池,你一定要救秦飛啊!」陸敏麗一聽,眼淚開始在眼眶裡打轉。

「關風,真的沒辦法嗎?如果我幫你們把眼前這個案子破了呢?」陳池頓了頓,問道。

「這樣,這樣也許可以,但是我也不能打包票。我只能說儘力。」關風苦笑了一下說道。

「可是,秦飛能等嗎?他被關在公安局裡啊!」陸敏麗說道。

「沒事,現在證據還是不清楚的,如果確定的話,早就起訴他了。所以一時半會兒,秦飛不會有事。」關風給陸敏麗打了一針鎮靜劑。

「那希望你們快點破了手頭的案子,早日抓住兇手啊!」陸敏麗看著他們說。

「我們也希望啊,但是現在的調查根本沒有任何線索,唯一的希望也許就是等兇手再次作案。」陳池說道。

「是啊,看來兇手真的是個高智商罪犯。根據兇手的心理,他應該很快就會再次作案。」關風點點頭。

從公安局出來,陳池送陸敏麗回酒店。先前因為秦飛的事,大家都很著急,現在事情暫時告一段落了,兩個人忽然覺得有些尷尬。他們沿著街道慢慢向前走著,陳池左手捏著衣角,不知道說什麼好。

「我聽秦飛說過你以前的事,高一你就抓過殺人犯。」最終,還是陸敏麗打破了沉默。

「哈,是嗎?那是碰巧,碰巧。」陳池嘿嘿一笑,撓了撓頭。

「你很厲害了,我看那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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