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卷 邪靈亂 第八章 恐懼接頭,熟悉少年

別看媚魔模樣是一個美貌如花的年輕少婦,但這可都是用那吸陰采陽的雙修採補之術來維持的,真實的年紀說不定比姚雪清這老魚頭還要大,可算是真正的紅粉骷髏。而《大自在觀想六欲天心經》是什麼東西?前文可是講得明明白白,說穿了也就是歡喜禪的觀想之術,這樣一個七老八十的老薑皮一本正經地說要跟我們切磋,還真的讓人有種想要嘔吐的感覺。不過此時此刻,我們心裡雖然恨不得把昨天吃的東西都給吐出,表面上卻雀躍不已,欣然應下。

旁邊的翟丹楓瞧見我們聊得熱絡,也有心示好,出言說道:「南方省連接港澳台,以及東南亞、南洋諸地,經濟發達,交通便利,以前閔魔大人在的時候,厄德勒教內資金從來不缺。如今,我厄德勒在東南諸省、特別是南方省的耳目和活動範圍越來越少,恢複南方省的榮光,你們兩個肩上的責任重大。我提前透露一點,小佛爺對南方省的教務建設十分關心,到時候很有可能會接見你們,給人給錢,重新將閔粵鴻廬給建立起來,你們可要好好努力才行。」

我們齊聲點頭,說一定不會辜負小佛爺的期望。

三人訓完話後,又是好言寬慰一番。我們見狀,知道事情到此為止,便提出告辭,他們也不挽留,跟我說生活上有什麼問題,儘管找麻二或者老夜就好。

我和雜毛小道退出小廳,下樓的時候才感覺汗濕衣背,渾身發涼。我不知道算不算過關了,瞥了一眼雜毛小道,卻見他低著頭,彷彿在認真地數著樓梯台階數。老夜在前頭領路,笑著囑咐道:「你們可能要在這裡待上一個多星期,到時候才會前往總部。為了大傢伙兒的安全,所有人都不能夠與外界聯絡。昨天匆忙,我忘記交代你們了,一會兒去飯堂吃早餐的時候,把手機和電腦之類的通訊設備交到隔壁檔案室,會有人幫你們專門收著的。」

這傢伙笑吟吟的,說得像真的一樣。昨天倘若不是雜毛小道提醒,說不定我已然拿起手機,向大師兄彙報情況了。我們點頭,沒有表示異議。老夜「哦」了一聲,朝我們開玩笑道:「對了,你們身上應該沒有什麼信號發射器之類的東西吧?」老夜這是突然襲擊,想刺探我們的反應。

那普通的卧底,說不定就有那麼小小的一顆,然而我們此番前來是深度卧底,而且對於自己的身手還算是自信,自然用不著那東西。心裡沒鬼,而且我們的神經早已粗如鋼筋,哪能中他這小計。不過這傢伙三番五次地刺探我們,讓人心煩,雜毛小道一把抓住老夜的脖子,寒聲說道:「我操,你什麼意思?要不要老子現在就把底褲都給你扒出來,讓你看看?」

老夜還就吃這一套,嘿嘿笑了兩聲,說開玩笑,別介意。

我們走出這幢大樓,老夜指著盡頭一所刷著綠色油漆的房子說:「那兒是飯堂,一日三餐就在那裡解決,你們先去吧,我這裡還有點兒事情,就不陪你們了。」老夜拍了拍我的肩膀,然後折身返回房子里。我迴轉過頭去,餘光下意識地瞟了一眼二樓西面的那個房間,瞧見窗戶後面,有兩個人正朝著我們這邊看來,表情嚴肅。

我不敢多看,朝著老夜揮揮手,然後回過頭,長長地伸了一個懶腰,愜意地喊道:「吃早餐去咯,這肚子,真的是餓得前胸貼後背了。」

我與雜毛小道神情自然地走在林蔭小路上,不動聲色地說道:「姚雪清和翟丹楓在樓上一直看著我們呢,不知道是不是已經懷疑我們了。」

雜毛小道點了點頭,說:「人的容貌、身材、氣質和實力都可以改變和隱藏,但是對於真正的高手來說,相見時那一剎那產生的第一印象和第六感,卻是無法通過手段來抹除的,我們兩個對場中三位、特別是媚魔和那個老魚頭出現了一瞬間的威脅,以他們多年的經驗,不懷疑是不可能的。不過我們此番前來,就如同空中走鋼絲,哪裡會那麼容易?沒有證據,他們未必會因為這點懷疑而翻臉,小心一點就是了。」

我們小聲說著話,不知不覺就來到了那個綠屋頂的建筑前,裡面熱氣騰騰,正是開早飯的時間。

先前跑步的那群小鬼早就已經用過餐,這裡面零散坐著的,大都是被通知過來參加動員會的各個鴻廬成員。邪靈教向來都是單線聯繫,各個鴻廬的成員,除了頂有名的那幾位,其餘彼此都不認識,也不願意認識,所以都是三五成群,小聲說著話。

早餐是自助的,別看這個學校在山窩窩裡,伙食倒是不錯,刀削麵、小窩頭、驢打滾、芙蓉糕、煎餅、餃子、油餅,油汪汪辣乎乎的牛肉粉,香噴噴的紅薯粥,酥脆的油條、濃香的豆漿……讓人忍不住食指大動,胃口頓開。

然而看著這些誘人的美食,我們卻只能挑一些符合南方口味的紅薯粥、小窩頭、油條什麼的,至於那喝一口辣遍全身的牛肉粉,我則強忍著肚子裡面的饞蟲,不去看它。

端著盤子,我們掃量一圈,走到在角落處小心喝粥的楊振鑫前面坐下,跟他熱情地打招呼。

他表情親熱,但眼神卻有些慌亂,下意識地朝旁邊瞟了一下才與我們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起天,詢問我們在這邊還適應不。我們一邊呼嚕呼嚕地喝著粥,一邊詢問他的傷情。

楊振鑫還頗為邪靈教開脫,說這是組織對他的考驗,一入教中,終生不得背叛,能夠得到上級的考驗,確定他的純潔性,這是一件大好事兒,只不過傷情有點兒嚴重,可能不能跟我們去總部開會了。有人在旁,楊振鑫表現得頗為遺憾,如同不能朝聖的虔誠信徒。

這頓飯吃了好一會兒,楊振鑫告訴我們,估計要在這裡待一個多星期,等待各地的教友。我們要是無聊,可以去跟這裡的學生玩兒,如果能夠指導那些小子一招半式,也算是他們的福分。

我們說好,左右也是閑得蛋疼。

早餐吃完,楊振鑫要回去休息,剛站起來就一個踉蹌。我們兩個便說扶著他離開,楊振鑫極力推辭,說他自己來吃飯,就是為了鍛煉,早日康復,不用我們。然而我們好是一通勸,說你都傷成這樣了,還在這兒勉強呢,還是走吧,走吧。

楊振鑫推辭不過,便由著我們兩個扶著往住處走去。緩緩地走著,到了一半的路程時,左右都無人,他不停道謝的嘴裡面突然咕噥出一句話來:「西邊的花兒開了,不知道能賣多少錢?」

雜毛小道一聽,立刻接道:「多收了三五斗,穀賤傷農,十來吊吧?」

「十來吊,這是多少錢?」

「兩三萬美刀。」

這切口的暗語對上了,楊振鑫綳得緊緊的身子有點兒發軟,低聲說道:「昨天我就知道你們不是張建和高海軍了。我不管你們是誰,只想告訴你們,別玩了,這兒很危險!」我目不斜視,也不表明身份,淡淡地說道:「楊振鑫,你有沒有被搜魂大法弄過?」

楊振鑫回答:「我們在神學班裡面學過專門的自我催眠法,普通搜魂,是能夠瞞過去的,不過你們兩個不是張建和高海軍,那就肯定過不了那個鬼女人的考驗。」

「什麼鬼女人?她認識張建和高海軍么?她……」我有點兒莫名其妙,看著楊振鑫有些崩潰的模樣,心中有種不妙的感覺。這時從旁邊走來一個穿著粉紅色護士服的漂亮女人,熱情地說照顧病人是她的事情,可不敢勞煩我們。

那女人將楊振鑫扶走,我與雜毛小道對視一眼,久久無言。

楊振鑫的警告讓我們略有不安,在路邊遲疑一會兒,這時來了一個穿著黑色唐裝的教員,熱情地邀請我們前去與孤兒院的學員一起教學。我們跟著來自不同鴻廬的教徒來到左邊會館的地廳,那個教員跟我們介紹,說這裡的學生除了厄德勒教眾自己的子弟後輩,還會有專門的工作隊從全國各地搜羅來的有上佳修行體質的兒童,進行各種專業培訓。

孤兒院上課頗雜,今天上的是煉屍——說到這裡,他指著地廳中那個年紀頗大的少年說道:「看他,他就是來自於煉屍世家的子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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