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卷 蠱師的自我修養 第八章 真兇露面,熊孩子的逆襲

萬萬沒想到,那被我用炁場來回掃視過好幾遍的老槐樹裡面竟然還藏著這樣的兇險,猝不及防之下,我一頭栽進了臭水河渠里。

河渠離地一丈許,身處空中,我借勢翻了一個滾兒,將從老槐樹中蹦出來的那個黑影壓在下面。在入水的一剎那,我瞧見這是一頭滿臉綠色、額頭處有月亮烙痕的毛猴兒,張著嘴,一口獠牙雪亮而張狂。

這毛猴兒差不多有半人高,力大無窮,然而卻給我使用「山」字訣,千斤墜,砸落在河渠中。

河渠水不深,水底里儘是臭烘烘的淤泥。我和這個毛猴兒以及手上掐著的嬰屍跌落在裡面,水深齊膝,濺起的淤泥四處飛射。我用肩頭乾淨的地方抹了一把眼窩子,便發覺水中有異動,一瞧,嚇了我一大跳。黑乎乎的污水之中,密密麻麻都是小魚兒。這些小魚兒只有牙籤般大,我一入水中,立刻爭先恐後朝著我這邊湧來。

食人魚!

這些小魚的腦袋呈現出畸形的大——食人魚之所以這麼厲害,是因為它們的頸部短,頭骨特別是顎骨十分堅硬,上下顎的咬合力大得驚人,可以輕易咬穿牛皮或者堅硬的木板,倘若全部集聚過來,只怕片刻之間便能夠將我給啃噬成骨頭架子。

這時那頭從老槐樹裡面蹦出來的毛猴子也躍到我的身上,張嘴朝著我的脖子一口咬下。

對方布網嚴密,這節奏是準備讓我死,並沒有將張艾妮放出來的心思。想到這裡,我的心裡充滿怒火,右手迅速點燃惡魔巫手,閃電擊出,塞進了毛猴子張得巨大的嘴巴裡面。

毛猴子的嘴裡獠牙密布,牙根處還有許多黑色污垢,一看便知道蘊藏有劇毒。然而我夷然不懼,怒火中燒,右手已經滾燙,塞進去之後就是一陣猛掏。毛猴子雖然用降頭巫法祭煉過,然而卻擋不住我這突然爆發的力量,嘴裡面一陣嗚咽,腦袋被我燒得半熟。

這毛猴子被我擊殺,然而我的雙腳卻已經遭到了水裡面那些食人魚的侵蝕。這些小東西或者從縫隙中鑽入,或者輕鬆咬破我的褲腳,狠狠地朝著我小腿肉咬來,更有甚者,鑽入傷口朝著裡面的皮肉層擠去。

這些食人魚的威脅比尋常鬼物更甚,短短一瞬間,我的雙腳劇痛。危急時刻,肥蟲子不用我請,直接出現在我腿部,將那些鑽入我腿里的食人魚給全部消滅,並且將自己森嚴的蠱王氣勢激發出來,震懾住食人魚。

我將毛猴子腦殼搗碎之後,四周看了一下,想先離開這是非之地。這時,小妖及時趕到,把我從淤泥里拔出來,往岸邊使勁兒扔去。我在空中翻騰了好幾下,啪的一聲,摔在了那棵劈了岔的老槐樹上面。

我摔得頭昏腦漲瞧見掌柜的帶著一伙人匆匆趕過來。我跌落河渠裡面,一身腥臭,右手抓著那早已死去的毛猴子,左手還死死掐著那不斷掙扎的嬰屍。

「潘多拉魔猴!」

「印尼怨咒嬰屍!」

掌柜的手下頗有不少識貨的人,很快便認出了我手上的這兩樣鬼物。我將毛猴兒惡狠狠地摔在地上,抬頭看那個喊出聲來的眼鏡男,說你認識?

眼鏡男望著地上黏糊糊的猴屍說道:「潘多拉魔猴是西方的叫法,也叫厄運魔猴。它是西班牙人第一次深入柬埔寨的時候,對於這種從地底出現,帶來殺戮、疾病和戰爭的猴子的稱呼,認為它是魔鬼的象徵。之後的很長一段時間都沒有它的身影,最近一次出現在人們的視野中,是在1970年代末,這魔猴在怨氣積聚的紅色高棉萬人坑中出現。當時南洋降頭師聯盟契努卡和薩庫朗還為此爭奪不休。潘多拉魔猴有著超卓的力量和敏捷度,而且能夠融入植物之中,收斂氣息,是天生的叢林殺手。它暴戾無比,但是一旦被人收服,卻是最好的幫手,服服帖帖。」

眼鏡男侃侃而談,完了之後,又不確定地說道:「它的體貌特徵大體符合潘多拉魔猴的記載,但是這一頭好像有些弱。」

掌柜的在旁邊笑,也不多解釋,只是跟我說道:「剛才太急,忘了跟你介紹,李偉,今年集訓營的第一名,跟我算是有些關係,便給我要來東莞這邊實習了。」眼鏡男彬彬有禮地伸出手來,跟我寒暄道:「慚愧,那個第一名,徒有虛名而已。領導,我老師給我專門介紹過您,說您是近年來集訓營里出過的最厲害的人才。」

我那副廳級的級別已經下來了,參加行動的人都曉得,不過這副巡視員的稱呼叫著不順口,於是他就直接喊領導。

我有些驚訝,問,你老師是?

「何斯,總局戰略部高級分析員。」李偉恭敬地回答道。這名字在我腦海里轉了一圈,方才回想起來,這個何斯想來應該是之前集訓營裡面給我們上國際形勢分析課的教員,原本以為他就是個普通的工作人員,卻不承想還頂著一個高級分析員的頭銜——天下英才,不可小覷。

我們這邊說著話,有人拿著一個專用的金屬盒子過來,從我手上接過那頭不斷掙扎的嬰屍。掌柜的見識也不差,說如此瞧來,這兇手應該是打南邊來的。

我一身惡臭,自個兒都熏得夠嗆,心頭有火,也只有忍著,跟著分析道:「如果我猜得不錯,這個人應該是一個叫做王萬青的傢伙。這人是我的同鄉,朵朵便是他害死的。年紀小小,心性歹毒,四年前流亡東南亞,輾轉漂泊,被泰國著名的班智上師收為關門弟子。就在去年,他在薩庫朗許先生的支持下弒師代之,是一個了不起的天才人物。此番來勢洶洶,應該是要與我一決生死的。」

青伢子的這段典故掌柜的沒有聽過,不由得一陣驚訝。

我們正在說著話,剛才被我扔在地上的那個老式電話突然又響了起來。

我接通,電話那頭一個懶洋洋的聲音:「陸左,怎麼樣,我給你的開胃小菜,味道還不錯吧?」那聲音做出嘔吐的聲音來。我心中恨意越濃,表面便越平靜,淡淡地說道:「所謂的厄運魔猴,也不過如此。你還有什麼花招么?儘管給我亮出來吧,也好讓我開開眼不是?」

電話那頭有點兒小意外,沉默了兩三秒,說道:「沒想到你竟然還認識這鬼東西,那麼,想必你應該也確定我到底是誰了吧?」

我說:「青伢子,說起來我們已經有四年多沒有見面了。不過說句實話,青伢子,我們之間其實並無仇怨,你何苦要為難於我呢?」

電話那頭的呼吸頓時粗重起來,用我們家鄉話恨聲說道:「我才十四歲,就有家難回,一個人漂泊南洋,提心弔膽,受盡屈辱,在你的眼裡卻是沒有仇怨?哈哈,陸左,你這個苗家的叛徒,我忘不了那一個個輾轉反側的不眠之夜,我早就下定決心,我們之間,註定只有一個人能活著。而死去的那個人,一定是你!」

對這樣的熊孩子,實在沒有什麼道理好講,我也不願意多談,直接問道:「我們的事,我們解決,張艾妮在哪裡?」

青伢子一聲詭異的怪笑:「你向後轉,馬路對面,離你十米遠的那個垃圾筒,自己翻一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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