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玄武門之變 第761回 殺伐決斷

「離其地,去其根。」盧承烈想了想點了點頭。

「殿下,您可記得陛下當年曾經定下規矩,歷代官員在各地擔任主官不得超過兩屆,各地將領每屆都必須互相調換防地的規矩。」許敬宗又小聲的在盧承烈耳邊說道。說完之後,又低著腦袋看著地面上的金磚。

盧承烈聞言用好笑的眼神望著眼前的這個老頭,這是在議論天子了,而且是當著對方兒子的面議論他的父親,也只有這個許敬宗能做的出來,這也能看的出他對自己的忠心。當下點了點頭說道:「父皇當年是從隋朝末年中走過來的,當年各路軍閥混戰廝殺,也不知道有多少百姓流利悲苦,正是因為這些官員們的緣故,父皇有此決定是相當英明的。」他這個做兒子的就算知道這裡面的奧秘,也不會將這裡面的勾當說出來的。

「其實還有第二種方法。」許敬宗又笑呵呵的說道:「這種方法見效更快。而且更為簡單,讓任何人都不會說上什麼的。」

盧承烈這次臉上的笑容更甚了,驚訝的指著許敬宗說道:「許閣老啊!許閣老,滿朝文武都說你是我大唐第一毒,今日一見果真不凡,孤今日倒想看看,你這個大唐第一毒是怎麼說話的。」

「殿下,君子自然是不怕小人的,唯有真正的大奸巨惡才會心中有鬼。」許敬宗揚起頭,不屑的說道:「曹操當年為什麼要殺了呂伯奢一家,因為他心中有鬼,當聽到對方家中有磨刀的聲音的時候,就害怕對方是來殺自己的。殿下,所謂的風聲鶴唳草木皆兵就是如此。心中若是無鬼,豈會怕鬼上門。」

這倒是一個新的觀點,但是盧承烈不得不說,許敬宗說的是很有道理。這些做輔政大臣的若是沒有幾把刷子恐怕是不能勝任這份差事的,就算這許敬宗,名聲雖然是不好聽,但是本身卻是有的。當下點了點頭,讓許敬宗接著說下去。

「臣看過張一峰的履歷,此人盤踞在松州多年,勢力根深蒂固,雖然沒有公開反叛,但是他已經有了整個資本了,他外接邊疆的吐蕃部落,甚至將自己的女兒都嫁給部落首領,這就是證據,還有勾結朝廷內部的不法分子,雖然他沒有想過造反,但是他已經犯了人臣之大忌。弄不好此刻他自己心中就害怕不已。這樣的人最為怕死,嘿嘿,他掙了這麼多的家產,掌控松州,快要入土的人物了,還佔據著太守的位置,由此可見,此人是不甘心被殺的,甚至可以說是不甘心擁有的一切就這樣失去了。所以一旦碰到生死關頭的時候,此人必定會反抗,哪怕是要反抗朝廷也是一樣的。」

「恩!嗷!」盧承烈聽到這裡,忽然毫無風度的打了一個哈欠,擺了擺手,打斷許敬宗的說話,道:「先生你先去宣德殿處理事務吧!孤今日累了,要休息了。待會孤會讓人將西域奇花送到宣德殿的。」

「呃!」許敬宗聞言一愣,驚訝的望著盧承烈,但是很快就反應過來,臉上現出一絲笑容來,趕緊說道:「臣這就去宣德殿辦差。」說著就朝盧承烈拜了一拜,退了下去。東宮正殿外,許敬宗望著巍峨聳立的殿宇,搖了搖頭,這樣的主子日後恐怕是很難伺候了。

「殿下,此人太過陰毒,還是小心為妙。」東宮正殿上,岑清影挺著肚子,在兩個宮女的攙扶下,小心翼翼的走了過來,盧承烈見狀,趕緊上前攙扶。然後揮了揮手,讓兩個宮女退了下去。

「哼!當官的哪個不是心機深沉之輩。就算是懷英也是如此。」盧承烈笑呵呵的將岑清影攙扶到太師椅上,摸著微微隆起的肚子,說道:「孤就不相信,憑藉狄仁傑的智慧就想不出這樣的方法來,否則的話,也不會讓孤使出離其地,去其根的策略來了,至於後來的謠言之策,他更是不好說了,前者尚可以說是帝王之術,可是後來那一招,用在戰爭上倒好,可是用在朝堂上,卻是小人之策,沒有帝王風範,不是一個太子應該做的,更不是一個臣子應該說的,狄仁傑此人智慧是有的,對孤也是忠心,但是太過於保護自己。倒是許敬宗,此人雖然生性貪婪而狠辣,但是他就善於使用這一招。父皇用此人也是有一定道理。滿朝文武中,有忠者,無過於魏徵,論奸者無過於許敬宗,這兩種人作為皇帝都要使用,因為他們各自擅長的地方不一樣。只要帝王能區分這兩種人嗎,自然可以用的他應該呆的地方。最可怕的就是忠奸不分。」

「殿下已經具備了一個帝王之心。」岑清影抬起頭來望著眼前的這個男人,臉上雖然還有一些稚嫩,但是雙目中卻是精光閃閃,黝黑的眼珠如同一汪深潭一樣,讓人忍不住沉醉其中,迷失其中,別具一番魅力。

「呵呵!這是父皇的功勞。對了,孤要向父皇寫一封密信。」盧承烈忽然又對外面大聲說道:「將御花園中的那株西域進貢的奇花送給許閣老。哈哈!」盧承烈的聲音很大,彷彿能穿透整個殿宇,直衝雲霄一般。

「陛下,這是宣德殿送來的奏章,還有一封是太子殿下讓人送來的密信,兩者是同時到達的。」中軍大帳中,房玄齡手中捧著兩個密封的匣子。

「打開吧!」盧照辭點了點頭說道:「恐怕說的是薛仁貴和張一峰的事情。」房玄齡聽的出來,盧照辭言辭中已經有了一些不滿,只是不知道是對何人不滿?薛仁貴?張一峰,或者是宣德殿,又或者是整個軍方?房玄齡不敢猜下去了。只能打開宣德殿的秘匣。

「宣德殿中所呈奏的正是對此事的處置,諸位大人的意思是說讓張一峰擔任隴西太守,薛仁貴為北京都尉,督導高句麗戰場。」房玄齡很快就將奏章上一切看了一遍,然後輕輕的說道。

「玄齡以為此事如何辦理?」盧照辭並沒有標明自己的態度,而是望著房玄齡說道。

「陛下,張一峰在松州城勢力根深蒂固,動起來恐怕有些困難啊!」房玄齡並沒有明言自己的態度,但是言辭上已經肯定了宣德殿的決定。

盧照辭點了點頭,又指了指另一個密匣,房玄齡不敢怠慢,趕緊將匣子打開,將裡面的書信取了出來,遞給盧照辭。太子殿下的信他是不敢私自看的,而且做完那一切之後,輕輕的站在一邊,低著腦袋,眼睛望著地面。

「玄齡,你我相識多少年了?」好半響,大帳內才響起盧照辭的聲音來。說出來的話,讓房玄齡心中一動。

「臣與陛下乃是義寧元年相識於渭水邊,如今算起來,已經快三十年了。」房玄齡不敢怠慢,趕緊說道。

「君臣相知二十多年,也算是難得了。」盧照辭笑呵呵的說道:「這些年可是有勞你了。每次朕出征,你都跟隨左右,長途跋涉,征戰沙場,朕這樣的武將倒沒有什麼事情,但是你卻不一樣,一個文臣,也要受這番的辛苦。朕心中感謝你啊!玄齡。」

「陛下,您何出此言,臣能與陛下乃是三生有幸,近三十年,陛下對臣是不離不棄,信賴有加,恩榮不斷,讓臣感激涕零。」房玄齡趕緊說道。他聲音哽咽,顯然是動了真感情了。就算是盧照辭話語中有不少的水分,但是一個君王能說出這些話來,足以讓一個臣子感動了。

「西南瘴氣甚多,你的年紀也不小了。這次就跟隨朕到這裡吧!」盧照辭笑呵呵的說道:「你雖然是宣德殿輔政大臣,代位宰相,但是卻沒有首輔之名。這次朕要成全你。」

「陛下,臣願意跟隨陛下征戰沙場。」房玄齡聞言面色一變,不但沒有任何驚喜,反而跪在地上大聲說道:「首輔大人矜矜業業,對陛下也是忠心耿耿,朝中事務無有錯漏之處,這個時候,讓他去職,恐怕讓天下人不服啊!」

「呵呵!看你說的,岑先生乃是國之重臣,朕能得江山,多賴其力,若非是他,朕最起碼要登上幾年才能如此機會。」盧照辭笑呵呵的說道:「只是他的年紀也大了,也該享福了,玄齡,你就去分擔一下他的事情吧!」

「臣遵旨。」房玄齡聞言知道事情已經決定,不是任何人能夠改變,無奈之下,只得應了下來。

「傳朕旨意,首輔大臣岑文本從龍至今,輔佐朕平定天下,功勛卓著,乃是朕的蕭何,肱骨大臣,加起為文郡王,加太傅銜。」盧照辭輕輕的說道:「宣德殿大臣房玄齡從今日起,為宣德殿首輔大臣,輔佐太子打理朝政,不得攜帶。宣德殿行走狄仁傑即可起調任南征大軍,御帳聽用。山南道行軍大總管薛仁貴罷其銜,調任南征大軍,擔任大軍副帥,南征大軍先鋒秦懷玉調任西征吐蕃大軍,擔任副帥,冠軍侯秦勇為主將,領大軍六萬側擊吐蕃。吩咐秦勇旨到急行。」盧照辭一口氣就下了數道聖旨,從文官再到武將,瞬間就來了一個大調換,一邊的房玄齡不敢怠慢,下筆如有神,趕緊將一道道聖旨寫完,文不加點,只是稍微潤色一番,就將幾道聖旨書寫完成,最後呈給盧照辭看完後,放在用上玉璽。只是讓他不解的是,上面並沒有說明對張一峰有任何處罰,當下用完玉璽之後,抬起頭來望著盧照辭。

「你回去告訴太子殿下,朕心甚慰。」盧照辭擺了擺手,說道:「太子長大了,朕也就放心了。」房玄齡聽的一肚子迷糊,也不知道這對父子在打什麼啞謎,但是卻不敢過問,只得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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