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玄武門之變 第673回 欺行霸市

「臣竇義拜見陛下,陛下萬歲。」乾清宮內,盧照辭剛剛換了一身的常服,就見盧承烈領著竇義走了進來,那竇義一見盧照辭,趕緊拜了下來。

「朕常年領兵在外,卻是苦了竇卿了。」盧照辭掃了竇義一眼,卻見竇義臉上堆滿了皺紋,烏紗之間有銀髮垂下,不由的嘆了口氣說道。

「微臣無能,讓陛下擔心了。」竇義聞言,頓時鼻頭髮酸,心中所有的委屈一掃而空,趕緊說道:「陛下國事繁忙,臣的小事豈敢勞煩陛下。」

「呵呵!此事若是小事,那天下就沒有小事了。」盧照辭搖了搖頭,說道:「竇卿,你且換上一身的常服,隨朕走一走吧!朕倒想看看如今的長安市面如何。」

「父皇,兒臣剛才在戶部的時候,看見韋大人之子,正在那裡和竇卿說話。」盧承烈想了想,還是輕輕的說道。

「竇卿?怎麼你與韋氏也有聯繫?」盧照辭聞言若有所思的望了竇義一眼。

「陛下,韋氏門高戶大,臣只不過是一個商賈出身,豈會與韋氏有聯繫。」竇義聞言嘴角露出一絲苦澀來,趕緊搖了搖頭,說道:「是韋氏小公爺找臣,一起和他經商而已。只是被臣拒絕了。」

「哦!不知道韋氏如今看上了什麼行業,居然讓竇大人一起出手的啊!」盧照辭雙目中寒光一閃而過,說道:「他自己又出了多少,給了竇大人多少分成啊?」

「呵呵!陛下,韋氏門路眾多,而臣也有錢財,如此而已。」竇義臉上閃爍著一絲憤怒之色,但是還是搖了搖頭,說道:「至於能賺多少,臣是不敢想了,只要能得個本金就可以了。至於小公爺所看上的行業,倒是一個一本萬利的買賣。」

「什麼行業?」盧照辭驚訝的問道。

「戰馬。」竇義雙目圓睜,說道:「此戰馬並非從北部草原運過來的戰馬,而是從戰場上,因為負傷,不能再上戰場而退下的戰馬。這些戰馬打仗或許是不行,但是若是做個耕地的畜生倒是可以的。自從陛下征討草原之後,我朝每年因為負傷、老齡、傷病等原因退役的戰馬有數萬匹之多。這些戰馬可是一個龐大的數字啊!稍微弄點手段,將這些戰馬弄來,然後賣出,可是能得萬金。」

盧照辭聞言點了點頭。竇義說的萬金都已近是最小的數字了,實際上,這些數字遠在萬金之上。如今戰馬雖然眾多,可是每匹也在五十貫左右,換成白銀就是五十兩左右。因為受傷的緣故,這些戰馬的價值就會大打折扣,然後,韋氏利用自己在軍中的關係,買這些戰馬的時候,所花費的銀錢就會再次打一個折扣,甚至只要付上象徵性的銀錢就可以了,簡直可以說是半賣半送。韋氏得到這些戰馬之後,再轉手賣出,每匹只賺一貫錢,也能賺取萬金。難怪竇義說著是一本萬利的買賣。放在任何人身上,都會有這種想法。

「王毛仲對此事一點都不知道?」盧承烈驚訝的問道。

「他替朕管理天下的馬匹,至於這等小事他哪裡知道。」盧照辭搖了搖頭,說道:「更何況此事牽扯甚廣,不但是他們那裡,還有兵部也在裡面。呵呵,世家的力量還是很強大的,他們利益相互糾葛,如今在這偌大的長安城內,就不知道有多少利益糾葛在一起,你傷害了這一家,必定連帶著傷害著另外一家。太子,牽一髮而動全身啊!」

「陛下所言甚是。這些門閥世家的公子們大多在長安城內都有產業。」竇義趕緊說道:「有的就算明面上沒有,但是暗地裡仍然是有的,只是放在表面上的人不一樣而已。有的商人甚至很願意將自己的產業畫出大部分來送給那些世家大族,因為這樣一來,他們就可以依賴那些世家大族,賺取更多的利潤,相比較送出去的那一部分,自己得到的比以前更多。兩者相結合,一個願打一個願挨。嘿嘿,不瞞太子殿下,這種事情,臣以前也曾經干過,只是後來入了官途,就從未乾過了。」

盧承烈聞言點了點頭,仔細一想,想這竇義當年若是背後沒有什麼後台,豈會如此逍遙自在,坐擁長安首富的頭銜,而沒有人動他,想必他的後台也是不小。只是不知道為什麼到如今反而自己的產業弄的被人吞併的地步了。一想到這裡,盧承烈不由得好奇的朝竇義望了一眼,卻見竇義神情微微一動,很快就消失的無影無蹤了。

「呵呵,倒是真的不錯。」盧照辭似笑非笑的掃了大殿外一眼,盧承烈驚訝的望著自己的父皇,卻忽然緊了緊衣服,因為他感覺到身上有點發冷,再看竇義的時候,卻見他也不由自主的緊了緊衣服。心中不由的一驚嗎,大殿內的氣溫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降了下來。見狀,不由的心中一驚,知道這個時候,天子恐怕是動怒了,否則的話,不會有如此的表現了。按照道理,這個時候,天子應該很憤怒才是,不應該有這樣的表現,但是實際上,卻是有這樣的表現。那只有一個原因,那就是天子生氣了。天子一怒,覆屍千里。

「竇義,去換一身袍服吧!隨朕和太子出去走走。」盧照辭擺了擺手,瞬間就有內侍手上噴著一堆衣物走了過來,正是為竇義準備好的衣物。然後對竇義做了一個手勢,竇義不敢怠慢,趕緊朝盧照辭行了一禮,然後方隨著內侍朝偏殿走去。

「父皇,兒臣曾記得當初父皇曾經下過聖旨,官員及其直系親屬不得再自己所轄範圍內經商。這個韋氏真是好大的膽子,居然明目張胆的在長安城內經商,更是將手伸到軍中,竇義所說的每年萬金,兒臣以為這其中恐怕不止萬金。這些人真是貪婪啊!世家佔據了天下大部分的財富,他們還不知足。真是可惡。」盧承烈也冷哼哼的說道。

「人心不足蛇吞象,世家大族大多是如此,沒有什麼奇怪的。」盧照辭搖了搖頭,說道:「只是沒有想到他們的膽子也太大了一點,居然想到軍隊中受傷的戰馬了,這倒是一個一本萬利的買賣,難怪韋氏家族想插手其中了。」

「父皇,如今該如何是好?」盧承烈皺了皺眉頭,他雖然很聰慧,可是從政的經驗很少,短時間內如何能想出如何解決這件事情的方法來。

「自古以來官商勾結是不可避免的事情。」盧照辭搖了搖頭,說道:「我們唯一能做的就是立法,以法律來規定這些事情,使的百姓能減少損失,使朝廷能夠減少損失。」盧照辭搖了搖頭,他的靈魂雖然是來自後世,但是他卻不是萬能的,最起碼在有些事情上,他不是可能解決的了。人治和法治總是一個相互矛盾的事情。法律還是要靠人來執行的,天下像魏徵、包拯這樣的人物總是很少的,就算每個朝代有一個,也是沒有多大的用處的,因為天下實在是太大了,大的依靠有限的人力根本解決不了眼前的問題。包拯一生剛毅,可是最後又能如何,開封府照樣為他人所有,冤案不計其數。盧照辭深刻的明白這個道理,所以他的口中並沒有說杜絕此事,而是說儘可能的減少損失。由此可見,盧照辭此刻也是沒有任何辦法的。人心總是隨著時間的推移而發生變化的,上古春秋時期的樸素觀點隨著時間的推移也有了很大的變化。就算是法律,也是為了有錢人,有權利的人而設計的。盧照辭並不認為自己是一個萬能的人。他只能盡自己最大可能改變眼前的一切。盧承烈好像也能感覺到自己父親心中的無奈一樣,也低著頭不再說話。

「陛下。」就在這個時候,竇義已經換了一身的青衣,走了出來,朝盧照辭拱了拱手。

「嗯!走吧!」盧照辭點了點頭,道:「朕倒是想見識一下,一年未入長安,還不知道長安的情況怎麼了。去平康坊。」平康坊在長安城內酒肆聚集的地方,也是最為熱鬧的地方,大多文人墨客盡數聚集在此,或是吟詩作對,或是賣弄風月什麼的。盧照辭對這裡也是聞名已久。當下眾人在竇義的帶領下,徑自出了皇城,而暗地裡,自然有不少錦衣衛、侍衛跟隨左右。

「父親,這裡倒是很熱鬧啊!」盧承烈也是好久都沒有出過皇宮了,也興奮的打量著周圍的一切。

「公子有所不知。東西兩市雖然是長安最富裕的地方,但是若是說最繁華的地方,卻是平康坊。勾欄酒肆遍布坊內,那些文人墨客們也都聚集在此。或是邀朋喚友,或是吟詩作歌。這些在長安城內都是很有名的。」竇義在一邊小心翼翼的解釋道:「公子長期在家中,不曾出來走動,故此很驚訝。更何況,今日陛下下令取消宵禁,這裡更是熱鬧了。」

「嗯!竇卿所言甚是。」盧照辭也點了點頭,說道:「皇宮雖然有無數御林軍護衛左右,可是到底是一個籠子,在裡面呆的不自由。天子坐朝,所見識的也不過是眾大臣上呈的奏摺而已,至於下面的實際情況如何,天子卻是不知道的。承烈,帝王當政,最怕的就是不了解民間的疾苦,要知道你在大殿上的一言一行,都決定著帝國的興衰。所以說世間最痛苦的莫過於當一個皇帝。以後你也要多在民間走動,只有深入了民間,你才了解民間的一切,這對你以後是大有好處的。」

「承烈明白,多謝父親教誨。」盧承烈點了點頭。不得不說,帝國之初,皇帝都能保持一個清醒的頭腦,至於後世多為太平之君,哪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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