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玄武門之變 第649回 盧承泰無語問蒼天

「千古君臣啊!還是陛下知我。」宣德殿內,岑文本手上拿著一封書信,書信是隨著盧照辭的聖旨一快來的,在信中,出乎意料的是並沒後訓斥之詞,而儘是一些回憶往日之事,讓岑文本在心中十分的感受。然後在信的背後,隨便加了一句太子長大等等言語。

「來人,請禮部郎中姚典前來。」岑文本想了想,對身邊的一個小吏說道。那名小吏不敢怠慢,趕緊退了下去。

「下官見過首輔大人。」半響之後,就見姚典急匆匆的趕了過來,朝岑文本拜了一拜。

「起來說話。」岑文本臉上露出一絲謙和的笑容來,淡淡的問道:「姚大人,吐蕃使者最近可有什麼動靜?」

「回首輔大人的話,前段時間倒是老實的很,只是今日吐蕃使者就想鴻臚寺和禮部遞交了國書,期盼著早日見到陛下。」姚典恭恭敬敬的說道。

「恩!看來是急了。」岑文本點了點頭,說道:「他看到朝中局勢逐漸穩定下來,見不到便宜可以佔了,所以迫不及待的想著見到陛下了。」

「首輔大人所言甚是,下官也是這麼看的。雖然接了國書,還將陛下的行程說了一遍。」姚典笑呵呵的說道:「告訴他,恐怕還有兩個月陛下才能回到長安,讓他們耐心等待就是了。呵呵,前段時間倒是老實的很,恐怕是想看看我朝的笑話,卻不曾想到半響之間,陛下就下了聖旨,這下才著急了。」

「此事暫且作罷!陛下既然沒有任何聖旨前來,想必此事陛下會親自處理的。但是眼前最重要的是,禮部要拿出一個章程來,準備太子大婚的事情了。」岑文本擺了擺手說道:「恐怕陛下還朝之後,太子殿下就要大婚了,你們禮部必須儘早準備,免的到時候手忙腳亂。讓別人看了笑話。」

「不知道可是陛下的聖旨?」姚典小心翼翼的問道:「這個時候貿然為太子殿下準備大婚,耗費恐怕很多,劉大人恐怕又要說話了。」他口中的劉大人乃是劉洎,隋末,初仕蕭銑為黃門侍郎,歸唐後授南康州都督府長史。唐貞觀七年升給事中,封清苑縣男,調任治書侍御史,授尚書右丞,加銀青光祿大夫、散騎常侍,代黃門侍郎。他敢於諫諍。勸盧照辭宜少與臣下辯駁,對政事建議慎於取捨。被滿朝文武稱讚為除掉魏徵之外,敢於勸諫的大臣,他生性簡樸,尤其是看不慣奢侈浪費的行為,這個時候,正是朝廷用錢的時候,太子大婚雖然要用錢,可是若是沒有聖旨,恐怕劉洎也會參奏的。

「這個你自然放心。陛下已經來信了。」岑文本並沒有將姚典的話放在心上,笑呵呵的說道:「殿下即將要督軍大非川,所以陛下才會讓殿下成親,你明白嗎?」岑文本笑呵呵的說道。

姚典神情一愣,趕緊說道:「下官這就去辦!」說著就準備向岑文本告辭。

「還有一件事情,你去我府上走一遭,讓我府上的管家駕車將小女接回府中。」岑文本皺了皺眉頭,又淡淡的吩咐道。姚典神情一愣,臉上露出一絲奇異的目光來,但是卻是不敢反駁,只是點了點頭,拱了拱手,就出了宣德殿。

「來人,去告訴褚遂良大人,讓他明日來宣德殿當值。這個宣德殿人手缺少。讓他斟酌一下工部尚書的人選。」岑文本想了想,又對一邊小吏說道。小吏趕緊出了宣德殿。

而此刻的褚遂良正在府中,眉頭緊皺,望著眼前的請帖,眼前的請帖很多,有各位大人的,諸如長孫無忌等人,還有親王的,諸如魏王,還有一些好友親戚的。這讓褚遂良很是苦惱,去哪裡合適呢?

大唐貞觀天子提拔人是不會按照官位的大小而提拔的,或是按照才能,或是按照為人等等來任命官員,這對於一些有些有才能的官員是很有好處的,但是同樣,也讓人一點都感覺到前兆。褚遂良就在今日之前,不過是一個普普通通的黃門侍郎而已,雖然他很受天子的信任,曾經被盧照辭派到各地去巡視天下。但是他做夢也沒有想到,有朝一日,他會成為宣德殿的輔政大臣。宣德殿是何等顯赫的地方,可以說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位置。以前宣德殿有七個人,現在宣德殿只有五個人,大唐有數萬官吏,要成為這一個龐大整體的領軍人物是何等的困難。可是自己就這樣輕輕鬆鬆的做到了。可是這一切是如此的不真實,來的實在是太快了。

黃門侍郎的位置雖然和很不錯,可是也不會有今日這般的搶手,拿個最簡單的比喻來說,眼前的這些請帖之中,最讓自己為難的當屬魏王的請帖,魏王好讀書,好書法,在滿朝文武之中,虞世南和自己的書法最為出名。所以魏王也曾經多次向自己請教過書法,兩人的情誼也是不錯的。兩家也多有往來,若是往日,接到魏王的請帖,恐怕自己也會愉快的赴約,可是今日他卻遲疑了。

如今自己乃是宣德殿輔政大臣,已經不是當初的那個黃門侍郎了,而是一個宣德殿輔政大臣,這不由的不讓他小心翼翼,去還是不去,都是值得考慮的。一個黃門侍郎所代表的乃是一個褚遂良而已,可是這個宣德殿的輔政大臣所代表的可不僅僅是一個褚遂良了,還有一個宣德殿,自己的一舉一動,一言一行都是要小心翼翼的,這不由的不讓褚遂良小心翼翼。

「這次看上去是太子黨的實力大損,就是太子殿下也被送到大非川去督軍,但是實際上,太子黨的實力並沒有多少的損失,岑文本還是首輔大臣,長孫無忌、王珪和韋挺等人雖然平日里多有為太子張目的嫌疑,可是實際上,他們最放在心上的還是自己的家族,眼下或許是對太子殿下有幫助,但是實際上,以後必定會成為太子殿下的掣肘。陛下這個時候將他們驅逐出朝廷,正是為太子殿下以後考慮。至於去大非川,看上去是太子殿下惹了陛下生氣,可是實際上,不也是殿下插手軍中之事的開始嗎?而且那武學副山長的位置可不是任何一個胡皇子都能獲得的。如此看來,太子殿下並沒有像外間傳揚的那樣出了問題。這次魏王看上去並沒有吃虧,可是就是這個看上去沒有吃虧,才是最大的吃虧,否則的話,陛下不會一點表示都沒有。」

「來人,去告訴魏王殿下,奉陛下聖旨,宣德殿大臣不得和諸皇子結交。」褚遂良想了想,終於下定決心,與魏王劃清界限。太子殿下既然沒有失勢,這也就是說明東宮位置還是很穩妥的,這個時候和魏王接觸太多了並不是什麼好事情,更何況自己的借口也是說的過去的。當今天子也確實有這個聖旨。

「至於刑部尚書,看來,首輔大人是想讓我主管工部之事。刑部尚書得找一個得力的人手來。免的日後出了事情,被天子訓斥是一回事,被人家笑話,影響威信才是大事。只是這個人還得與自己貼心,就是有點困難了。對了,有了,就找他。」褚遂良忽然雙眼一亮,好像是想到什麼人一樣,趕緊吩咐下人說道:「備車,我要去將作大將閻大人府邸。」所謂的將作大將指的是將作大將閻立本。

在大唐,閻立本的官名並不顯赫,顯赫的卻是他的畫名。立本的繪畫藝術,先承家學,後師張僧繇、鄭法士。據傳他在荊州見到張僧繇壁畫,在畫下留宿十餘日,坐卧觀賞,捨不得離去。後人說他師法僧繇,人物、車馬、台閣都達到很高水平。閻立本除了擅長繪畫外,而且還頗有政治才幹,在唐高祖武德年間即在李世民府任庫直,貞觀時任主爵郎中,如今更是擔任刑部侍郎。他與褚遂良,一個善書,一個善畫,相得益彰,倒是成了至交好友。褚遂良對於自己好友的本事倒是記在心上,了解的一清二楚。一想到工部尚書的人選,他就想到善於建築的閻立本。但是自己決定了不算,他還要徵求一下別人的意見,這才迫不及待的朝閻立本府上行去。

「真是不識抬舉。這個可惡的褚遂良。」魏王府內,盧承泰面色青紫,雙目赤紅,哪裡還有一絲仁慈之色。這次在倒東宮事件中,看上去他是取得了勝利,看看太子即將被趕到大非川那個不毛之地去,宣德殿的幾個爪牙除掉岑文本,其他的長孫無忌、王珪、韋挺都被趕下了台,東宮的實力已經去掉了最大的一隻臂膀。剩下的事情也就越來越簡單了,只要再加把勁,東宮的位置必定是屬於他盧承泰的。更何況,如今聽說褚遂良居然成了宣德殿輔政大臣,心中更是高興了。滿朝文武誰不知道,魏王盧承泰和褚遂良乃是好友。本來褚遂良登上了文臣之首的寶座,盧承泰最為高興的,他自以為是盧照辭親近自己的表現的,否則也不會將宣德殿幾個巨頭之一的人物交到自己的手中。可是如今倒好,這位褚遂良登上宣德殿寶座之後,就對自己置之不理了,這讓他如何受的了。莫說是他,整個大殿的人都是義憤填膺,想這些文人士子們也曾經和褚遂良交好,有的時候,還相互研究書法,視之位知己,就算對方成了宣德殿的大臣,按照李師傅等人的理解,日後還是知己好友的,文人相輕是沒有錯的,但是到了一定的地步,那就是尊敬了。這下好了,褚遂良不幹了,根本就不想來魏王府,這隻能說明一個問題,那就是這個傢伙根本就看不上自己等人。

「太可惡了。」魏王終於爆發了,冷哼哼的喝道:「孤要讓人彈劾他,你們都找一找,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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