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玄武門之變 第640回 對策

「魏師傅,您怎麼來了?」魏王府的中門前,盧承泰肥胖的臉孔上露出一絲笑容來,神情極為親切,上前就拉住魏徵的雙手說道。魏徵殺到魏王府來,盧承泰自然知道,這位號稱皇室中最有才華的皇子,打開了中門,並且親自迎接了出來,一副禮賢下士的模樣。口中更是親切的喊著魏師傅的名頭,儘管這個魏徵也只是在南書房內教諸位皇子讀書的,但是也僅僅只是諸位師傅中一個人而已,魏王盧承泰擺出如此架勢,倒是有點誇張了一點。若是對別人,肯定是心中極為感動,可惜的是,眼前站的是何人,是大名鼎鼎的魏徵,豈會為了這點面子而放棄自己心中原則的。

「自然有要事來詢問魏王了。」魏徵冷冷的掃了盧承泰一眼,果真是絲毫沒有將眼前的禮遇放在心裡,抬腿從側門走了進去。王府的中門他是不敢走的,那是只有天子走的地方,他一個臣子是不會走的,儘管這個中門是盧承泰打開的,他也會走側門。

身後的盧承泰見狀,不由的摸了摸鼻子,臉上現出一絲陰霾來,但是很快就消失的無影無蹤,搖了搖頭,臉上露出一絲苦笑來,這個魏徵可不比其他的大臣,其他的大臣也許會畏懼自己這個魏王,但是魏徵他是不會的,因為他是魏徵,一個連盧照辭都敢罵的人,豈會在乎他這個小小的魏王。一想到這裡,看了看自己敞開的中門,感覺好生彆扭。盧承泰皺了皺眉頭,揮了揮手,就命人將中門關上,而自己也從側門進去,這禮賢下士的招數,對於有些人來說,並不一定好使,最起碼對於魏徵就是如此。此人雙眼中所放的根本不是禮節。而是忠義,而是剛硬。

「魏師傅,您不在宣德殿內當值,怎麼有空到我魏王府來了。」銀安殿內,雙方按照賓主位置坐好後,盧承泰笑呵呵的問道。

「看看魏王的腦袋是否是很結實?是不是能禁得起陛下的鋼刀。」魏徵冷冷的望著盧承泰一眼,冷哼道。

魏徵一句話差點讓對面的盧承泰被一口茶給嗆死,只見他面色漲的通紅,指著魏徵,卻是不知道說什麼好。聽說過魏徵不給他人面子的,但是卻不曾想到魏徵居然如此不給人面子,張口就咒人被斬的。

「魏師傅,您是不是對小王有所誤會啊!」好半響,盧承泰才反應過來,臉上擠出一絲笑容來,將手中的瓷杯放在桌子上,笑呵呵的說道:「小王不記得何時曾經做過什麼犯法的事情來,能讓父皇對自己親身兒子動起屠刀來的。」

「陛下會不會動手臣是不知道,但是我可以斷定,太子殿下日後肯定會動手的。」魏徵冷笑道:「微臣認為殿下此舉是取死之道,此時不改,恐怕日後就要大難臨頭了。難道殿下不知道嗎?」

盧承泰聞言面色一變,但是很快就反應過來,笑呵呵的說道:「小王很是奇怪,魏師傅為何說出這番話來,小王這些日子很是老實,在王府之中,或是讀書,或是作畫,或是寫字,或是邀幾個好友前來飲茶吃酒而已,並沒有做其他的事情啊!呵呵,魏師傅這麼一說,好像感覺小王是幹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一樣。這就讓小王很是驚訝了。」

「吟詩作賦?魏王殿下,你也不要自欺欺人了。」魏徵冷笑道:「你讓你身邊的那些書生們四處傳播你的觀點,企圖利用民意來威脅朝廷,達到你不可告人的目的,以收攬民心。哼哼,真是好算盤啊!」魏徵毫不客氣的點出了盧承泰的心思。

盧承泰面色一變,冷笑道:「魏師傅這句話,小王就聽不明白了,小王只是和幾個朋友在王府內說了幾句,頂多算是自己個人的觀點而已,並沒有想過那麼多,怎麼到了魏師傅這裡就成了要挾朝廷,達到什麼不可告人的目的呢?魏師傅,有些話不是撿起來就能說的。怎麼,連小王平日里說幾句話也要受到魏師傅的彈劾嗎?小王這就不明白了,這天下還是我大唐的天下嗎?還是我盧氏的天下嗎?我一個大唐堂堂的親王殿下,連說話的權力都沒有了,難道就被你們這些御史言官們壓制嗎?」

「呵呵,受不受我們言官的管束不知道,但是老夫卻知道魏王殿下有些話是不能說的。有些心思是不能想的。」魏徵毫不畏懼的站起身來,冷笑道:「宣德殿的幾位大臣已經做出了決定,由魏王殿下前去迎接吐蕃國使和西南五部的使者。想必文書馬上就要到了。魏王殿下,你還是好好想想吧!」

「讓孤去迎接?」盧承泰顯然也是沒有想到事情會發展到這個模樣,讓他一個堂堂的親王去迎接一個使臣,這些宣德殿的大臣也乾的出來,這樣一來,豈不是有辱國體的嫌疑嗎?盧承泰肥胖的臉孔上漲的通紅,雙目中露出憤怒之色來。

「殿下不是說吐蕃國使前來關係重大嗎?由殿下去迎接也是應該的。」魏徵皮笑肉不笑的說道。

「魏徵,你們這是公報私仇。」盧承泰面色一陣大變,指著魏徵說道。

「殿下,記住了,有些心思不是你能想的。有些話也不是你能說的。」魏徵深深的嘆了口氣,說道:「不過,陛下對此事還沒有定論。和親與否,那也是陛下說的算。殿下乃是皇子,有些事情還是不要出口的好。如今天下已定,東宮安穩,聽說殿下喜歡讀書,最好還是在家裡多讀讀書吧!微臣告辭了。」說著也不理睬盧承泰,拱了拱手,就揚長而去。

「這個鄉巴佬,總有一日要你的好看。」盧承泰望著魏徵遠去的背影,忍不住將自己手中的瓷杯狠狠的砸在地上,大聲的怒吼道。他一個堂堂的親王,卻不曾想到被魏徵狠狠的教訓了一頓。

但是怒火發完之後,更多的是擔心。宣德殿即將發來文書,讓自己去擔任迎接吐蕃國使的大臣,他是不得不去的,按照盧照辭臨走時候的吩咐,盧照辭不在朝廷的期間內,宣德殿可以代替天子處理朝中的一切大事,只是改硃批為藍批,太子殿下雖然監國,除非得到皇后或者長孫娘娘的親筆手書,否則也不得插手國事。也就是說,他想改變這個決定,除非得到太子的支持。這一切可能嗎?盧承泰想的清清楚楚,此刻恐怕在盧承烈的眼中,恨不得將自己狠狠的教訓一頓呢!否則宣德殿的這種決定一定會得到盧承烈的阻止。

「這該如何是好?這該如何是好?」盧承泰臉上露出一絲焦急之色來。最後臉上露出一絲決然之色來,對一邊侍候的小太監說道:「去,去請張師傅、李師傅他們過來,就說孤有要事相商。還有,派人去宣德殿,將此事的來龍去脈都給打聽過來。」他口中的張師傅、李師傅,都是他的手下,不過是因為大家都有彼此的愛好,盧承泰又喜歡讀書,所以長安城內的文人士子們多有聯繫,他的手下也收攏著一批文人士子,建立了一隻龐大的文人集團,表面上說是探討學問,但是實際上,都是給他出謀劃策的。趁著盧照辭離開長安的時間,這些傢伙沒少弄動作來,如今吐蕃國使來到大唐,說是要和親的,以達到雙方友好的目的。而盧照辭這位皇帝還遠在江南,接待吐蕃國使的任務自然是落在太子身上了,盧承泰就準備利用這次機會給盧承烈下眼藥呢!

作為盧照辭的兒子,他或多或少的知道盧照辭的心思,所以才會讓人造成輿論,以給盧承烈施加影響,逼迫盧承烈做出錯誤的決定,可惜的是,盧承烈還沒有接招,那些宣德殿的人倒接招了,而且還了一個狠招,讓盧承泰去迎接吐蕃使者還有西南五部的使者,這讓盧承泰心中極為鬱悶,但是更多的是憤恨,這些傢伙難道就沒有考慮到國體嗎?眼下雖然大唐處在困難時期,可是到底是天朝上國,讓他一個皇子去迎接一個蠻夷國家的使者,這不是有辱國體的事情嗎?這些宣德殿的傢伙也能做的出來?

「殿下,此事的背後可是有大文章啊!」一個老書生摸著下巴下的鬍鬚說,顫巍巍的說道,看他模樣,好像還真能分析點什麼出來。就在剛此案,盧承泰手下的人很快就將宣德殿的事情打聽出一個模樣來。盧承泰手下的那些書生們也都紛紛前來,皺著眉頭思索著這其中的問題。

「李師傅,此話怎講?」盧承泰驚訝的問道。臉上露出一絲歡喜之色來。他很信任這些文人,文人的腦袋瓜子靈,出的主意多,有的時候,可以不費吹灰之力就能打敗敵人。會武力又能如何,看看盧承嗣,勇猛非常,可是最後的結果又是怎樣的呢!正因為有這個教訓,所以盧承泰很喜歡豢養很多的文人。

「在宣德殿中,長孫大人、王珪大人還有韋挺大人都是支持殿下去迎接吐蕃使者的,房玄齡大人是不贊同的,魏徵大人是反對,而岑文本岑大人雖然沒有說話,但是實際上,他也是支持的。哼哼,他若是反對,宣德殿的諸位大人,誰會讓殿下去迎接吐蕃使者呢?」李師傅冷冷的說道。

「這些人都是站在太子身邊的。」盧承泰冷笑道:「他們自然是想看看孤的笑話,但是如今是孤要不要去的問題。哼哼,他們難道就不怕此舉有損國體嗎?你們也說說,此事孤是該去還是不該去?」盧承泰小眼睛掃了眾人一眼說道。

「那就看殿下的心思如何了?」李師傅又摸了摸鬍鬚,笑呵呵的說道:「其實魏徵魏大人已經給殿下出了一個好主意。只是殿下剛才沒有注意到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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