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玄武門之變 第575回 太子之聲

盧承烈見岑文本如此模樣,臉上不但沒有半點喜色,反而在那裡坐立不安,神情尷尬無比。岑文本可不會在乎你是什麼太子不太子的,他不但是跟隨盧照辭的老臣,更為重要的是,他是盧承烈的老丈人。這個時候,帶個女人過來,卻讓自己的老丈人看見了,讓誰面子上都不好過。

「你好像很怕他。」一邊的武媚娘雙眼明亮,如同星空中的繁星點點,閃爍著光芒,讓人心動,讓人忍不住沉醉其中。她眼睛眨也不眨一下的盯著盧承烈,好像要將他看透一樣。讓盧承烈俊臉微紅。

「呵呵!這個天下誰不怕他。」盧承烈尷尬的笑道:「他與家父是同僚,是世家之交,待我如子侄,甚至可以說是我的老師,弟子見到老師的,哪裡有不怕的道理呢!」

「這麼說,你也是公卿之後了?」武媚娘咬了咬下嘴唇,好像有些不滿的說道:「哼哼,聽我娘說公卿之後都不是什麼好人,在長安城可是威風的緊呢!你不會也是吧!我看那岑大人對你好像很不滿啊!」

「這個,這個,有點,我長孫家族規矩甚嚴。」盧承烈眼珠轉動,好像在尋找什麼,忽然指著人群中的一員說道:「看,虞世南,本朝有名的書法大家,沒想到他也來了。」

「哼,這有什麼奇怪的。」武媚娘聞言臉上露出一絲不屑來,笑道:「這個時候誰不想來見識一下,若是被岑大人看中,從此平步青雲也是正常的,所以這些人都是拚命的賣弄心中的才學,以期望被岑大人看重。」

「哼,憑藉一首詩就能成為我大唐的官員,我大唐的官員是不是太過廉價了?」盧承烈聞言臉上露出一絲不滿之色來,冷笑道:「我大唐是憑藉科舉取士,而不是像以前那樣,舉薦取士,岑大人好像明白這個道理吧!」

「哼,說你是不出大門的世家公子,你還不承認呢!」武媚娘咯咯笑道:「你何時見過岑大人舉薦過人的,除非此人有經天緯地之才,否則的話,都不出讓岑大人親自舉薦的。可是自己的詩詞一旦得到岑大人這個文壇巨匠的讚賞,你說會如何?」

「那必定會名揚士林之中了。」盧承烈臉色一變,轉過身來,望著武媚娘說道:「你的意思是說,一旦此人名揚士林之中,他考試的時候,就會左右考官的心裡,讓他得到高分而錄取?」

「看來,你還不傻。」武媚娘笑用讚賞的眼神點了點頭,道:「考官評卷也是憑藉自己的喜好,憑藉自己的眼光來判定考生的試卷是不是達到標準,是不是被列為上乘。所以在其中難免會因為對方的名氣而做出改變什麼的。這是不可避免的。」

「那說不定,也許若是弄個統一的答案來,不就成功了嗎?」盧承烈搖了搖頭說道:「這件事情回頭可要好好計較一下。」

「你管的真寬,你以為你是陛下啊!是宣德殿輔政大臣嗎?」武媚娘不滿的瞪了盧承烈一眼,笑道:「國家的掄才大典是何等的神聖,豈會因為你我的一句話所改變,若是如此,那還不是讓天下考生唾罵,你再想想,若是規定了試題的正確答案,那就會造成眾人一個論調,如何能評判出個人的能力來,那你又如何能相信對方能司牧一方?」

「這?」盧承烈雙眼一愣,卻是不知道如何回答了。

「武家小娘言之有理。」一邊的王珪也低著頭,笑說道:「公子,這等大事自然是有陛下和宣德殿的諸位大人做主,想陛下思慮深遠,其眼光非常人所能比擬的,當初命令重開科舉的時候,肯定就已經考慮到這種事情。所以陛下一方面不贊成大臣們舉薦,就算舉薦,也要經過陛下親自考察才能使用,而其他考生都必須要通過科舉才能任命為官,是有一定道理的。」

「父,陛下當年也是為了打破世家門閥對官場的壟斷,才會做出如此決定的。」盧承烈微微有些不滿的說道:「事實上已經取得了效果,可是如今的形勢就是如何避免考官們為士子們的名聲等影響,試想,若是考生之中,考官若是憑藉名字、文章、字跡等等判定出對方是何人的時候,取士的過程肯定會受到這些事情的影響,這樣一來,對其他考生難免不公啊!」盧承烈雙目中閃爍著異樣的光芒,死死的盯住王珪說道。

「這個,這個,其實陛下當年也是為了安撫一下世家才會有如此決定的。」王珪也是世家出身,自然明白這其中的事情,臉上頓時露出一絲苦笑來,輕輕的說道:「公子想必知道溫水煮青蛙的故事吧!陛下當年就是仿效這個故事的,迷惑了我們世家,才會讓科舉有了如今的盛況,而相對於世家來說,民間的士子們何其多也,前李之前,大多是世家成為官員,寒門子弟根本沒有機會,陛下開科舉一道,但是又害怕天下所有的世家反對,才會弄出這種方式來,為的就是與世家進行妥協,可憐世家們眼光不夠長遠,中了陛下的算計,等到明白過來的時候,已經晚了,陛下已經定鼎大局,坐穩了江山,就算天下所有的世家都反對也沒有用,更何況,如今還有反對的機會嗎?山東世家已經名存實亡,而關隴世家也大不如以前了,至於江左、蜀中,那就更不用提了,至於陛下有沒有發現這其中的弊端,這個就不是我們這些做臣子的能知道的了。想來,近年因為戰爭的緣故,陛下沒有時間關注這些事情罷了,老夫以為不久之後,陛下征討高句麗歸來之後,必定會想到這些事情。嘿嘿,也許到時候,公子就不會有如此抱怨的機會了。」

「這麼說,若是這個時候提出來,你看可行?」盧承烈自然聽出了其中的機會,雙眼一亮,說道:「明年又是大比之年了,陛下這個時候還在高句麗,剛剛攻下安市城,渡過鴨綠江,年底返京恐怕可能性比較小,明年開春的大比肯定是不會回來了。王叔,你看可行?」盧承烈也不管旁邊的武媚娘,就直接問道。

「可行。」王珪計算了一下,認真的點了點頭說道:「公子若是要行,那就可行。在下支持公子上書天子,呈送宣德殿討論。」

「那就好。走,我們現在就回去商量一下,成與不成,就在此一舉。」盧承烈臉上儘是興奮之色,站起身來大聲的說道。想盧照辭定鼎大唐,青史留名,是為大唐的開國之君,日後的廟號也是什麼祖之類的,而他盧承烈繼承帝位之後,面臨的是一個強勢的父親,威名遠超自己的父親,這讓他就必須是兢兢業業,小心翼翼的繼續執行昔日盧照辭規定的一切,這讓他這個有著遠大抱負的太子如何甘心,所以他想超越,就算不能超越,但是也不能讓自己距離自己的父親太遠。如今好不容易得到這麼一個機會,貞觀天子來不及施行的東西,這個時候不出擊,這個時候不加以彌補還要等什麼時候呢!這可是一個擴展自己聲望的絕佳時機啊!盧承烈一想到這裡,心中就興奮不已,忍不住站起身來。

「怎麼,公子也有好的詩句嗎?」就在這個時候,盧承烈耳邊頓時傳來一個溫文爾雅的聲音,柔和之中,充斥著一絲威嚴。不是岑文本又是何人。

這個時候,盧承烈才發現由於自己的貿然站起來,使的整個場中的人都望著自己,有的人是用憤怒的眼神,顯然是抱怨自己打擾了場中的氣氛,有的人卻用好奇的目光盯著自己,而那位剛剛朗誦自己詩句的書生更是用殺人的眼光望著自己。

「這個,這個,聽到這位仁兄的絕妙詩句,忍不住讚歎,失態之處,還請諸位見諒,見諒。」盧承烈不愧是貞觀天子的兒子,這手圓滑倒是學了一二去了。

「好,既然如此,那不如投桃報李吧!」就在這個時候,一邊的武媚娘卻趁機說道:「長孫公子,你也來一首。」

「不錯,長孫公子,聽說你家學淵源,不如也來一首,讓我們見識一下。」岑文本深深的望了武媚娘一眼,點了點頭說道:「既然站起來,就不能如此簡單就坐下去了。」

「是。」盧承烈嘴角露出一絲苦笑來,早知道岑文本會趁機教訓一頓,只是沒有想到自己送上門來了。

「端居臨玉扆,初律啟金商。鳳闕澄秋色,龍闈引夕涼。野凈山氣斂,林疏風露長。砌蘭虧半影,岩桂發全香。滿蓋荷凋翠,圓花菊散黃。揮鞭爭電烈,飛羽亂星光。柳空穿石碎,弦虛側月張。怯猿啼落岫,驚雁斷分行。斜輪低夕景,歸旆擁通莊。」盧承烈想了片刻,頓時脫口而出。然後拱手說道:「還請大人指點。」

整個終南山的人臉色頓時都變了,那武媚娘更是雙眼睜的老大,死死的盯住盧承烈,小嘴張的老大,滿臉都是驚訝之色,能在這裡坐的人,各個都是在詩詞之上,有這很深造詣的人物,能從對方詩詞之中看出許多的端倪來。有什麼樣的人就能做出什麼樣的詩詞來。在詩詞之中,是一個人的胸懷,是一個人的地位,是一個人的氣度的體現。所以每個人的詩詞都是有著不同的際遇的。

盧承烈的詩詞就是如此,大氣,磅礴,非一般之人可以比擬的。每一句之中,都顯著雍容華貴,顯示著他與別人不同的身份和際遇,他的地位也非一般人可以與之比擬的。眾人能從其中隱隱能猜到他的身份。那就是皇室中人,龍鳳之說非一般之人可以說出來的,眼前之人又被人稱為長孫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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