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玄武門之變 第248回 野心家裴矩

文淵閣正殿上,當今隆武天子端坐在御案之上,面無表情,看著大殿之上數百位進士在默默的寫著答卷。

文淵閣的側殿之中,盧照辭領著自己的一般文臣謀士,卻是沒有觀看這些進士們的答卷,而是在商量什麼。

「皇上決定調王珪回來,擔任禮部左侍郎,冊封裴矩為太傅,你們怎麼看?」盧照辭看著手中的硃批奏章,淡淡的掃了面前的眾人。

「倒是大手筆啊!」崔仁師雙眼一亮,道:「陛下此舉就是在拉攏太原王氏和河東裴氏了。只是裴矩那老東西極其狡猾,更為甚者,這名聲這麼差,皇上居然封他做太傅,難道不怕他的名聲又損嗎?」

「玄齡,你怎麼看?」盧照辭看了看人群之中,臉色並不好看的房玄齡來。本來他在李智云為楚王,為太子的時候,一直以他做老師的,如今做了皇帝,他也是帝師,等到機會一道,這個太傅的位置就是他的了。如今倒好,皇上不聲不響的就讓裴矩這個煬帝前最有名的奸臣,阿諛之臣做了太傅,這是他沒有想到的。雖然他如今為盧照辭效力,但是不可否認的是,幾年的時間與李智雲在一起,師徒之間還是有很深的感情的。雖然李智雲的個人讓房玄齡很是失望,但是還是在一定的程度上維護李智雲的利益,但是這下李智雲的行為一下子讓他傷心不已。

「陛下天性仁慈,崇尚正義,號仁君之道,對於那些諂諛之臣想來是厭惡不已,按照道理,他是不會讓裴矩這種人來到他身邊的,更不用提做他的老師了。」房玄齡嘆了口氣道:「至於王珪,雖然是個書生,但是也是號縱橫之術,也非王道,與陛下的為人不相符,臣以為陛下既然讓這二人回到他身邊,恐怕這都不是他自己的主意。在他的背後,恐怕還有一人教他。這是臣的一點愚見,請殿下乾綱獨斷。」

「他的背後有人?」盧照辭臉上露出一絲沉思來,輕輕的敲了一下桌子,道:「盧青雲,看看陛下最近見的異常舉動拿過開看看。」

不到片刻,就見盧青雲身著淺紅袍,手上捧著一疊紙張,小心翼翼的走了進來,那魏徵看的分明,暗自皺了皺眉頭,正待上前說話,卻見旁邊的岑文本拉住自己,對他搖了搖頭,指了指盧照辭。魏徵眉頭緊皺,面色頓時黑了不少,冷冷的哼了一聲。又退了回去,卻是不再說話。崔仁師在一邊看的分明,臉上露出一絲異樣來。

「呵呵,恐怕是太上皇的主意了。這個李淳風恐怕是想不出來這種主意來的。」盧照辭翻了翻情報,以手指敲了敲桌子,嘴角露出一絲奇異的笑容來。

「看來太上皇還有點不甘心啊!」許敬宗冷笑道。

「他不甘心也正常的很。」魏徵冷哼道:「至高無上的權力被別人奪走了,換做許大人恐怕也不甘心吧!」許敬宗聞言臉色漲的通紅,掃了盧照辭,卻見盧照辭臉上平淡不驚,頓時知道這個魏徵在盧照辭心中的地位也是非比尋常的。只得按住心中的憤怒。

「殿下,這要答應陛下嗎?」岑文本小心翼翼的問道。大殿內頓時一片寂靜,眾人紛紛望著盧照辭,等待著他的決定。

「殿下,這是第一位交卷的人。」這個時候,侍中陳叔達小心翼翼的走了進來,手中正捧著一張捲軸。

「這麼快就有人完成了策論?」盧照辭臉上露出一絲驚訝來。雖然這次殿試也僅僅是一篇策論而已,但是這麼快就完成了這篇策論的人,已經是相當難得的。

「來,看看,這篇文章。奇文共欣賞啊!」盧照辭並沒有回答岑文本的話,而是指著面前的策論,說道:「看看,子讀詩經,聞玉玲過耳,嫩寒潛心,又見橫絕六合,掃空萬古,天道蒼茫不識……此人倒是好奇才啊!待孤看看,是何人能做出如此文章來,咦!傳殷開山。」

「殿下,難道是陳光蕊的試卷?」岑文本驚訝的說道。

「正是此人。」盧照辭點了點頭,道:「沒想到這個陳光蕊不但是第一個交的試卷,而且寫的文章是如此的花團錦繡,更重要的是,還是如此的大氣。橫絕六合,掃空萬古,天道蒼茫不識。好句啊!殷老將軍得了一個好女婿啊!」

「哈哈,多謝殿下誇獎。」這個時候殿外傳來一陣朗笑聲,只見一個老臣面色紅潤,鬚眉之間隱隱有一絲英氣,正是跟隨李淵征戰疆場多年的殷開山。

「老將軍,他日令愛成親之日,可得邀請孤走一遭啊!看看,大登科後小登科,人生四大喜事都碰到。難得啊難得啊。」盧照辭拍了拍几案上的試卷笑道。

「敢問殿下,這人生四大喜事是何喜事?」長孫無忌如何看不出來,這盧照辭準備拉攏殷開山,就著話頭問道。

「這人生四大喜嗎?他鄉遇故知,久旱逢甘霖,金榜題名時,洞房花燭夜。哈哈,這個陳光蕊剛好是佔了後兩個條啊!」盧照辭笑道:「若是後面的進士寫不出如此好的文章來,這個狀頭恐怕就得給這個陳光蕊了,老將軍,恭喜啊!」

「臣多謝殿下。」殷開山也是老大開懷,摸著花白色鬍鬚哈哈大笑道。

「殿下,這是第二份試卷。」這個時候陳叔達又傳來了第二份試卷。

盧照辭接了過來,仔細看了看,笑道:「這是孫伏伽的,嘿嘿,只是不知道這二人到底哪個可以為狀頭啊!玄齡,你來看看。」說著就將試卷遞給房玄齡,自己卻是沒有再看了。

那房玄齡看了片刻,方說道:「臣以為陳光蕊可以排在一甲第一名,孫伏伽可以排第二位。」說著又將孫伏伽的試卷遞給其他人。其餘的諸如岑文本等人也拿起兩人的試卷比較一番,也紛紛點頭稱是。

「好。若是不出意外了,就列這二人作為第一、第二吧!」盧照辭拍了拍手道。

「臣遵旨。」岑文本點了點頭。

「剩下的人就交給你們審閱吧!孤累了,先休息一會。都退下吧!」盧照辭掃了眾人一眼,卻是將李智雲的硃批聖旨握在手中。眾人見狀,都相互望了一眼,緩緩地退了出來。

「殿下。殿下。」這個時候,盧青雲又冒了出來。

「說吧,可知道太上皇和陛下說話的內容來?」盧照辭面色陰冷。他感到很累,因為李淵在背後耍陰謀,他又何苦留在長安城中,早就領著千軍萬馬,去進攻洛陽了,平定天下也是指日可待。

「這個,兩人是在太液池中的西風亭內說話,避著那些宮女太監的,說話的內容也只有他們父子二人知曉,臣等並沒有得到確切的消息。只是,陛下回到太極殿的時候,曾經抱怨不應該使用裴矩作為自己的老師。」盧青雲低著頭回答道。

「哼,難道就憑藉這二人就想奪回失去的權力嗎?」盧照辭嘴角露出一絲冰冷,冷哼道:「裴矩雖然厲害,可是他已經老了,已經不想在摻和這些事情了。既然你不怕有損自己的名望,那孤答應你又如何,看看,你還有沒有別的能耐。青雲,聽說太上皇上次病了?」

盧青雲面色一變,身形一震顫抖,腦袋更是低的很厲害了,點了點頭道:「回殿下的話,太上皇是病了,而且病的很重,現如今他的精神頭顯然不能和往日相比較了。」

「人老了,就應該好好休息,何必管這麼多的事情幹什麼呢?難道還能從太上皇變成皇帝?」盧照辭嘴角發出一聲冷笑,卻是摸出玉璽,在聖旨上蓋了一方大印,又取了案上的硃筆,寫了一封聖旨,卻是任命裴矩為太傅的詔書。

「是,臣也認為太上皇應該好好休息了。」盧青雲也連連點頭。只是在盧照辭聽來,這聲音是如此的怪異。

「你想幹什麼?」盧照辭抬起頭來,死死的盯住盧青雲冷喝道。

「讓太上皇好好休息啊!」盧青雲不解的說道。

「愚蠢。」盧照辭雙眼中寒光閃閃,冷哼道:「你想死嗎?這件事也是你管的。去,傳旨,命王珪進京,為禮部左侍郎,加封裴矩為太傅。快去傳旨。」盧照辭冷哼道。

「是,是,臣這就去。」盧青雲嚇的面色蒼白,趕緊退了下去。

「哼,岳父大人,你又何必如此呢?」大殿內,盧照辭深深的嘆了口氣。雖然他曾有過謀反之心,但是不可否認的是,自己的謀反是李淵等人逼迫的結果,他以前所做的一切只不過是為防止狡兔死走狗烹的結果。最後沒有想到的是,狡兔還沒有死呢,李淵就準備磨刀霍霍,要殺自己了。自己不得不奮起反抗。

※※※

城西,裴矩府上,裴矩端坐在太師椅上,手中握著剛剛頒布下來的聖旨,這是冊封自己為太傅的聖旨,太傅是一品大員,雖然是個虛職,但是足夠顯耀當今了。這是大唐第一次冊封太傅這個官位的,按照道理,裴矩已經很是高興了。但是現如今的他根本就不高興。

「哈哈,恭喜老大人了。」這個時候門口傳來一陣尖細的笑聲,卻見裴寂緩緩從門外走了進來,臉上露出一臉的笑意,裴矩甚至還能從其中感覺到一絲嫉妒。

「這是你的主意?」裴矩一見裴寂將手中的聖旨一把砸在裴寂的臉上,鬚髮張揚,如同一個暴躁的老獅子一樣,冷哼道:「你想幹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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