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玄武門之變 第199回 岑文本出仕

長安城內,裴寂的府衙當是整個大唐官吏中最為豪華的府邸,本就是前隋高官楊素的宅邸,其豪華遠在眾多親王之上,就是李世民的秦王府也沒有裴府這麼豪華的,其規制大多與宮中相同,這是違制的存在,曾經有御史台的人蔘奏裴寂,卻不曾想到李淵只是哈哈一笑,就將奏摺放在一邊,轉首還賜給了裴寂許多宮中用品,從此之後,再也沒有人再拿著此事說項了。

這個時候,裴寂懶洋洋的躺在矮榻上,雖然如今的長安市面上,有許多賣椅子的,但是裴寂卻是不屑一顧,還稱之為胡椅,以用來藐視盧照辭。他的大廳內,仍然是前隋模樣。

「你就是岑文本?」裴寂掃了堂下站立之人,看上去倒是相貌堂堂,也算是一位有點名氣之人,更為重要的是,他為自己獻了三千金,一方面是為了自己贖罪的,另一方面,卻是讓給自己給他找份好差使。

「岑文本見過僕射大人。」岑文本恭恭敬敬的朝裴寂拜了一拜。

「不錯,不錯。」裴寂臉上露出一絲得意之色,此人倒也恭敬,是個可造之材,當下說道:「你的名字老夫也曾聽過,也算是貴族中人,是個人才,埋沒了你也確實可惜。你想做什麼?秘書郎如何?也算是直屬中書省,乃是陛下身邊的近臣了。」裴寂懶洋洋的說道。他今日也是難得的心情好,更是因為岑文本所獻的三千金,所以開口就是秘書郎,李淵身邊的近臣,升起官來也很迅速。最起碼也要對得起那三千金不是。

「下官不願意做秘書郎,下官想為大人分憂。」出乎意料之外的是,眼前的岑文本不願意做個秘書郎。

「什麼,你不願意做秘書郎?」裴寂一下子從矮榻上直起身來,指著岑文本笑道:「你可知道這個官職多少人想要嗎?你居然不要。真是有趣。嚯嚯,你居然說為老夫分憂,那你說說老夫有何憂?」

「秦王。老大人心憂者為秦王。」岑文本恭恭敬敬的說道:「秦王的天策府內,每天都有人前去相投,如今更是宛若一個小朝廷了,已經有了與太子殿下相抗衡的勢力了。更有甚者說大將軍與秦王交往十分密切。」

「秦王?盧照辭?」裴寂臉上微微變了變,但是很快搖了搖頭,道:「不管他們是如何變化,我自巋然不動,你可知道為什麼?」

「下官大膽猜測,必然是因為陛下的緣故,有陛下在,無論是秦王和大將軍怎麼厲害,也不是陛下的對手。」岑文本低著腦袋,輕聲的說道。

「你很聰明。聰明人都知道怎麼做的。」裴寂忽然出聲道:「齊王身邊尚缺了一個典簽,你可願意去。」典簽是一個傳達教命,導引賓客的活,雖然是個正八品上的官,但是卻是一般讀書人不願意乾的。

「下官願意為老大人效勞。」岑文本還是如同以前一樣,面色冷峻,不苟言笑,彷彿自己就是一個典簽一樣。

這再次出乎裴寂意料之外,認真看了岑文本一眼,卻見他臉上並沒有一絲羞惱之色,頓時點了點頭,心中有些過意不去,當下擺了擺手道:「你不苟言笑,確實不是一個迎送賓客的材料,換一個吧!去干主簿吧!」王府主簿是從五品下的官員。卻是一瞬間升了十階。

「謝老大人。」岑文本又說道。面容依然如故,絲毫沒有因為裴寂的讚賞而有絲毫的得意之色。

「你天生就是一個做官的,只要認真辦事,日後前程不可限量。你這就去齊王府吧!」裴寂認真盯了岑文本好久,如此方才點了點頭。揮了揮手,又叮囑道:「齊王性情暴躁,你要小心伺候著。若是真的呆不下去,就回來找老夫,老夫再為你安排一次。」到底是因為三千金的緣故,裴寂頭一次為自己舉薦的人提示一般。

「謝老大人。臣必定恪盡職守,忠於王事。」岑文本恭敬的說道。

「如此甚好。」裴寂揮了揮手。那岑文本不敢怠慢,趕緊退了下去。

※※※

齊王府內,碩大的校場內,李元吉面目猙獰,張弓搭箭,瞄準著百步之外的獵物,正準備隨時射出手中的利箭。他對面的獵物並不是虎豹狼兔,而是一個個活生生的人,這些人身上披著各種動物的毛皮,扮作動物的模樣。這就是李元吉每日必行的打獵了。

「殿下,陛下派了新的主簿,已經在銀安殿上等候了。」這個時候,一個宦官走了過來,臉上露出一絲畏懼之色,小心翼翼的說道。

「主簿?他來幹什麼?」李元吉頓時放下手中的弓箭,冷哼哼的說道:「哼,沒看見孤正在打獵嗎?讓他等著。」

「這個?這個?」

「什麼東西,還在這裡羅嗦。」李元吉面色一變,手中的利箭破空而出,一聲厲嘯,瞬間就穿透那宦官的咽喉。恐怕那名宦官也沒有想到,不過區區一件小事,就使的自己喪生在齊王的弓箭之下。只不過,看那旁邊的侍衛、宦官一臉平靜的模樣,顯然這種事情已經發生很多次了。

「哼,不過一個小小的主簿,居然也想讓孤去見他,先晾他一晾。」李元吉嘴角露出一絲冷笑道。說著又朝周圍眾人瞪了一眼,吼道:「還不與孤準備好獵物。孤要打獵。」那些侍衛不敢怠慢,趕緊佯做打獵狀,將那些披著動物皮毛的人群當做獵物一樣,驅趕在一起。

那李元吉見狀,不由的哈哈大笑,當下跨上他的白烏蹄在校場上飛奔起來,就在馬上張弓搭箭,箭簇之聲,在空中響起,每一聲響起,就見一頭「獵物」發出一聲慘嚎聲,倒地而亡,而騎在馬上的李元吉發出一聲聲狂笑聲。

「哼,這才有趣。」好半響,李元吉才盡了性,丟掉手中的黃楊大弓,哈哈大笑道:「走,去見見那個主簿長著什麼樣子。」

「是!」那些下人們哪裡敢忤逆這位太歲,一行人感激朝銀安殿而去。

銀安殿內,岑文本畢恭畢敬的站在那裡,面前正對著矮榻前的几案。面色冷峻,站在那裡,好像一顆青松一般。他已經在這裡站了一個時辰了,一動不動,規規矩矩,臉上根本就看不出什麼來,但是心中卻是在暗中盤算著如何應付那位號稱京城太歲的齊王殿下。

「喲,你就是孤府上的主簿,叫什麼來的?」

忽然耳邊傳來一陣冷哼之聲,讓岑文本不由的打了一個冷顫,趕緊拱手道:「臣江南岑文本見過齊王殿下。」

「對,對,你就是岑文本?」齊王李元吉嘴角露出一絲笑容,道:「孤知道你是江南高門大族,來我齊王府是走了裴寂那個老東西的路子吧!」

「回殿下的話,臣與封德彝大人相識,受封大人指點,才去見了裴大人。」岑文本心中一動,想自己走裴寂的門路並沒有多少人,但是這個齊王卻是知道,由此可見,這個齊王恐怕並非表面上的那麼簡單。

「不錯,你很老實。」李元吉端坐矮榻上,點了點頭道:「孤還聽說,你在裴寂那個老傢伙面前說是來給他解決麻煩的。而這麻煩的對象正是秦王,對吧!」

「臣有罪,臣有罪。」岑文本心中大驚,當下趕緊跪了下來。俯首認罪。他也沒有想到齊王居然藏的如此之深,來長安不過半年多的距離,手下的情報如此發達,連裴寂府上都有他的眼線,那萬年縣的事情?岑文本不由的有些緊張來。

「放心。你也是一個人才,能讓裴寂那個老傢伙瞬間能給你升了十階的官,足夠說明,你不是一個專門靠家族吃飯的主。只要你忠於孤,孤自然會給你要的東西的。」李元吉笑呵呵的說道。這個時候的他,絲毫沒有剛才在校場上的殘暴模樣。

「臣遵命。」岑文本趕緊應道。

「過段時間,陛下恐怕要出征洛陽,消滅王世充,你認為孤有機會前去嗎?」李元吉忽然問道。

「殿下願不願意,不當為臣。」岑文本雙眼一亮,低著頭恭敬的說道。

「那該問誰?」李元吉雙目一動,嘴角露出一絲譏諷之色。心中卻是暗自冷笑道:「看來此人不過如此而已。」

「當問太子。」岑文本好像沒有聽出來李元吉言語中的譏諷之色一樣,仍然平靜的說道。

「太子?」李元吉雙眼一動,驚訝的望著岑文本,笑道:「有點意思,坐下說吧!」說著指了指一邊的錦凳說道。

「謝殿下。」岑文本恭敬朝李元吉行了一禮,方坐在錦凳上,平靜的說道:「如今的秦王府已經有了小朝廷之稱呼,更為重要的是,大將軍隱隱與秦王相互勾結在一起,已經對太子殿下的位置產生了威脅了。這個時候,太子殿下若是想保住他的太子之位,唯一的辦法就是任用自己的人,大肆提拔。但是如今天下尚未平定,太子殿下若是想打擊秦王殿下和大將軍,唯一能做的就是軍隊了。若是有人能在軍中建立威望,就算不能掌握軍隊,最起碼能與秦王、大將軍做到三足鼎立,就是太子殿下的勝利了。一方面殿下與太子殿下交好,而另一方面殿下文武兼備,是個難得的帥才,若是能領兵出征,必然能建立與秦王、大將軍那樣的功勛。到時候,就能在軍中形成三足鼎立局面。這才是太子殿下所需要的。殿下就應該在這方面下功夫,想來,太子殿下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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