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一章

梅森打開房門時,電話鈴響。

他踢上門,快步走過去,在第三聲鈴響前接起電話。

「喂。」

「有一通打給佩利·梅森先生的洛杉磯長途電話。」總機說。

「我就是梅森。」

「請等一下。」

梅森幾乎是立刻便聽見保羅的聲音。

「嗨,佩利。」

「嗨,保羅,你怎麼知道我在這裡?」

「偵查和推理,」德瑞克說。

「我知道珍妮佛·海德在這裡工作,所以猜想你應該會住在這裡。」

梅森說:「崔格警官也來了。」

「他怎麼會跑去呢?」

「顯然是跟蹤我。」

「他可有斬獲?」德瑞克問。

「問得好,」梅森說。

「娜汀·包爾在這裡豪賭,戰果輝煌,他們帶著搜索狀找上她,找出一大筆錢。」

「警方在這裡也有不少發現,」德瑞克說。

「我想你那兩位客戶有大麻煩了,佩利。」

「兩位客戶?」梅森問。

「不錯。」

梅森說:「崔格警官也提到我的客戶們。在本案中,我只知道有一個客戶,就是莫利·伊登。」

「我以為你有兩個,」德瑞克說。

「我以為他們是在一起的。」

「誰跟誰在一起?」

「莫利·伊登和薇安·卡生。」

「可是這太荒唐了,」梅森說。

「老天爺,保羅,他們該不會……」

他話還沒說完,心裡已料到大概是怎麼回事。

「不錯。」德瑞克說。梅森仍然不作聲。

「說下去,保羅,」梅森說。

「告訴我事實,他們有什麼發現?」

「他們找到了洛林·卡生的車。」

「在哪裡找到的?」

「薇安·卡生的車庫。」

「你是指伊登家那間嗎?還是……」

「不,是她公寓的車庫。卡生夫婦分居之後,薇安搬到拉克摩公寓去住,那邊每一個單位都有可以停兩輛車的私人車庫。在她找測量員和建築工人把伊登的房子一分為二之前,她一直住在那裡。」

「繼續說。」梅森說。

「她搬進伊登家的時候,只用她的車載過去少量東西,而好萊塢的公寓還保留著。」

「警方就是在那邊找到車的嗎?」

「警方是在那邊找到車。」

「他們怎麼會跑到那裡找呢?」

「不知道。」

「可不可能是卡生自己開過去的?」

「不,這就是他們要仰仗你的地方了,佩利,是他們把車開過去的。」

「你是說洛林和薇安嗎?」

「不,我是說薇安和莫利·伊登。」

「你確定?」

「我不確定,但警方很確定,他們有目擊證人指認了伊登。」

「只有一個目擊證人嗎?」梅森問。

「你還指望有幾個?」

「這是誤會,」梅森說。

「薇安可能有份,但絕不可能是伊登和她一起。目擊證人常有出錯的時候。」

「我知道,」保羅說。

「但有些事你要記住,光是離婚案就已經把薇安整慘了,她被指控周末偷情和其他罪名,已經成為鄰里公認的蕩婦。」

「這和案情有什麼關係?」梅森問。

「有個女鄰居聽見薇安的車庫門打開,就衝到窗前想看看薇安在幹什麼,是不是一個人。她看見薇安和一個男人,後來她指認這人就是莫利·伊登。薇安把車停好,伊登在一旁幫忙,後來他拉好車庫門,由她鎖上,兩人就急忙走開了。他們開進車庫的,就是失蹤的卡生座車。」

「好極了,」梅森說。

「他們可以起訴伊登和薇安,也有充分理由起訴娜汀·包爾,我們可以等著看崔格警官到底可以揪出多少殺人犯。」

「小心可別連你也算上一個,」德瑞克打趣道。

「你何時回來?佩利。」

「明天早上吧,希望他們得到娜汀的口供之後會放她出來。」

「現在既然找到了洛林的車,他們就不會再留她了,」德瑞克說。

「他們會把她像燙手山芋一樣甩掉。他們不會希望新聞界得到風聲說還有一名嫌犯。」

梅森說:「真是一語驚醒夢中人,我並不代表娜汀·包爾,對她沒有任何責任。謝了。」

「謝什麼?」德瑞克問。

「謝謝你的建議,」梅森說。

「打電話給新聞通訊社,說你有內幕消息,拉斯維加斯警方找到了娜汀·包爾,並扣留她以便進行關於洛林·卡生命案的偵訊。你不要報出姓名,只要確定他們弄清楚娜汀·包爾的名字,就可以打電話了。」

「沒問題,」德瑞克說。

「還有沒有別的事?」

「暫時就是這樣了,」梅森說。他放下話筒,摸摸下巴,再拿起話筒要求接服務生領班。

「這裡是二〇七號房的佩利·梅森,我需要一些過夜用的東西:電刮鬍刀、牙刷、梳子、還有……」

他突然住口,眼睛盯著室內盡頭處的深棕色公文箱。

「是的,梅森先生,」服務生領班說。

「還有什麼嗎?」

「我等會再打電話給你,」梅森說。

「但請先準備這些東西。」

「我們會馬上辦。」服務生領班說。

梅森掛電話,走過去拿起公文箱來端詳。

那是高級的皮製品,沒上鎖,搭扣下面是燙金的正楷字:P·梅森。

梅森打開箱子看裡面。箱內塞滿了疊得整整齊齊的文件。

梅森取出一份文件,是一張面值五千元的公用事業公司債券,持有人是A·B·L·西蒙。

梅森很快地翻看箱中其餘的文件,不用一一細看,便發現整箱都是有價證券,持有人是A·B·L·西蒙,並且全已簽名背書。

梅森蓋上箱子,再度打電話給服務生領班,並且報姓名。

「現在這麼晚了,我能不能買到行李箱?」

「噢,可以啊,大樓里就有一間開到很晚的行李店。」

「好,」梅森說。

「我要一個行李箱和一個公文箱,兩件都要用燙金字母標明P·梅森。我還急需要盥洗用品,你們能不能幫忙?」

「馬上辦,你要用燙金字母標明P·梅森嗎?」

「不錯,要他們趕工,錢花多少無所謂。我會給你三十塊小費。」

「謝謝,梅森先生,我們馬上就做,不會讓你久等。」

梅森按掉電話,要總機接一通打給戴拉·史翠特的長途電話。

「睡了嗎?戴拉。」他聽見她的聲音時問。

「當然還沒有,我在看書。你在那邊情況怎樣?」

「不太妙,」梅森說。

「有人要陷害我。」

「你是什麼意思?」她問道,口氣立刻充滿警戒。

「我也不知道,」梅森告訴她。

「有人栽我的贓。」

「栽什麼贓?」

「我不想在電話上講。」

「是誰栽的贓?」

「八成是兇手吧,」梅森說。

「既然不可能是伊登和薇安,那麼兇手一定另有其人。有可能是娜汀·包爾,畢竟她非常精明、厲害、有危險性,如果不是她,我還真想不出是誰,除非是珍妮佛·海德,但她留給我的印象卻是坦誠、直率。」

「坦誠直率的人才危險,」戴拉說。

「我看,我最好還是過去看看,難道你沒有用得上我的地方嗎?」

「我知道有,」梅森告訴她。

「但時間太緊湊了,只要我能解決掉人家栽贓的燙手貨,那你還沒到達這裡,我就已經在回洛杉磯的路上了。我的房間號碼是二〇七,萬一明天早上沒我的消息,你就開始打聽。」

「好吧,」她說。

「但我真希望能趕過去,給你一些女性的支持,女人的詭計只有女人能對付,而男人卻像陷入蛛網的蒼蠅一般無助。」

「你還真有詩意。」梅森說。

「我不是有詩意,我是想要嚇唬你,我可以在半夜左右趕到……」

「到那時候,最危險的情況已經過去了,」梅森說。

「我應該已經在回家的路上,除非我被關在牢里。」

「你自己小心。」她懇求道。

「我盡量。」他保證道,然後道晚安。

梅森繼續留在房裡不耐煩地踱步,每十分鐘要看十幾次手錶。

最後電話終於響了,服務生領班表示東西都已經準備齊全,立刻送過來。

幾分鐘後,領班提著行李箱來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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