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仁川賭勝 麥克阿瑟登船出發

道格拉斯·麥克阿瑟儘管神通廣大,但也不得不看天行事。9月3日,「珍妮」颱風正式開始了亞洲的颱風季節,它以每小時100海里的風速,掀起了40英尺高的巨浪,狂嘯著橫掃了集結的登陸編隊。然而,儘管風吼海嘯,損失卻微乎其微:6艘艦船被吹離了錨地;1架起重機一時失去控制,隨風搖擺;人們極為擔心一艘裝載主要通信設備的艦隻的抗風能力。但狂風過後,船員們在不到一天的時間裡就使整個艦隊完好如初,準備開航。

然而,航海經驗豐富的日本人告誡美國人說:經驗表明,在這些水域,如果一次颱風過後出現洶湧奔騰的白帽浪,那麼不出10天就會又來一場颱風。所以,海軍上將多伊爾把他的計畫提前了一天。9月11日,他的旗艦「麥金利山號」跟隨最後一艘運輸船駛出神戶港,開進了波濤洶湧、狂風吼嘯的日本海。

麥克阿瑟坐鎮旗艦。幾天以前,他叫來一些記者,其中很多人自二戰的太平洋戰爭時就一直與他在一起。麥克阿瑟對記者們表示歡迎,好像他是要去進行一次愉快的周末旅遊,而不是一場危險重重的軍事行動。與下屬和來訪的名流要人在一起的時候,他可以表現得清高冷漠。然而與一群新聞界人士在一起時,他幾乎總是不可避免地興緻勃勃,插科打諢,那些玩笑話他的參謀軍官們卻難得一聞。

「我要去進行一次小小的戰鬥,我願意讓你們這些小夥子跟我一起去,如果你們願意去的話。」他說。

「我說是一次小小的戰鬥,實際上是一場大戰。」麥克阿瑟一行將於明晨南飛。「我換了一架新飛機,」他說,「我要坐著它跟著你們。」他一邊笑一邊向記者們揮動他的黑色煙斗。「但你們這些窮小子將乘我那架老飛機『巴丹號』。」

在日本離朝鮮半島最近的佐世保港,麥克阿瑟邀請記者們隨他登上「麥金利山號」軍艦,然後在艙室里聽取了特遣部隊司令多伊爾海軍上將的情況介紹。颱風的餘波仍然使大海波濤洶湧,儘管風浪使麥克阿瑟疲憊不堪,但他仍然滔滔不絕地大談「鉻鐵行動」的設想。正如《時代》周刊的卡爾·邁登斯所說,麥克阿瑟的這番宏論很大程度上是他8月23日對參謀長聯席會議中疑慮重重的柯林斯將軍和謝爾曼海軍上將夸夸其談的普及版本。麥克阿瑟此刻的聽眾在以後幾天里將在他們的報道中或是描繪他的豐功偉績,或是他的挫折失敗。

麥克阿瑟說:「戰爭的歷史證明,一支軍隊的潰敗,十有八九是因為它的補給線被切斷。我們正是力爭如此。」奪取漢城將切斷在釜山周圍戰鬥的北朝鮮人民軍的補給,促使他們瓦解。麥克阿瑟最後說:

我們能夠投入1.5億美國人,但他們仍然可以投入4倍於美國人的亞洲佬。我因此決定,我將打一場不是發揮敵人實力,而是發揮我方實力的戰爭。我們已經制訂了一項可以避開敵人優勢和發揮我們優勢的計畫。……

多伊爾承認,登陸在技術上是困難的。他把仁川稱為「我們在朝鮮沿海進行兩棲攻擊最糟糕的地方,但……這可能也是我們的攻擊能夠奏效的唯一地方,我們的目的是登陸、分割並殲滅敵人」。

有人詢問麥克阿瑟是否擔心中共介入。「如果中國人真的進行干預,」麥克阿瑟答道,「那麼我們的空軍就會使鴨綠江史無前例地血流成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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