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夫戀 第十二章

這件事決不對任何人說——我這麼保證過。但是,我不可能完全的「誰也不說」。理所當然,媽媽追問我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因為是母親。她擔心我是不是做了什麼不規矩的事。這樣一來,我就不可能一點也不透露了。

還有一個人。在這種時候總是能把我從迷霧中引向出口的,毫無疑問是別姬小姐。在早晨上學的汽車裡,我對她說起了那些令人不解的文字列。

「江戶川亂步的書里,不是寫著有『二錢銅貨』的嗎?」我說。

「是啊。」

「基本上就像那個樣子。」

「——您是說?」別姬小姐問。

「那裡面也是用連在一起的漢字作暗號的呀。」

「——是『陀、無彌佛、南無彌佛』啊。」

汽車開到了赤坂離宮的前面。我讓她稍稍停一下車,給她看了我抄下來的像是暗號般的東西。

「——這個『先安赤勝大勝佛勝,負勝,勝先,赤勝,先安,赤安友安』。我覺得這個一定是一封信。」我說。

「那我們假設就是這樣。」別姬小姐回答。

「——這樣一來,後面的每個月的預定安排的那張紙里寫著的,就應該是解開謎底的鑰匙了。有如『跟著這個讀下去』的指引。」

「是啊。」

「但是我就是停在這兒了呀。到底,為什麼『三月』或是『五月』是鑰匙呢,真不明白。比如『這些月份里共同的東西是什麼』呀,我可是苦思冥想了好幾種可能性呢……」

別姬小姐回答了一聲「嗯」,就把便箋還給了我。

「請問我可以開車了嗎?」

鬆開剎車。福特汽車開始慢慢地移動。別姬小姐緊握方向盤,一邊注視著前方,一邊說:「『這些月份』里共同的東西是什麼呢?」

「是什麼?」我問。

「『二錢銅貨』里,有『南無阿彌陀佛』六個字。所以考慮與『六』相關聯的東西。」別姬小姐說。

「是這樣啊。」

是數字。

「例如,可以認為『三月或五月』的意思不是『二月或四月或六月』。」別姬小姐又說。

「怎麼回事……」我自言自語,再看一遍手裡的便箋。

「……大月。」別姬小姐說。

我想,「如果是數字的話……」我不知不覺地說了出來。

「『三十一』……」暗號的對象是語言。如果語言里說「三十一」,誰也不會想來想去。

會反射性地認為「三十一文字」的意思。如果這樣,多出來的一個字,就是「多餘字」的地方。

「……難道是和歌嗎?」我不解。

「如果是的話,我們就前進一步了。」別姬小姐說。

前方漸漸看得見青山口的巨石了。向右轉彎不遠就是學校了。

「說不定看到了迷宮的出口。」我忽然想,並對這個想法一方面感到略微的興奮,另一方面嘴上卻說:「會是前進嗎?和歌,可是比天上的星星的數量還多呢。」

「這倒確實如此……」別姬小姐說,語氣里沒有一點兒擔心。福特汽車慢慢地前行。別姬小姐一邊開車駛向正門,一邊說:「和歌中用的連接詞里,哪一種辭彙用得最多,您知道嗎?」

「……大概是『KERI』吧。」

「有道理。」別姬小姐的制服帽稍稍向前傾了傾,像是在點頭。

於是,到了學校門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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