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悲劇 第五節

摩衣子桌上的內線電話突然響了。

「呃,刑警先生又來了。」電話里說。

「那……好吧,讓他進來。」

又不是神探科倫坡,那個名叫阿菅的刑警,為什麼總是糾纏不清。摩衣子粗暴地撕掉正在填寫的明信片,煩躁地點上一根煙。

「哎呀,這是……您在工作啊。」

看到桌對面的摩衣子,阿菅親切地打起招呼。摩衣子裝作翻找一邊的文件,無言地示意他入座。

「你這樣讓我很為難,最近還出現了奇怪的流言。」

「嚯,什麼流言?」

「說家父被警察盯上了……」摩衣子皺著眉頭,「都是托你的福。竟然跑來派對會場盤問,還有沒有常識。如果懷疑家父,為什麼不先跟我聯繫一下……」

「您正好說反了。如果我們真懷疑令尊,才會暗中調查,正是因為只到參考程度,才會選在那種場合。」

「就算你這麼想,大眾的目光要嚴厲得多。你一個刑警,光是在我家店裡進進出出,就足夠引來流言蜚語了。」執印摩衣子憤慨地抗議著,「下回再有什麼問題,請務必先打個電話,父親或者我,可以配合去警察局。」

阿菅刑警撓著光頭,皺眉道:「哎呀……這可不好辦啊。」

「有什麼不好辦的?真是怪了,你來我去不都一樣嗎?」

摩衣子毅然站到阿菅刑警跟前,話說到這份上,估計他也會暫時收斂吧。

「勞駕您去警察局的手續很麻煩啊。」阿菅銳利的目光,鎖定了摩衣子,後者打了一個寒顫一一看來阿菅是認真的。

「你幹嗎總纏著我們?家父的不在現場的證明,之前我就跟你說過了嘛……」

「親人的證言不能成為不在現場的證明。很遺憾,必須是第三者提供的證詞才成。」阿菅連連搖著腦袋瓜子,「而且,您似乎還沒有發現,岐逸郎先生的不在現場的證明不成立,也就意味著,您的不在現場的證明同樣無效。」

「我的?……」摩衣子報以冷笑,「那豈不是大家都成了犯人?」

阿菅卻不答話。

「那趟旅行的行程,安排得非常緊輳,父女二人走累了,在房間里休息,這有什麼奇怪。就因為是親人,所以證詞無效,那你說該怎麼辦?我倒想聽聽。」

「有人目擊到您,就在事發前後。」

摩衣子的俏臉登時白了。

「您是在庇護父親吧?」

阿菅故意說了謊。美國警方已經把焦點,鎖定在了摩衣子身上,但不想被她察覺。

「你在哪兒看到的?你撒謊。」

「這是事實。」阿菅嚴肅地說,「我也明白您的心情,不過,就算令尊沒有不在現場的證明,也不會簡單地,把他定為犯人。」

摩衣子沉默不語。

「我只想知道真相。為了庇護親人,做偽證的例子很多,可是,絕大多數都沒有意義,很少有真是犯人的情況。」阿菅刑警誠懇地說,「請你告訴我實情,我也只是受美國警方所託,來問個話,並不相信令尊是兇手。繼續說謊,只會對您不利。」

摩衣子依舊緘默。

「畜生,難道你無論如何,也不願意說實話嗎?」

「父親他……」摩衣子把心一橫,「我想他應該是在房間里。那天一早他就喊累,說上午的行程結束之後,要一覺睡到傍晚……他肯定一直在房間里。」

「您呢?您不在房間里?」

「我出去買東西了。早知道會變成這樣,真該一直留在房間里。抱歉,對你說了謊……」

「別在意,早都習慣了。」

阿菅用力點了點頭。摩衣子果然沒有不在現場的證明,他來此正是要確認這一點。

「恕我冒昧。您向令尊確認過嗎?」

「確認……什麼?」摩衣子驚訝地張大兩眼。

「確認他是否一直待在房間裡面呀。」

「不需要確認,我相信父親。」摩衣子拚命強調。

「原來如此,是如您所言吧。」阿菅警官更加確信了。

如果摩衣子真的和案子無關,一定會擔心得,不停地追問岐逸郎吧,這是身為女兒的必然反應。之所以不問,證明她早就知道,岐逸郎不是犯人。

換句話說,她是犯人的可能性就更高了。

「這下子可算弄清楚了,多謝你的配合。」阿菅啪地合上筆記本,站起來說,「如果可能,請您委婉地向令尊。打聽一下當天的行動,比如是否叫過客房服務……」

摩衣子如釋重負,答道:「嗯,我會的。」

「如果還能回想起來,您的行蹤就更棒了,說不定是目擊者,弄錯了日期呢,畢竟是很早之前的事了。」

這話讓摩衣子滿臉詫異。

「只是如果而已,請不要在意。」阿菅笑著搖了搖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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