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十五章 賓尼求救了

第五十九號文件:綁架結束後吉莉安第二十五篇日記

來源:吉莉安·布萊靈頓

從艾普的夢裡抽離的時候我感到冰冷和難過。

我究竟做了什麼?

「艾詩琳!發生了什麼事?」一名科學家問。

是萊納斯·卡普恩博士。是納蒂亞的聲音。

「你在我們的屏幕上消失了。」另一名科學家說。

納拉殊·達斯博士。納蒂亞再一次把名字講給我聽。

就像我之前所說的,到那時為止不知道他們的名字我無所謂,但納蒂亞跟我說了以後還是感覺好一些。

誤闖了一個噩夢,我為了科學家的方便這樣想。

我還想謝謝納蒂亞,但又不想給她惹麻煩,於是就盡量不想她了。

「搜索進度如何?」卡普恩博士問。

很慢。

「你還好嗎?需要休息嗎?」是達斯博士在提問。

不需要。這幾天一直纏繞我的問題再次浮現,於是我問:「賓尼為什麼會去普林斯頓大學?」

「他媽媽受邀去一個論壇演講。」德亞博士回答。「你為什麼這麼問?」

她給誰演講啊?

「聽眾都是教育家,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卡普恩博士說。

是誰邀請她的啊?

「我不記得。達斯,你記得嗎?」德亞博士說。

聽到科學家們在翻閱各種紙張的聲音。接著聽到有人打電腦。達斯博士終於說:「是凱倫·普齡,傑克·普齡參議員的太太。」他聽起來有些興奮。

沒聽到任何人再說話,但感覺上他們在以詫異的眼光彼此相望。

這代表了什麼嗎?

「傑克·普齡可能知道當天賓治明·康納利和她媽媽當天去那裡。」德亞博士說。他聽起來在努力思考。

「但半個州都知道啊。」卡普恩博士說。

「艾詩琳,這可能不是線索,但還是查一下。去找找普齡參議員和他太太。」

怎麼找到他們啊?

「達斯博士現在會輸入他們的地址。想像一下他前幾天給你看的那張地圖,他們的位置應該會有一顆閃爍的紅點顯示。」

我遵照他的指示去做,地址一會兒就出現了。我開始想像自己在那裡,但到達以後發現有五個夢可以選。當時我還不懂得分辨誰是做夢者和夢的性質,於是就挑了距離最近的夢闖進去了。

那是個恐怖的夢,內容是一個小丑在追逐一個小女孩,女孩一手拿著草莓冰淇淋,一手拿著綁在九條繩子上的氣球。女孩在大聲尖叫和狂跑,但小丑跑得更快,超越了她。女孩於是轉身往回跑,但這次小丑沒有追上,只是向女孩手中的氣球拋了什麼東西。橘色的氣球被打破了,女孩停下來痛哭。她轉身看著小丑。小丑又丟出了一個飛鏢,綠色的氣球也破了。

我有點納悶,於是想像女孩鼓起勇氣把手裡的氣球都釋放了。還給她在甜筒上想像了四顆冰淇淋球,不只是一顆。接著我又想像她把最頂端的那顆冰淇淋球丟到可惡的小丑身上。她真的這麼幹了。草莓冰淇淋正好落了在小丑的左眼上。女孩笑了,接著把香草味的冰淇淋球也拋過去,但沒有我的幫助她沒丟中。我知道我沒有時間留下來繼續幫女孩和刻薄的小丑搏鬥,於是從夢中抽離了。但離開之前還是想像了她有著用無止境的冰淇淋,還有手握冰淇淋時不會感到寒冷。

在闖進的第二個夢裡看到一台旋轉木馬在追逐著一個笑著、蹦跳逃跑的牛仔。會眨眼的月亮像潑婦一樣大笑。一個手持拐杖沒有眼睛的小女孩模樣的大頭洋娃娃正在對著一隻羊毛凌亂的獨眼羊哼著《一閃一閃亮晶晶》。小孩爭執小球的聲音里夾雜著電話鈴聲和小孩用力吸食大拇指上什麼美食的聲音。一個女聲以閱讀兒童故事書的節奏在朗讀,但我不確定是哪本書,因為很多詞我都聽不懂。

我感到被困住了。我不想干擾這場夢,況且這個夢看起來已經夠可怕了。它是嬰兒做的夢。我是從凌亂的羊毛上看出來的,因為我以前也有類似的羊毛公仔。我嘗試低調地從夢中抽離,但大笑的月亮一直在阻擋我。

幾次抽離失敗以後,我終於想像了我記憶中最巨大的雷聲和最耀眼的閃電,不斷重複直到被從夢裡趕了出來。希望嬰兒不會太過吵嚷,因為我還想進入他父母的夢。結果還是賴皮了,把嬰兒重新催眠但在他開始做夢以前溜走了。

我考慮過跳過下一個夢,因為感覺又會是嬰兒的夢。但結果沒有理會自己的直覺闖了進去。夢裡有一名和我年紀相仿的男孩穿著一身迷彩服站在田野里。他手持BB氣槍,另外一邊有一個巨大的木欄杆,上面放了一排可樂罐。起先我以為那些可樂罐上面有電影宣傳,或許印著主角們的樣子,就像很久以前《星球大戰》的宣傳片一樣。但過了一會兒我注意到每個罐子上都印著同樣微笑的面孔,一個女孩的樣子,也就是我那位扔冰淇淋的朋友。男孩樣子很像她,不用太聰明也知道她一定是他的妹妹。

我嘆了口氣,看到男孩迅速地打下了兩個罐子。我耐心地把雙手交叉著,想像他第三發沒打中,第四髮根本就打不出來。但他冷靜地從口袋裡拿出備用子彈。當他重新上彈時我想像著一枚小旗從槍桿里跳了出來。男孩開槍時我的小旗子出現了,但上面的字不是類似場面會出現的「砰」等,而是「傻瓜,別再彈你妹妹了。」小旗起到了預期的效果,驚動程度足以讓我從夢裡逃出來。

當我吸了幾口氣冷靜下來以後,我闖進了同一棟屋子裡的下一個夢,終於找到一些線索。我只能和某些做夢者直接對話,就比如說艾普想像自殺的那個夢。這個女人的夢有點類似。

她在黑暗中坐在一張沙發上。地板上發出的微弱小燈照亮了她的輪廓。她身子僵硬,背部筆挺,雙手不斷有小動作。「我當時應該跟她說些什麼。我應該警告她。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可憐的小男孩。她信任了我,對我微笑,和我擁抱,但我一直都知道會發生什麼事。」

「你很清楚知道會發生什麼事。」同樣的女聲繼續說,但聲音更高亢、堅強,帶著批判的意味。「但你的首要考慮是你自己的家人:小傑克、艾麗莎和小西恩。你會寧願他們其中一位被綁架嗎?你確定這會發生嗎?」

「不,我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事。」坐在沙發上的女人說。「我是個損友。這都是我的錯。」

「但你明明知道會發生什麼事!」同一個女聲說。「要麼是拐走賓尼,要麼是小西恩,那個男人是這麼說的。」

「這都是我的錯。我到底做錯了什麼事換來如此的報應?」

「哎,別那麼自負。你沒做錯事。你保護了你的家庭,就像你當年保護傑西一樣。讓她誤會你在爆炸中身亡是個殘酷的做法,但你是為了她好,跟現在是同樣的抉擇。任何人都會做出相同的決定。你又沒殺死那個男孩。」

沙發上傳來痛苦聲。「賓尼死了嗎?」女人躺在沙發上哭泣。

房間里的燈光變亮了,一個和沙發上的女人相同樣貌的女人(但這個女人疊起了雙手)出現在沙發前面。兩名女人容貌一致,但神情各異。「別胡鬧了。你沒法知道那天下午會發生什麼事。」

我不知道該和哪一個女人說話,但我總得跟其中一個說話,而且要快快說,於是我就想像著在沙發上哭泣的女人消失。我鼓起我懶散的勇氣來,就像姥姥和老爸教我那樣,說:「抱歉打擾一下啊。我不會耽誤你很久,但我需要你的幫忙。你知道賓尼·康納利去哪裡了嗎?」

女人迅速地轉過頭來瞪了我一眼。「我怎麼會知道?他又不是我的孩子。我也是跟她這麼說。」她的表情軟化了。「這麼說,我不是不關心那小孩,但我更關心我的孩子。」

「發生了什麼事?」我想姥姥會覺得這是個很空泛的問題,但在這個女人的夢裡,她很清楚我想知道的訊息。

女人坐在了沙發上,神情哀傷。「老實說我真的不知道。大概兩個月前我接到電話要邀請賴碧奇·康納利等成功女士講解科學教育的論壇演講。碧奇不是科學家,但她是一名成功女士,而且人脈很廣。我不喜歡那各男人的聲音,但這個要求也不過分。我本來就已經考慮邀請她來演講。」女人的表情開始僵硬,就像冰淇淋上的一層巧克力脆皮。

「但他的要求不僅僅是這。」我說道。根據那個女人在糾結時所說的一切,這樣的想法合乎邏輯。

「沒錯,男人還要求碧奇帶上賓尼。我幾乎要打電話報警了,但他開始威脅我的孩子們,我的寶貝……西恩。」

「男人具體怎麼說?」

她閉起眼睛,眯了眯眼。「他說,『要確保她把賓治明帶來,要不然我就綁架你的寶貝,你以後都別想見到他。』」

「你有答應嗎?有沒有跟警方說?」

「沒有!沒,我沒跟任何人說,包括傑克。傑克知道了一定會傷透心的。」女人挨在了沙發椅背上,用雙手開始揉著她的頭,彷彿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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