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部 另一種力量 Chapter 5

拉依沃走遍了所有的房間,以一種非他所特有的急躁情緒說:

「反正我等待著不愉快的事情發生!我們沒有權利指望來自守日人巡查隊的幫助——來自莫斯科的,來自布拉格的,來自赫爾辛基的——不管來自哪裡的。」

「但是那個黑暗使者,他答應幫忙……」雅里指出。

拉依沃皺起眉頭,優雅地揮了揮手:

「答應!當然啦。那誰答應了我們兄弟們法弗尼爾將復活的?」

「我認為,」尤哈小聲說,「為復活法弗尼爾的偉大事業效力,比實際上復活古老的魔法師要明智得多……」

頃刻間出現了平靜。

「尤哈……」雅里責備地說,「……不可能那麼直接地……已經過去了。你需要全球性的衝突嗎?」

「但是我們的……」

「我們衰弱的頭兒們發瘋了!所以就輕信別人的許諾!這不,在伯爾尼倒下了……不會有任何幫助的,在這一點上拉依沃是對的!過去的事不可挽回。巴希也相信過——而現在巴希在哪兒呢?被格謝爾終止在黃昏界了。」

桌上的電話響了。尤哈顯然不想中斷自己的話,他拿起了電話。

「是的。」

「你?你……你從哪裡來?什麼?」

他聽了一分鐘,臉上漸漸露出喜悅之色,同時又顯出不知所措的表情。當好消息被告知時,那個已經準備接受壞消息,更何況還將自己的消極情緒傳染給大家的人臉上就會出現這種表情。最終尤哈放下話筒耳語般悄聲說道:

「兄弟們……」

安東怎麼也無法確定——是他不該打開第二瓶伏特加,還是恰恰相反。一方面他們似乎已經清楚了所發生事件的實質……而另一方面——討論問題變得越來越難。比方說,伊戈爾變得過於疑心重重。所以無論如何也無法理解安東向他證明的東西:

「伊戈爾,如果在這樣複雜的圖表中哪怕有一個情節不能緊緊跟上——一切就會崩潰!應該有原因的!也許你成了扎武隆計畫的障礙?」

「我?」伊戈爾苦笑了一下,「得了吧。我是一名普通的作戰隊員。三級水平的……最高峰的時候也不過就二級水平……沒有任何特殊的技能,也沒有任何前途。我可頂不住紮武隆。你知道,安東。」

「你終究在有意做什麼,」安東嘟噥著說。他倒滿伏特加,沉默了片刻,然後說:「伊戈爾,你與斯維特蘭娜之間有過什麼嗎?」

「沒有,」伊戈爾堅決地說,「沒有,你想都別想這事兒。沒有過,現在沒有,將來也不會有。如果你覺得我已預先註定要成為未來的救世主之父……」

他突然笑了起來。

「只是腦海里出現這種想法……」安東含糊不清地說了句,覺得自己是個十足的白痴。

「安東你怎麼啦……對不起,這是你內心的嫉妒在作怪,而不是在用頭腦思考!普通的人類繁殖過程在此可不起任何作用!如果斯維特蘭娜的命運之書被重寫,如果她應該成為新救世主之母——這也是細緻的物質、光明和黑暗能量以及和平任務實質本身層面上的過程!在此誰會……有何區別?」

他突然停住了片刻:「成為生理上的父親?這事兒還得取決於斯維特蘭娜也不一定。」

「那我看不出把你排除有什麼意義。」

「我也是。但是,也許有意義……」

他們沉默不語,也沒有相互碰杯就喝完了杯中的伏特加,兩人像是聽到命令似的將目光盯在紙上。

「我們來抓住基本的東西。」安東說,他發現自己嗓音有點兒飄起來。「那麼說,一年前格謝爾和奧莉加重寫了斯維特蘭娜的命運?現在她應該成為救世主之母?」

「是這樣。」

「扎武隆企圖利用鏡子的出現消滅她,但此事不太順利……」

「沒錯。」

「行了,暫時挪開你在其中的作用……現在,當斯維特蘭娜完全失去了魔法,完全無助時,扎武隆下一步可能幹什麼呢?」

「不是無助的!」伊戈爾用手指威脅道,「你說什麼呀!我不懷疑,對她的保護是按高級水平組織的,而且攻擊她,是對和約的違背。黑暗使者愛惜自己的生命,誰也不想被終止存在……」

「回應的一步將是怎樣的?只是一種……」

「惟一可以與救世主抗衡的是反基督的出現。」

「而且反基督的出現……人類以充分的準備等待『反抗基督』!」安東喊出聲來,「感謝大眾文化!」

「你有《聖經》嗎?」伊戈爾突如其來地問。

「你指隨身帶著?不,沒有,你說什麼呀……」

「現在……」伊戈爾迅速地,儘管不十分堅定地走到另一間房,帶回厚厚的一卷書。他有些難為情地看了安東一眼說,「自然,我是個無神論者。但是《聖經》……你是知道的。所以……」

「伊戈爾,」安東把手放在書上,「它幫不了我們。讓我們按邏輯來思維,行嗎?」

「好啊,」伊戈爾輕鬆地表示同意,如釋重負似的把聖書放在一邊。

「扎武隆也想活著。他不需要反基督……我希望。他需要在力量上與光明使者等同的棋子兒。」

「法弗尼爾……」伊戈爾若有所思地說,「法弗尼爾?」

「強大的黑暗魔法師……」安東表示贊同,「但不是反基督呀!」

「666,」伊戈爾蜷縮在圈椅中,「喂,算一演算法弗尼爾名字中字母的數字!」

「我不記得,法弗尼爾的名字在原文中是怎麼寫的。要是用俄語寫,那麼……」安東想了片刻,「8+8個!根本就不是666。」

「但是88……也是個……奇怪的數字!」伊戈爾發光的雙眼看著安東,「不,你想想!不是87!不是89!恰好是88!可疑嗎?」

「可疑……」安東表示贊同。數字也確實不知為何變得讓他覺得可疑了,「而且或許法弗尼爾可能再生,被從黃昏界中拖回來……不過……」

「不僅僅是再生,」伊戈爾強調,「而是一下子馬上與大家掛上鉤,不是嗎?與大家的期待,與大家準備去相信的掛上鉤!如果法弗尼爾的復活是以一種相應的形式安排,那麼失去理智的魔法師就成了失去理智的反救世主了!」

「用什麼形式?」

「這不,所有這些……《啟示錄》的四匹馬……野獸逃出海洋的出口……」

伊戈爾突然面無表情。

「安東……要知道擬定保存法弗尼爾的地方是在海里啊!而且……假如阿利莎和那個小男孩馬卡爾的死……在海里……這是某種祭品……這就是黑暗勢力的出路……」

安東搖搖頭,擦乾汗津津的額頭。

「伊戈爾,我們沒有喝太多吧?是的,我同意格謝爾打算利用……可以利用斯維特蘭娜作為新的救世主之母……在某種程度上——這是基督新的再現,或者只不過是空前力量的女魔法師的重生……很像是這樣。扎武隆在反作用範圍內可能試圖組織同樣力量的人物,但把這一切都與《啟示錄》,與《聖經》,與宗教聯繫起來——也太大膽了!」

「那兩千年?」伊戈爾幾乎喊了起來,「你明白嗎?魔法師們可以臆想一個東西,但人類的現實、理想和恐懼——它們按自己的方式剪裁現實!而出現的人物將具有一切正面特徵!走吧!」

「去哪兒?」

「去買伏特加。去餐廳。」

安東嘆了口氣,朝酒瓶看了一眼,還確實是喝完了。

「還是打電話定購比較好。」

「得了,我想走走。」

安東起身,把辟邪物藏在兜里,點點頭:

「喂,走吧……」

電梯旁空無一人,但是等了很久。伊戈爾靠在牆上滔滔不絕地說:

「你看,扎武隆可以做到……把科克奇·法弗尼爾從保險柜里取出來……」

「怎麼取?」

「嘿,辦法多著呢!有第一次竊取——第二次就知道怎麼做了!然後實施魔法行為,加上改編關於《啟示錄》的神話演出。各種蝗蟲……波雷尼星……四匹馬……」

「我可以想像扎武隆如何將四匹馬引進來。」

「不需要呀!」伊戈爾皺了皺眉頭,「你比我更清楚什麼是類似的魔法師。我們拿四個人來作例子,最好是四位他者中的黑暗使者。一個是無神論者——這將是棕紅色馬,另一個黑人——這是黑馬,第三個是歐洲人——白馬,還有一位,比方說,是斯堪的納維亞人——是淡白色的馬……我們讓他們騎在玩具木馬上……」

安東在敞開的電梯門前呆住了。

方鏡前的列金兄弟受驚地看著這兩位光明魔法師。三位宗派義子:黑人,中國人和烏克蘭人。不錯……他們不在這家旅館還能在哪裡呢?因為他們也是來參加宗教法庭開庭的……安東從容不迫慢悠悠地想,鬥士中的第四個恰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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