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域篇 第一百六十三章

「你有沒有覺得那隻怪貓變得和昨天完全不同,之前只要一開口就會連續說上一長串,但是今天似乎就連問他話都只肯用簡短辭彙回答。」

「這麼說我倒是發現了,今天確實比昨天安靜許多,是不是男爵昨天對那傢伙做了什麼?」

很快地就有人忍不住好奇心去問。

「簡單來說,大家會覺得奎里很嘮叨,是因為他回答時總是把想到的東西都一鼓腦地倒給對方,而不管對方能不能一下子理解那麼多。所以跟他說話時很難掌握主導權,往往話題都被其牽著走。」

「只要在回答他話之後不加停頓,立刻接上自己要講的東西,讓他沒機會提出新問題,為了消化新的內容,他就會把剛才的問題暫時拋開,我就是這樣搶到主導權的。後來我教他一些有關貴族僕役的知識,並且在結束時出了個作業。」

聽的人馬上明白是怎麼回事,「嗯,我懂了。有些場合僕役不能多說話,只能用簡短的字句和姿勢為客人指引,怪不得他今天是那個樣子,原來是在做禮儀訓練。不過說真的,和那隻貓講話要像你這樣搶到主導權實在很不容易,你看……這個訓練能不能考核嚴格些、持續久些?」

只是領隊提出的請求東方人未置可否,沒有做出任何承諾。

撇開那些惱人的小毛病不談,兩個貓獸人確實是很稱職的嚮導。

奎里對附近野生動物的活動概況掌握的相當準確,除了避開危險的魔獸外,還能發現高價值的獵物。不過此行以探索和交易為主要目的,因此本隊並沒有停下來進行圍獵,僅有弓箭手在搜索警戒時射殺了幾頭作為補充糧食。

密特則是知道許多探險隊地圖上所沒有標記的路徑,可為隊伍省下不少時間和力氣。原本他們要繞過一座小山才能到達紮營地點,肥貓說知道有個山谷可以走,但當來到所說的地點時許多人卻不約而同地皺起眉頭。

谷口布滿大量的蛛網,碩大的捕鷹蛛吐出的絲相當黏,如果沾上許多就連人和馱獸都很難行動。雖然蛛絲怕火,但放火會把谷口枯樹和地上枯枝一起點燃,等燒光可以讓馱獸通行時大概已經是晚上了。

「這裡已經變成蛛群盤踞的地方,我們得繞回原路去了。」領隊諾瓦神情凝重地說,這段白費工夫的路程把近兩天省下的時間幾乎賠光了。

「等一下!」肥胖的貓獸人拿著一根樹枝走向擋住谷口的蛛網,將樹枝插入網子里攪幾下後,便開始轉動手中的樹枝。不一會兒,樹枝上已經纏了一大團蛛絲,而通道也開出一處缺口。

「網子只有在谷口的地方比較密,用這種方法很容易就可以清出來,而且這些蜘蛛膽小又無毒,所以不必怕它們。這些傢伙只會在岩壁、樹木旁結網,進去了以後又會有大片空地可以走,另一邊的出口很寬,不必再像這樣清出通道。」

「這些黏黏的絲也很有用的,我們部族會用來捕鳥、捕蟲,也可以拿來當魚餌釣魚。」另一個貓獸人奎里也拿著樹枝做同樣的事邊說明。

「原來還可以這樣啊!」吃驚過後,不須吩咐就有隊員開始學著貓獸人清理蜘蛛網,剛開始因為不熟練還有人被蛛絲黏住,但畢竟都是普羅西亞的菁英份子,很快就抓住訣竅,迅速地將一條近百尺長、十餘尺寬的安全通道整理出來讓馱獸走。

雖然兩隻貓保證那些捕鷹蛛無害,但是有人就是放不下心,將附近的大蜘蛛砍殺了十幾隻,殘餘的都逃躲走了。

當大家在忙時,貓獸人們也沒閑著,不時將想要的東西放進袋子或罐子里收集起來,只是出力氣的差事從沒指望他們,兩隻貓已經做好引路的工作,因此幾乎沒人注意到這件事。

原本預定明天下午到達羊角獸化人的部落,但因為走捷徑的關係可以提早半天。雖說也可以趁月色趕到那裡,但晚上大隊人馬接近村莊可能會引起誤會而遭到伏擊,萬一有變故,經過兩日跋涉的隊員體力狀態也不夠充份。

部份年輕團員對前往獸化人部落相當熱情,顯然是看在那些有著特殊情調的異族美女份上,但兩名領隊很清楚現實並非他們所想像的那般美好。

羊角獸化人可不是像羊一樣溫馴的部族,就如其名,他們頭上有一對羊角,不過男女的角差異相當大。女性只有約兩寸長的平直短角從兩側斜向後方生長,看起來跟頭飾差不多,但男性卻是粗大而彎曲的角護住頭顱兩側,作為雄性象徵,男子的角越大,對部族中的異性就越有吸引力。

由於鐵器不足,龍域各部族只有最強大的勇士或酋長才有可能穿上鐵甲,別的戰士都只能穿皮甲,能裝個鐵護臂或小鐵盾就足夠讓他們心滿意足了。而羊角獸化人成年男性的頭部先天就受到那對大角的保護,等於每個戰士都擁有頭盔,因此他們在戰鬥後存活下來的機會就比別的部族高那麼一丁點。但這種小小的優勢,世代累積下來就讓他們變成強勢的戰鬥部族。

從熊獸人部落得到的消息指出這個聚落是龍域靠近普羅西亞側最強大的獸化人部族之一,人口逾千,能出動的戰士估計有三百人以上,諾瓦和懷特因為某種目的而將他們列為下一個接觸對象。

要和這樣強大的部族接觸必須小心謹慎,探險隊一行攜帶的財貨遠超過尋常走私販子,如果沒有展現出足以自保的武力便全體冒然進入,難保對方酋長不起歹念。因此即使有隊員積極地請求繼續趕路,諾瓦侯爵還是下令紮營好好休整。

這天晚餐帶給了大家些許驚喜,「今天的湯真好喝,就算是在王都也很少能嘗到滋味如此鮮美的濃湯。」吃過飯後連號稱美食家的懷特伯爵也忍不住稱讚。

直屬其分隊的李安達附合說:「裡面還有放蟹肉呢!那種滑細柔嫩的口感真是棒極了。」

「不對吧!那種鮮甜滋味和肉質彈性應該是大蝦才會有的。」一向將其視為競爭對手的艾德夏則反駁。

正當兩人在爭論湯里放的是大蝦還是螃蟹時,旁邊冒出一句話:「那肉……應該很新鮮吧?」

「當然,這類東西要是不新鮮就會有腥味,根本不能拿來煮濃湯。」正在爭論的兩人停下來看向提出疑問的醫生普萊斯。

「但這裡……是山區,哪來的新鮮大蝦或螃蟹呢?」魔法分隊長休斯明白地點出問題所在。

這件事一下子將他們問住,兩人也想不透為何在山裡可以煮出這樣的海鮮濃湯。

正好穆分隊的貝左思聽見他們的疑惑便插嘴說:「我剛才也覺得奇怪,所以特地問男爵湯里放的到底是什麼?他告訴我是蟹肉。」

「這種地方他去哪裡弄的新鮮蟹肉?」眾人不解道。

「男爵說山裡也有螃蟹的,只是必須熟悉當地環境的人才可能找到,要不然就算在眼前也認不出來,今天晚餐用的蟹肉都是那兩隻貓去找的。」

「原來是他們兩個弄來的,有熟悉環境的嚮導在真是方便許多,不過山裡有螃蟹可捉連我也是第一次聽說,大概附近有地圖上沒有標示的隱密溪流或湖泊,明早我再問問那兩個能不能告訴我們。」諾瓦侯爵恍然大悟地說。

正當大家討論晚餐的事情時,他們的主廚和兩隻貓也在另一邊談著相同的話題。

「今天的晚餐很成功呢!大家很高興地把湯都喝光了,一點都沒有剩下。」肥貓得意地笑著說,貓獸人的笑臉以外界人類的眼光來看有些滑稽。

「真的耶!他們都吃光了。沒想到男爵大人也懂這種東西的美味,以前那些外界來的人來這裡,弄到這種好東西要和他們分享時,每個都拚命拒絕。」戴帽子的怪貓也在笑,禮儀訓練時間結束後的不受限制讓他覺得輕鬆許多。

「可是男爵為何不讓別人知道湯是用什麼做的呢?告訴他們的話,以後大家就知道這東西的美味,可以叫他們幫忙多弄些了。」當奎里提出時,密特的耳朵動了動,相較之下,肥貓更關心這個問題。

「所謂的美食秘方,就是不能讓人家知道的東西。味道和香氣是食物帶給人們享受的兩大基本要素,除此還有外觀和色澤也能影響食慾,東方美食強調色、香、味俱全便是如此。但是在這之外還有第四要素。」

肥貓眼神專註地等待答案,怪貓則是迫不及待地問:「是什麼?是什麼?快告訴我們嘛!」

「這第四要素就是人性,在外界有許多人願意用高昂的代價去吃某些並不美味的東西,你們知道是為什麼嗎?」

「怎麼會有這種事!那些人是笨蛋嗎?」密特驚奇地說。

「我知道,我知道,那些食物有特別的作用,吃下去會變強壯或是變漂亮,以前在故事裡就有聽過。」

「奎里的答案雖然有點接近,但還是不太一樣,說正確點,是他們相信吃下去後會變怎麼樣。」

「咦!這有什麼不同嗎?」肥貓和怪貓同聲訝異道。

「相信會怎麼樣,並不代表一定會變怎麼樣。」

兩隻貓還是不太明白其中的差異。

「假如有一種食物經常吃就會變強壯,那麼自然有人願意花費代價去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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