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都篇 第一百五十五章

「男爵大人,門口那幾個人看起來好可怕。」瑪琳哭喪著臉說。

「他們是來找我挑戰的,只要說我已外出,晚點才會回來,他們也不能對你怎麼樣。」提出決鬥者不進對方家門、不接受對方飲食是慣例,只要小姑娘們沒發昏代表自己收下挑戰信和隨附物品,那些人也無法做什麼。

為了避免挑戰浮濫,所以低位者向高位者提出比試時須附上夠貴重的禮品,收下東西便是接受戰約。這次因為是要爭取隊員名額,所以只要對方當面送上信函與禮品就不能拒絕,當然挑戰者所送禮物若太寒酸是會被人瞧不起的。但這份禮拿的也不輕鬆,萬一被打敗人家便可以收回去,或許稱之為賭注會更合適。

其實自己已經觀察過大門外的五人,可惜沒有理想的目標,看來還是得自己出門找適合的獵物。想到這裡他輕身出門,不但沒佩帶隨身雙劍,就連存錢背心都一起鎖進鐵櫃里。沒人規定有爵位者不能從後門外出,正門前那些傢伙讓他們慢慢等就行。

穆理想中的獵物最好是排名在遞補名單中的力量型戰士,為了讓更多貴族子弟有機會入選,戰士名額應該是十八人,已經入選的人就沒必要為名次高低來冒險,所以最強挑戰者便是排名十九到二十七的預備人員。

不曉得今天會有多少人來找自己,只能希望快點找到適合的犧牲品,利用他來嚇住其他挑戰者。

但這樣閑晃也不是辦法,東方人決定先到市場那裡找朋友聊天小酌。肉商哈姆見到貴客來訪,高興地把生意交代給夥計後親自招待,而其他老闆們也逐一過來打招呼。

由於組織探險隊的消息已由官方宣布,消息靈通的人甚至還抄錄了昨晚發布的排名,想到這附近將要出現一位冒險英雄,大家都感到很興奮。不過這種氣氛卻被從廣場傳來的大喊聲給破壞了,「有誰知道萊特男爵的家在哪裡?」

和其他有爵位者不同,雖然有些富有的貴族們也會捐助慈善事業,但是頂多優雅地出現在一些典禮上致詞,絕大多數時候都是由下屬或僕役出面,就連這些人也是用高人一等的態度面對他們這些平民。

但是萊特男爵除用金錢贊助慈善事業和各種活動之外,也多次出現在各種場合,甚至和市場的商販們坐下來談天或共進飲食,因此馬蹄鐵市場的人們對他很有認同感,在對外面提到時,前頭常加上「我們的」。

因此市場里的人多半都為這聲大喊感到不快,來者明顯是要找碴的,用這種囂張的態度來挑戰「我們的男爵」讓大家覺得惱火。許多人都走向廣場,神色不善地圍觀那名高聲大喊的紅髮武士。

「先生,怎麼辦,我們好像有麻煩了!」旁邊背著物品的侍從苦著臉說。

這名武士一下也不知該如何是好,因為群眾的反應大出意料之外,他來之前有查詢過關於挑戰目標的事,這位男爵雖在貴族沙龍聚會中頗有好評,但一些軍方的記錄、傳聞和冒險者公會針對這次探險活動調查後兜售的情報卻顯示,他其實是個有「貝爾根惡魔」、「黑翼死神」等稱號的兇殘之徒。

打敗這種壞蛋不但提升評價,還可以伸張正義,而且自己有策略可以壓制這型偏重速度、技巧的劍士,因此這位男爵自然是挑戰目標的首選。

按照預想應該是他登高一呼後,那些受到壓迫的民眾就會熱情地協助,引領著他去打擊邪惡的氣焰,再不然就是群眾害怕其淫威而沒人敢出頭,然後在暗巷裡有名勇敢的孩子偷偷為他提供消息。現在面對這些看起來不太友好的群眾,他懷疑迷路的自己是否在未察覺的情況下踏進邪惡巢穴。

本想還能用以賞金徵求自願帶路者的辦法,但是現在他懷疑這招的效果而不敢輕易使用,如果刺激到眼前群眾而引發暴動就糟糕了。在無計可施的情況下,突然出現轉機,「你去萊特男爵家想做什麼?」他連忙尋找聲音來源。

發現正主兒已到,大家都沒強出頭的理由,便退開幾步靜觀其變,想知道當事人打算怎麼處理。

這名武士發現說話者竟跟男爵一樣是東方人,於是小心地先確認對方身份,「你是萊特男爵的朋友?」

「不是。」

「你知道他在哪裡嗎?」

「知道。」

「那你可以帶我去找他嗎?」以為找到救星的武士高興地說。

但是旁邊的人終於忍不住了,「笨蛋,男爵就站在你面前。」

那高大的武士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指著眼前的人:「你不是說……」

「沒錯啊!我是男爵本人而不是男爵的朋友。」

「一名有黑騎士和大劍士頭銜的武者,怎麼可以不帶著配劍,身為王國勇士就該有隨時備戰的覺悟。」高大武士激動地說,會沒有立刻想到眼前的東方人就是男爵,正是因為這個緣故。

「老握著劍的話就沒辦法跟別人握手、擁抱,一定要永遠握著劍嗎?」對方聳聳肩回答,「我的劍可以刺穿盔甲、斬殺魔獸,可是在這個地方還不如哈姆的菜刀、伊諾克的剪刀、柯林的鐵鎚實用。何況武者的備戰狀態,重點不在於劍而在於心。」

那些話不但讓肉商、裁縫和鐵匠大為感動,連圍觀的群眾也叫好認同。

「這是狡辯!」這名武士漲紅著臉說。

「隨你怎麼想,不過你還沒說出自己是誰,找我想做什麼。」

受到提醒之後想起原先目標的男子先深吸口氣讓自己冷靜下來,然後走下廣場台階到東方人面前,他握拳橫手於胸前正色道:「我是泰迪.佛萊利.威爾森,大劍士階級,為爭取榮譽向同為大劍士的穆.萊特男爵大人提出挑戰。」

圍觀的人有不少發出驚嘆,原來這傻瓜也是個大人物啊!而且能在名字中間加上氏族就表示出身自擁有封地的家族。東方劍士則微微皺眉,因為對方剛站在平台上而無法看清別在肩上的階級徽章,沒想到眼前之人居然也是大劍士。

戰士排名前二十的人昨天雖沒有每個都見過,但知道他們都有大劍士資格,曾有接觸試探過的幾人當中有兩個實力估計只能勉強擠進大劍士的行列,可能是因為身懷其他技藝而提高排名。

雖然認證沒有分上中下品級,不過一般認為對抗三名低一階對手的比試勝算超過五成才算是真正鞏固位階,但這仍只算下位,中位是和同位階者比試勝算超過七成,上位則是和兩名同位階者比試勝算超過五成,而只要有一次和三名同位階者比試勝利就代表有可能挑戰更高位階的資格,也就是到達該位階的巔峰了。

當然那都是以全體平均水準而言,否則以之前天狼騎士團的狀況來說,三名大劍士單憑劍技誰都沒把握能擊敗另外兩人聯手。但以對外戰績來說,多尼爾穩居大劍士上位,菲莉亞則在中位左右,不過那凶婆娘是熟練的魔法劍士,運用魔法武器的加乘效果比別人更大。而且勝敗受到很多因素的影響,戰士位階不是無法跨越的鴻溝,狀況絕佳的低階者打敗狀況差的高階者並非奇事。

謝布爾和傑利都曾在實戰中擊敗兩名劍師聯手,可在平時練習中,他們若狀況好時都會找團里那些實力較低的劍師們模擬位階挑戰,只有傑利有過成功紀錄,但勝率也低得讓傑利不敢去挑戰大劍士之位,畢竟每次考核都要花一筆不小的錢。後來大個子的肺部受創,實力受到影響而無望挑戰進階,此事便成為他畢生的遺憾。

眼前這人明顯屬於偏重力量的戰士,穆原本估計其實力大概在謝布爾和未負傷前的傑利之間,排名大概在二十至三十五,可以預見其挑戰策略就是「一力降十會」、「以力破巧」之類的想法。

究竟是自己看走眼還是他在招式上有獨到之處?或是……穆想起以前聽過的一種說法。他手邊並沒有名單可以確認,正想探詢時旁邊的依諾克提供了答案,「威爾森先生在探險隊成員名單中是戰士排名第二十四。」這名裁縫師知道男爵也要參加探險後,便託人把公布的名單抄一份回來當做談資。

穆輕輕點頭,心想「普羅西亞的劍士位階該降低半級,斯堪地的劍士位階該升高半級」的說法看來確實有幾分道理。無論是以前米西魯侯爵對死於決鬥的亞倫恩大劍師的貶低,還是斯堪地人自誇「一個斯堪地漢可以對付三個普羅西亞佬」都在呼應這種觀點。

原本擔心這人是在確認名單以內,把預定的策略用上肯定可以讓他排名降上不少,雖然是咎由自取,但要是因此導致其喪失進入龍域的機會,等於又跟一個家族結仇。現在已經有人在算計自己,再加柴添油就更麻煩了,幸好這傢伙的排名是在安全範圍。

本來名次就差二十之多,該曉得這是場高風險的賭搏,況且只是把他從候補名單中踢出去,對方輸得再慘也只能當做是個教訓。確定可以放手去做後,男爵面帶微笑地說:「你的意思是要和我來一場比試,現在?這裡?」

「如果您同意的話,當然是越快越好。」泰迪不假思索地回答。

「既然時間地點你都決定好,那方式就由我來決定了。」

這讓紅髮武士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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