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都篇 第一百五十一章

穆登車前看到兩名車夫正將幾口箱子固定在後方,在旁監督的藍衣女僕察覺到他的眼色解釋說:「這是主人為答謝閣下協助所贈送的一些禮物。」

「是什麼東西呢?」

「是一些魔法護具和武器。」

男爵沉吟片刻後點頭回答道:「請代我的朋友們向貴主人致謝。」這讓莎蒂雅感覺有些突兀,對方是口誤嗎?為何回答「我的朋友們」而非「我」。

此時在屋內綠衣女僕卡洛兒也有些疑惑,「主人,為何您會給他那樣的東西?」

「那你是怎麼想呢?」黑衣魔法師笑著反問。

「禮物要能打動對方才能收到效果,那批東西雖然在一般人眼中價格高昂,但那人已有強力的咒術道具和魔劍,更見識過我們使用的精品,那種量產的貨色恐怕無法吸引他使用。」

「就算是我親手打造的最高傑作現在他也不會用的。」

「因為那傢伙的多疑性格嗎?就算是再好的東西,他也會因為擔心被動什麼手腳而不敢用,所以才把那些量產品當做酬勞送出。」綠衣女僕恍然大悟道。

「假使立場相反我也會做一樣的處置,彼此了解和信任仍不足雖有影響,最主要還是戰鬥思維和技術的差異,因此我們開發出來的戰具未必適合他用,頂多只會當做輔助工具。」

卡洛兒靈光一閃,興奮道:「這麼說……」

「你也想到了,那他呢?」做主人的卻好整以暇地回應。

紅髮女僕的表情瞬時僵硬,然後才沮喪地說:「他不可能因此曝露自己的弱項,所以什麼都不會用。」

艾爾笑了笑:「即使他自己不使用,但符合其品味的好東西還是會留下。」

「您的意思是他會交給親近者使用?如此可藉由施惠那些人來搏取其好感。只是他真的會那樣做嗎?而且大量生產的貨色畢竟性能有限,與他較親近者有些持有並不遜色的武器、防具,也許他會轉手賣掉,那效果就會大打折扣了。」

「他不缺錢也不看重錢,所以沒理由急著賣掉,遲早會陸續送到身邊的人手上。何況這批裝備與平常那種不同,我特別指示針對這位朋友的品味做了些修改,一定會被送到其所認同的戰士手上的。」

正想問是什麼修改時,夏露兒卻推著餐車進來高興地說:「今天晚餐的主菜是特選鹿肉,濃湯除了使用大量新鮮蔬果還加上附近特產的美味菌類。」

用餐時間是屬於這個金髮傻大姐的,這是三個綠衣女僕中不成文的默契,另兩人從沒想過在廚房和餐桌前挑戰其權威。卡洛兒只好鬱悶地收起自己的疑問,協助服侍主人享用這頓晚膳。

回到家時已經很晚,四個小姑娘也熄燈上床了,由車夫協助將艾爾提供的酬勞搬進屋。餐桌上留著一鍋已經冷掉的湯和用餐巾蓋著的幾片麵包,旁邊有張用歪歪斜斜字跡寫著「晚餐」的紙片。

早就在馬車上吃過由藍衣女僕海蓮娜準備好的晚餐,所以穆並沒有胃口,但還是將鍋子拿到廚房加熱以免食物酸腐掉。在爐灶前等著湯沸時,穆嘆了一口氣,自己並不是很稱職的少女監護人,也許該快點為四個小ㄚ頭尋找新照顧者了。

第二天起床後的小姑娘們很快就發現客廳里多出五口規格不同的箱子,開始嘰嘰喳喳地討論男爵大人到底帶了什麼東西回家。知道是一批魔法裝備以後,女孩們眼睛裡閃著興奮的光彩,不斷地聳恿著說:「您是不是應該檢查一下這些東西呀!」

明白他們的想法,也覺得是該先清點一下物品的數量和種類,便打開箱子滿足他們的好奇心。

先確認每個木箱里都沒什麼機關後,穆才小心地打開最長的一個,除了預期的長兵器外還有長弓。接下來的箱子分別裝著雙手大劍、單手劍和小盾、銀胸甲和皮甲,最小的箱子則是護腕、臂環、項鏈等配飾。

穆對魔法裝備認識並不多,只知道晶石的大小、品質、屬性影響其效能,而篆刻的符文則決定所能使用的魔法,詳細的鑒識則要找學有專精的人來才行,但就兵器本身的鑒定卻讓穆暗自吃驚。

每種東西都有三件,除了晶石顏色和符文有所不同外,規格大小都完全一樣,而且從表面狀況來看,這些武器的刃體全是用可大量生產的鑄造法所制。

穆雖然不是鐵匠,但幾次監造軍械的經驗讓他對鍛造技術有相當認識,這種大量生產的兵器和千錘百鍊的寶刃不同,大量灌鑄而成的厚鐵條錘鍛成形後開刃削鋒便可成為一把堅實耐用的厚背刀,極適合用於戰陣之中。決定沙場勝負者並非將領腰間的寶劍,而是成千上萬士兵手中的利器,優越的大量鍛鑄技術才能有效提高軍隊戰力。

鑄造兵器必須兼顧強度和韌性,兩者很難平衡,以鐵劍為例,用堅硬的生鐵鑄劍容易脆裂折斷,用柔韌的熟鐵卻又容易變形卷口。用加厚刃體的方法若非讓刀劍笨重到大多數人都難以靈活使用,就得犧牲長度使攻擊距離大減。

就他渡海而來這兩年多所知,東西方的鐵匠們在提高兵器強韌度方面走上不同路子。東方的鐵匠們著重技術,用滲鋼、焠火等手法讓大量生產的作品也能產生內硬外韌的層次。西方鐵匠們似乎偏重材料,但優秀的材料昂貴稀少不可能大量生產,於是融合不同材料的合金就成為研究的重點,其中甚至出現堅硬強韌又不會生鏽的神秘合金,各種比例的配方也成為各國軍工鍛造的機密。

可是合金技術並非完美無缺,輕重不同的金屬混在一起後很難徹底融合,總是多少會有些質地不均勻而影響強度。反覆加熱鍛打雖然可以改善使強度更加提升,但必須由熟練的鐵匠耗費頗長工時,大量生產便成為極困難的事。

由於必須考慮到附魔性質,魔法武器不能用鋼鐵,最廉價的質材也是銀合金,因此市價最起碼也是上百金幣起跳。基本的錘鍛加工成本自然不算什麼,問題在於這批武器的刃體從各種跡象推斷應是鑄成後直接打磨光滑的,可是質地均勻的程度卻不在那些經過長時間錘鍛的貨色之下。

如果可以直接鑄出質地均勻的武器胚體,便能用低廉許多的價格裝備更強悍的軍隊,這種事無論出現在哪一個大國,都會導致局勢動蕩。光是兵器本體就顯示出驚人的訊息,這讓穆認為應該早點請騎士團的魔法師來幫忙鑒定,好快點分析與魔法有關的部份。

正想將東西收好時,發現四個女孩從兩邊圍著他,眼睛卻直盯著箱子里的魔法劍。「難道你們也想使用魔法武器嗎?」他只是隨口問問,四個女孩卻給了肯定的回答。

穆板起臉孔說:「胡鬧!這是殺人的兇器,不是孩子的玩具,若是沒有身為戰士的覺悟,帶著這種東西只會惹來災禍。」男爵平時極少斥責女孩們,因此四個小姑娘都畏懼的低下頭不敢看他。

看著幾人的樣子,穆覺得或許也該給他們個機會而繼續說:「想成為一個真正戰士是要付出許多代價的,而且大部份的人就算再努力也達不到菲莉亞和維黛安的程度,即使是那倆位也是經過辛苦的鍛煉和危險的戰鬥才有今日。你們能忍受每天都揮動武器到全身酸痛嗎?不怕自己的臉和身體留下傷痕嗎?有些痛苦和傷害可是會讓人覺得死掉還比較幸福的。」

這些話已經說的很委婉了,至少沒有明白指出他們就是多數之一,若這種程度的恐嚇就會畏縮,那以文姬、美樂蒂為目標都嫌太高。

「給你們一周的時間考慮,大家可以想清楚自己以後要做什麼?等真想清楚後告訴我,那也許會得到幫助更接近這些願望。」雖然這些小姑娘對穆來說是個麻煩,放在身邊有許多不便,但仍想給他們安排條適合的出路而不希望幾人倉促做下決定,因此穆給了一個期限。

將所有東西重新封好後,打發其他小姑娘去做自己的事,只留下瑪露西亞,「我有幾封信要寫,稍晚幫忙送到騎士團去,你可以順便探望文姬並談談以後的事。」

在女孩送信的次日晚上,兩位客人來到男爵的寓所,在門口幾句客套的招呼後便進入正題,「穆,你在信上說有魔法裝備想請我們鑒定是怎麼回事呢?是從什麼管道得到的方便說嗎?」與其向來交好的紫眼魔法師有些憂慮地問,如果是貴族間的饋贈對方應該附上高階魔法師的鑒定書和說明,而不需要請人來一趟,雖然知道這個東方客精明得很,但他畢竟不是魔法師,所以還是有些擔心他是不是買到贓物或偽劣品。

「還是先看過東西再談這些吧!能透露的事男爵自然會告訴我們的。」另一位客人魔法師艾馬利克不冷不熱地說。

以前團里有三名魔法師,樂天開朗的亞雷克和細心風趣的葛萊夫都和穆很親近,唯獨艾馬利克和他較疏遠。雖然這位魔法師在團里表現不俗,但在某個同時入團者的搶眼光彩下就顯得黯然失色,即使很佩服東方客的強大實力,他依然不太喜歡與其走在一起,更討厭別人提起同期入團之事。

此時穆邊吩咐小姑娘們準備茶點招待賓客,邊引著兩人走進放置物品的客廳。箱子一口接一口地被打開,兩位魔法師臉上的表情也隨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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