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五章

在社會主義精神文明建設中,思想文化領域的專門人才具有不可替代的特殊作用。

各級黨委要抓緊制定和實施專門人才培養的總體規劃,調整人才培養的結構和布局;要建立健全選拔、考核、使用、獎懲制度,形成有效的激勵機制,為優秀人才的健康成長、脫穎而出創造良好條件;要關心優秀的人才的工作和生活,幫助他們解決實際困難,解除後顧之憂,更好地發揮他們的作用。要努力培養一批掌握理論、學貫中西、理論聯繫實際的理論家;一批堅持正確方向,深入生活並能客觀、熱情反映人民群眾在改革開放和社會主義現代化建設中的奮鬥業績、鼓舞人民群眾鬥志、受到人民群眾喜愛的名記者、名編輯、名主持人;一批熟悉黨和國家方針政策、社會責任感強、精通業務知識的出版家;一批緊跟時代步伐熱愛祖國和人民、藝術水平精湛的作家、藝術家,真正使這些優秀人才成為宣傳文化事業領域的帶頭人,成為傳播社會主義精神文明的帶頭人。

——摘自《社會主義精神文明建設概論》

這是一個有關領導與作家的故事。

1985年,劉海程被任命為河南省南陽地委副書記兼宣傳部長。當時找他談話的是地委書記李金銘同志(現任浙江省委副書記)。劉海程一聽就急了,說,我一直是干組織工作的,從組織部普通幹部干到組織部長,又當縣委書記,我只對組織工作和農村工作感興趣,這個宣傳部長我可當不好。李金銘同志說,我早看過你的檔案,你在大學學的就是文科,能寫會畫,當縣委書記時寫過150萬字的讀書筆記,這些情況我都了解,你沒當過宣傳部長,就知道自己不能勝任?

一席話說得劉海程無言以對。於是就當上了宣傳部長。

劉海程自述:

我這個人有些爭強好勝,既然當了宣傳部長,就想干出名堂。於是上任伊始,我就開始抓三支隊伍,一是新聞隊伍,二是理論隊伍,三是文藝隊伍。這三支隊伍中我著力最多的就是後兩支隊伍。理論上3時正爭論姓社姓資問題,文隊伍正是積重難返事情多多的時候,它較之新聞隊伍要難處理得多,因此我對文藝隊伍抓得緊一些。

這樣,我就有機會目睹南陽作家群的誕生、發展和形成三個階段……

南陽作家群不僅在河南省,就是在全國,也是一個奇特的文化現象。在這個不大的南陽盆地里,竟有諸如二月河、周大新、田中禾、周同賓、喬典運、廖華歌等在全國頗有影響的作家。然而,走近南陽作家群,就會發現他們的背後存在著劉海程這樣的支撐體,他們用自己的政策水平和甘為人梯的精神讓作家們高些再高些,在最高處放飛理想,為國家和民族奉獻純美健康的文學精品……

談起作家,也曾有過文學夢的劉海程感慨良多。他說,一個領導幹部最重要的一條是要做到對作家公正客觀評價。作家不同於說唱藝術,不同於表演藝術,說過唱過演過,大風過去了無印痕。而作家的作品必須直面現實,有自己的思考,有獨到的敘事藝術和能力。但是,因為空口無憑,立字為證的原因,作家白紙黑字寫的東西又都可以成為廳堂公證授人以柄,這又是極其危險的職業。不幸的是,大部分作家畢其生都在花費大量精力去創作,沒有時間去進行交際,況且又是個體勞動者,極易受到傷害。這是個精神領域的強勢人群,卻又是現實生活的弱勢群體,這一點必須明了。因此,我們要求作家一要出好的作品,二是出了問題不能一棍子打死。作為作家,不要閉著右眼看領導,作為領導,不要閉著眼睛看作家。雙方都要睜著雙眼看對方,並且要全身心含情脈脈……1988年、1989年期間,《南陽日報》連載了南陽作家行者(秦俊)和王遂河寫的《別庭芳傳奇》,在社會上引起了極大反響,贊成者和反對者各執一詞,形成壁壘森嚴的兩大陣營,把劉海程一下推到了風121浪尖上,倘若處理不當,頭上的烏紗帽說不定就會為此而掉。

別庭芳是南陽近代歷史人物。有關他的話題還得從頭說起。1985年左右,胡耀邦同志來南陽視察。來之前,他先去了陝西商洛地區,視察完又從商洛到南陽。在南陽期間,胡耀邦同志饒一個是地方志辦公室的主任,一個是文聯主席,他們都是共產黨員,沒有理由說他們不和黨同心同德。在堅持原則的基礎上,還要防止左的一面,而極左的危害往往給我們的損失更大。我們應該保護作家的創作熱情和探索精神,給他們以寬鬆的環境,創造穩定的心態,給他們以可靠的支持。正是基於這些縝密的考慮,劉海程決定把這件事拿到部長辦公會議上去研究定奪,以期獲得黨組成員的支持,讓大家共同參與關心作家的行動。

劉海程的建議獲得了時任副部長兼文聯黨組書記孫泉碭等人的堅定支持。

辦公會議研究決定:該作品並沒有美化歷史人物,沒有鼓吹資產階級自由化,因此不宜停止連載……

連載風波得到了很好的解決。

兩作者在文聯會議上感激地說:感謝領導在關鍵的時候給予我們關鍵的支持……

也許外鄉人不會注意這個故事,但因其發生在南陽而備受當地作家的關注。此時正是二月河、喬典運、周同賓、田中禾等一批作家創作最力的時候,倘若稍微疏忽,就會極大地影響他們的創作,因此也許就沒有以後南陽作家創作上的繁榮……

孫泉碭在大學原是學哲學的,沒想到參加工作後卻幹上了文藝這一行。從1984年到1989年期間,他時任地委宣傳部副部長兼文聯黨組書記,因此,南陽作家群的生長和他不無關係,就領導作用而言,南陽作家之所以異軍突起,軍功章至少有他的一半。

談起當年南陽作家群,孫泉碭不無感慨。孫泉碭自述:

我是1984年1986年期間當文聯主席的。我原來是在宣傳部秘書科,當時領導是為了解決我的職務問題,說兼文聯主席可以解決正處,於是我就當了副部長兼文聯主席。我原本是搞理論研究,搞教育出身的,來文聯是誤入白虎堂,但是我能將計就計,因為在這期間,我確實喜歡上了文學藝術創作,並交了許多作家和藝術家朋友。特別是劉海程到宣傳部以後,他也特別喜愛文藝事業,喜歡文學,於是我們就湊到一起了。俗話說,一個好漢三個幫,尤其是搭檯子唱大戲,沒有幾根柱子不行,於是我們幾個自願湊成了柱子,搭成一個檯子。但是唱戲的主角是作家,他們是在舞台上的,我們是在他們的腳下邊。你看過農村唱戲搭檯子吧,下邊有許多樁子,搭上木板。我們就是那台下的柱子和樁子,沒有這埋在土裡的樁子戲台就搭不起來,沒有這戲台就唱不起來。當了這麼多年的文聯領導,我的體會是,一個領導,首要的是要學會搭檯子,不能拆檯子。你就是一根木樁子,半截埋在土裡邊,肩上還得讓人踩。你把戲台搭得越高,戲就唱得越紅,說明你的工作越成功。

南陽是人文薈萃之地,文化積澱豐厚。文學豫軍中,宛(南陽)一直是重鎮。但是80年代初,宛軍剛從文革硝煙里鑽出來,可以說隊形不整、衣衫襤褸、傷痕纍纍、混亂不堪。當時喬典運是老右派,文革中被打成反革命,漏網地主,一天到晚心驚膽戰。田中禾(張其華)是右派,運動中被揪來揪去,周同賓在文革中當過教育局革委會主任,這時被說成造反派,有朝不保夕的感覺,凌解放(二月河)是小市宣傳科副科長,剛從部隊轉業回來不適應,鬱郁不得志的樣子等等等等,作家們根本坐不到一塊兒,勉強在一起也是互相攻訐,說三道四。記得我到文聯後第一個會議是1984年11月份召開的文學理論研討會,因為開不起來,於是就把會標改為南陽地區文藝界大團結工作會議,會上我講了團結的重要性,說團結才出作品,團結才有力量,團結才能保持宛軍的光榮。會上,大家有所觸動。根據當時的情勢,文聯黨組提出對幾個創作成績突出的作家加以政治上的保護、解決生活的實際困難。比如把喬典運提為作協副主席,把周同賓、田中禾都樹起來,以組織的名義給他們一個說法,一個政治待遇,不要再從枝節題上干擾他們。由於這個風氣一開,大夥一看認真創作紮實工作有諸多好處,說三道四唧唧咕咕沒有益處,於是大伙兒一下子就團結了。從此,宛軍的隊形基本就整齊了,向上走的趨勢就顯露出來了。

劉海程愛和作家交朋友。這種交朋友完全是平等的、同志式的,不是那種居高臨下施捨似的。他說,作家大都是敏感而又有豐富情感的人,他們不需要假模假式的恩賜,他們需要真誠的交流。一個領導幹部,只有了解他們,了解他們的苦衷,尊重他們的勞動,真正關心愛護他們才能獲得他們的信任。在他們的倡導下,南陽地區所屬各縣市都成立了作家沙龍,各縣輪流做東,邀請本縣或部分外縣作家,每期一個議題,圍繞文學創作進行探討。劉海程、孫泉碭的身影經常在沙龍里出現,很少缺席。他們把作家沙龍當做一個探究隱秘內心的窗口,這是一個懸念叢生充滿智慧的窗口,也是心事浩渺心憂天下的窗口,他們能及時了解作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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