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當時青春年少 第一百三十三章 蝴蝶

六張卡片,隨後再加上從錢包里繼續拉出來的幾張,各種各樣的設計都有,中文的,更多的是英文的。站在櫃檯里側的一名客戶經理一眼便看出沒有酒店的貴賓卡,但卻也忍不住臉色微變,因為以酒店的實力,恐怕還開不出這種層次的卡片。

花旗銀行、瑞士銀行、中國銀行、三菱東京日聯銀行、德意志銀行、法國興業銀行……國內、國外幾個大銀行最高級別的白金卡、貴賓卡。對於這些東西並不關心的月池薰自然只知道是銀行卡,只是每個月從裡面划走一定的生活費。但其餘的幾人卻大概能夠認出來,這種級別的銀行卡,幾乎都有著可以無限透支的功能,卻並不僅僅是某些公司擔保型的無限透支卡那麼簡單,沒有以億計的身家、重要的身份,這種卡根本不可能隨便發到個人手上。張競峰的父親也能夠擁有一兩張這樣的卡片,但其中最為貴重的幾張,卻也是不夠身份,別說雨傘,只要將這些卡片隨便扔出一張,恐怕就能夠隨時刷走整棟四星級酒店。

點啊點啊點,在櫃檯上大概整理過所有的卡片,少女淡淡地點了點頭:「抱歉,好像沒有。」正要轉身,那客戶經理連忙叫道:「小姐請先等等,我們立刻幫您拿雨傘過來。您可以先到旁邊坐一下。」他說著,推了推身邊的服務生,「小喜,還不快去拿。」

「……謝謝。」

「呵,不用謝。」

屋外的雨依舊靜靜地下著,那客戶經理有禮貌地說了一句,倒也不多做騷擾,只是一旁辦好了退房手續的幾人忍不住多打量了少女好幾眼。也在這片刻間,服務生已經拿了一把新的雨傘來,按照規定刷卡付賬。張競峰等人走出門去,上了名貴的銀色跑車。

不知道為什麼,張競峰現在覺得自己的這輛車有些寒酸,或許跑步才是流行的趨勢。因為在他發動汽車的時間裡,那名穿著白色運動服,面容冷淡卻美麗驚人的少女已經拿著雨傘從大門走了出來,隨後打開傘,小跑進小雨之中。

跑車平穩地發動起來,跟在少女身後駛出酒店範圍。

「現在是去張先生的家裡嗎?」車內似乎微微有些沉悶,需要一個話題。那方小姐首先開口說道,目光卻透過了車窗,望向側前方在雨中小跑的少女。方才那些銀行卡她只認識一張,她曾經見人用過——準確來說,是炫耀過,據說那是身份與地位的象徵,現在看來,真是有些好笑。

「呵,不是。我家的企業主要不在江海,是我父親偶爾度假才住的一間別墅。聽說方小姐和鄭先生要過來,所以讓人收拾好了,希望住得開心。」

「哦?聽說張先生的事業卻在這邊不是嗎?張先生不住這間別墅?」那方小姐感興趣地問道,表情卻實在有些公式化。

「別墅離工作地點有些遠,所以一般都住酒店了。」張競峰笑著回答道。

「張先生真是努力呢,聽說寫《東風破》的那位先生也是在張先生的餐廳里第一次演唱的,是嗎?黃老師和鄭老師都不肯說出那一次的情況,好想知道呢。」

露出最為迷人的笑容,談話終於切入正題。旁邊的鄭則培微微皺眉,張競峰則是淡淡一笑,說起那天的情況。早知道對方感興趣的是這些東西,沒什麼好奇怪的。聖誕的那次狂歡宴會之後,名叫顧家明的那個傢伙與黃老、鄭則培有過一次交涉,賣出了幾首歌的版權,但同時要求這邊至少對他的身份保密,後來鄭則培與自己打過一聲招呼。雖然很樂意給那個跟靈靜有曖昧關係的少年人添些麻煩,但鄭則培的面子卻不能不給,口中巧舌如簧地說出那天的情景,后座上的方雨思聚精會神地聽著。

雨刷有節奏地划過前方的擋風玻璃,細雨在空氣中描繪出彷彿被霧氣籠罩的繁華都市,紅燈亮起時,跑車在白線前停了下來。不遠處一輛公車進入了停靠點,人員上下間,一個簡單的都市清晨。

片刻,撐著雨傘的少女從車邊跑過,拐向街道的另一邊,與他們前行的路徑已經不同。隨後綠燈亮了,跑車啟動之時,張競峰看見一輛黑色的軍用吉普在路邊停下,一名身材高挑的女子從車上下來,沖著穿白色運動服的少女行了個標準的解放軍軍禮。

雨、燈光、明亮的窗戶、划過視野的電線。

清晨的教室,清涼之餘又有些喧鬧,學生陸陸續續地進來,晃動著手中的雨傘,隨後整齊地掛在教室後方,一面跟好朋友說話一面拍打身上、頭上的水漬。假如有什麼東西能夠代表「春日的小雨」這一概念,眼前的一幕,或許便是相對完美的詮釋。

教室側後方的角落,薰從書包里拿出第一節課要用的書本,望了一眼旁邊在白紙上做速寫的少年。

「今天……國安局的人找到了我。」

「呃?今天早上?」沒有停下手中鉛筆的運動,家明挑了挑眉。

「嗯。」

「真沒禮貌!不過,歸根結底是要你幫忙聯繫日本那邊吧?」

「嗯,所以我給了他們天雨君的聯繫方式。他們……大概誤會了我來到中國的目的。」

「呵。」放下手中的鉛筆,家明望著她淡淡一笑,「任誰也會誤會的,月池家和高天原那麼多人,作為比較重要的成員,你一個人來這邊,肯定會被認為是負責聯繫兩邊的紐帶。恐怕不光是炎黃覺醒、國安這樣認為,幽暗天琴、裴羅嘉也會這樣想。誰會知道你只是個給外人看的花瓶呢……傻妞,你老爸真不是什麼好人……」

「是天雨君讓我來中國的……」

「天雨正則也不是什麼好人,他是已經知道了我,所以想方設法地拉我下水,順便也是為了擺脫你。據我所知,他女朋友龍堂唯可是個醋罈子,相比之下,龍堂靜就可愛多了……呃,但是你老爸不同,他不知道我的事,但是在明知道你會有危險的情況下,還是放任天雨正則來安排你,就說明你真是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了。」

回想起前世所知道的月池家的資料,這個日本影響力最大的家族中為了維持自身地位而做出的許多事情,家明搖了搖頭,隨口笑道:「最重要的是,他是個日本老爸。拜託,日本耶,那個國家裡亂七八糟的事情多了,據說日本的老爸都會跟女兒那什麼。當然,這種聯絡感情的方式是不是健康就隨便你說了,你也可以認為他是個大好人。」

「不、不是的……我……」低下了頭,月池薰的眉頭微微皺了皺:「我們家沒有那樣……」

「喔,生氣了?」

家明饒有興緻地望著少女眉宇間的一絲蹙起,與她的笑容一樣……不,或許可以說這是比笑容更加稀有的表情。

「……沒有。」被這樣提醒一句之後,少女似乎又回到了那種淡淡的思緒之中,搖了搖頭表示沒事。家明笑道:「不,保持你的情緒,可以成為很好的偽裝藍本。遇到這樣的說法,生氣是人之常情。你可以要求我道歉,或者找我下課之後單挑,這些事情,你都可以做得理直氣壯。因為你有足夠的冷,所以在別人面前表現出生氣、開心,都只需要用上很簡單的表情,只要做得到位,就能夠迷惑住別人。但如果有一天你不再是月池薰,現在的這種表達還遠遠不夠。」

「可是你不會道歉……而且我也打不過你。」

「當然。」家明理所當然地點了點頭,「因為我說的都是實話,為什麼要道歉。」

話音剛落,他的手陡然向下一揮,抓住了月池薰晃來的左手,鋒利的水筆尖正對著家明的小腹扎過來:「喔,這下偷襲……還不錯。」

彷彿是做錯了事認打認罰的孩子,月池薰低著頭,任憑家明握住她的手。好片刻,方才輕聲說道:「我……我喜歡你握住我的手,只有……只有在打我的時候,你才會這樣握……」

……

沉默片刻,家明臉上的表情沒有變,隨後方才點了點頭:「很好,這次的表情做得很到位,一般的男生被這樣一說,十拿九穩就泡定了。中國有句話,千里之行,始於足下。要完成我交給你的在大學期間玩弄二十個男人、兩個女人然後將他們拋棄掉的任務,現在的積累很重要。」

第一次教這麼有高難度的學生,目前家明的心中終於有了些成就感。美中不足的是:「……不過,你沒必要老照著我教你的話生搬硬套吧,要學會舉一反三。」上次兩人比武,家明將她的兩隻手臂完全擰到脫臼。教導初步的偽裝知識時,撫摸著毫無反抗能力的美女的小手,家明就是用這句話來做的例子。眼前月池薰的表情,顯然比上次說的時候要到位得多。

兩個人在教室後的偷偷摸摸並沒有人發現。不多時上課鈴打響,過得片刻,家明方才皺眉問道:「對了,這個月初裴羅嘉又派了人過來,國安那邊有沒有跟你說?」

月池薰點了點頭:「說了,好像是……他們截下來了。」

「嗯,果然是他們。」點了點頭,「我就覺得假如他們做了這件事,沒理由不會拿到你們面前炫耀,這也是談判的籌碼之一。我的情報來源現在還窄……國安那邊也在拚命了……」

望著家明在思考的臉,結合方才話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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