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章 香港歷史

香港歷史上曾分屬東莞縣和新安縣,這兩處地方都盛產一種叫莞香的香料。

莞香產自莞香樹,其樹屬雙子葉喬木,高可達六七米許,干如蘭樹,葉似黃楊,子如邊翹而質黑,莞香木種下三年後,砍去正干,留下根部,再過三四年就可以鑿出其半朽部分,然後用土蓋好,使其復生。這半朽的部分就是人稱為檀香的香料,因產自東莞,所以又稱莞香。

莞香既可賞玩,又可焚燒,其味妙不可言,香氣雋永,到清代被列為貢品,因此,一些富商墨客都爭相購買,以裝點芝蘭之室。莞香業在當時是東莞一帶重要的經濟支柱。

商家購買,皇室徵用,莞香大批雲集九龍尖沙嘴,用船渡海集中在港島西南部的一處港灣,然後換載官船或大眼雞船運往廣州,此後又換車馬,銷往內地。這個港灣和九龍一帶就成了香料的集散地,轉運港,人們就稱此地叫香港。這就是香港名字的由來。這是在對比中產生的較為準確的地名解釋。香港在英入侵之前既非小漁村,又非荒島。宋神宗時,江西吉水人鄧符協考取進士赴廣東陽春任縣令時,曾由海道經過今日新界的屯門,對當地的風土之美十分欣賞。他任滿辭官之後,舉家遷至錦田,在此置田園、築廬墓,從事農業開發。到明朝萬曆年間,鄧氏後裔鄧元勛已富甲一方,擁有良田萬畝。

北宋末年,進士侯五郎搬至東莞縣,其子侯卓峰遷往今日河上鄉築茶寮,做小生意。其後人目前居住在新界的河上鄉、燕崗、金錢、丙崗等地。宋代以後,廖、文、彭等陸續遷入,與鄧、侯兩族,合稱新界五大族。

東莞香港和內地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繫。中國歷代的民族大遷徙,幾乎都會波及這裡,這裡是華夏民族河流壯美的一脈分支。

現在東莞市政策研究室工作的方達文主任,在他厚街鎮家中的河南堂上,還供奉著祖上的籍譜。厚街鎮方姓、陳姓、黃姓都是大姓,它們都是從中原遷徙而來的。

香港現住居民中,有60多萬人都是東莞去的。

東莞香港早年不僅盛產莞香,而且盛產莞草。

方達文的敘述可以幫助我們了解這一帶的地理環境和自然風貌:

我們這一帶因盛產莞草,故日東莞。莞草通常都是晚上割。這是一種勞動強度頗大的體力活,割草的鐮刀有十多斤重,長長的、彎彎的,揮動起來半徑很大。莞草白天受太陽光照曝晒,葉莖發軟,不好收割,一到晚上就硬實起來了,也脆得很,就容易收割。割好後捆成捆,用碗口粗的竿杠挑著,能有好幾百斤重,挑到水邊,放在河沖里,等水漲潮後,形成草龍,順著漲潮的水勢,沿著河沖,拉到川里,最後再提拉到各自家的草棚裡邊。這些都是男人們的活,到草棚以後,就交給婦女們啦。女人們將三角形銅尖刀,挾在胳膊下,手握莞草,將其一劈兩半,然後攤曬晾乾,以後用來編織草席。編的時候經用黃麻,緯用莞草,織成的席子經久耐用,涼爽宜人,是農家必備之物。

還有一種叫做禾蟲的小東西,渾身是腳,很像蜈蚣。它是高蛋白,營養價值很高。它生長在稻田的泥巴下面,到了成熟期,潮水漲得高時它就出來了,順水遊動,一片一片的。只要發現禾蟲,大家便奔走相告,人們就帶著水桶,拿著沙網在河邊等待它。退潮時,它們很踴躍地向海里游去,我們就截住它的去路,一網一網把它們撈上來。一次,碰上下大雨,刮著大風,我家草棚邊的曬場被水淹了,全家人就去收刈莞草去。草收拾完,大風把禾蟲趕到一塊了,好大一片,村裡的鄉親都不知道。我們全家齊上陣,把水缸撈滿了,鍋撈滿了,盆滿了,凡是能裝東西的器皿都盛滿了,這才不裝了。

回到村裡送給左鄰右舍好多,幾乎半個街道都吃了我家送的禾蟲。禾蟲不能存放,一碰就爛,肚子里儘是蛋黃。用油煎或者蒸都行,都是上等的美味。

東莞香港一帶過去有叫吃三禾的說法,就是禾蟲、禾花鯉、禾花雀,海陸都有。這些年,三禾很少見到了,那樣的口福不多了。

這就是我們東莞一帶的草棚文化。人們在草棚里吃飯睡覺,兒童在草棚里讀書學習,在草棚周圍盡情玩耍,盡情享受著大自然的慷慨賜與……

方達文的敘述有助於我們了解香港地區的民情風俗和自然狀況。毫無疑問,那裡是富庶和美麗的,文化是發達的。宋朝鄧符協曾在桂角山下創辦了力瀛書院,比廣州的禺山書院、番山書院還早100多年。清朝時期,香港地區建成的書院、學舍達449處之多。直到如今,東莞香港一帶的教育仍是花開兩枝,雙峰並峙,始終走在國內其它地區前頭,說明它是有著歷史傳統的。這就是香港。

這就是令英人垂涎已久的香港。早在一百多年前,它就是熠熠閃光的東方明珠。1841年1月24日,在義律的密謀下,英軍侵略的魔爪終於伸向了香港……

1841年1月25日上午8時15分,英艦琉璜號在該艦艦長愛德華,貝爾徹率領下,從大嶼山西南部駛來,悄悄登上香港島一處叫大笪地的地方。

正是冬日,太陽醒得很遲。愛德華從望遠鏡里遼望大笪地,除了稀薄的霧靄奶油般抹在島上外,幾乎看不到任何人的蹤跡。沒有兵丁在遊走,沒有居民在忙碌,甚至沒有雞鴨牛羊,整個島靜寂得令人恐懼。

愛德華有些遲疑,他拿不準是否下命令開始攻擊。一個月前,他們攻佔虎門的時候,情況和眼前一樣,誰知當陸戰隊發起攻擊的時候,卻遭到炮台守軍的頑強狙擊。愛德華想,不能掉以輕心。

愛德華髮出了攻佔大笪地的命令。士兵們狼群般竄上了灘頭,繼爾又攀上了山勢陡峭的峰頂。一直到全部佔領了大笪地,竟沒有發現中國的一兵一卒。

愛德華和士兵們嗷嗷叫著,將米字形國族插在了峰頂,並將此峰稱之為佔領峰。

歡呼聲響徹香港島的西北角。

愛德華們從艦上取來香檳酒,每個士兵的杯里都斟滿了酒,在愛德華的提議下,為遙遠的女王連干三杯……

在英軍侵華史上,似這樣的攻城掠地可以說無計其數,但如這樣一槍未發的佔領僅其一例,而且誰也未曾想到,它竟由此改變了這個小島運行的軌跡……

1841年1月29日,義律和伯麥乘坐復仇女神號軍艦來到香港。軍艦的名字為復仇女神,它非常符合義律此時的心態。他在華的全部意義非常簡約而又經典地凸現出來,並且被不斷地實現著。

軍艦圍繞香港島轉了一圈,義律宣布香港從此姓英。過去有跑馬佔地一說,現在英人用戰艦繞島佔地,可以說開創了帝國主義侵略的新紀錄。

1841年1月30日,伯麥向清發出照會說:照得本國公使大臣義律,與欽差大臣爵閣部堂琦,說定諸事,議將香港等處全島地方,讓給英國主掌,已有文據在案。是該島現已歸屬大英國主治下地方,應請貴官速將該島各處所有貴國官兵撒回,四向洋面,不準兵役稍行阻止,難為往來商漁人民。

香港島上的居民大都集中在赤柱、黃泯涌、香港村一帶,而西北部則人跡罕至。侵略軍上得島來,島人都不知英人為何物,以為它們不過是路過歇腳或是暫時避風等待曖季,都沒有太大在意,仍然我行我素,不把這些洋人當回事。於是義律和伯麥就張貼告示宣喻島人本公使大臣奉命為英國善定事宜,現經與欽差大臣爵閣部堂琦善議定諸事,將香港等處全島地方,讓給英國寄居主掌,已有文據在案。是爾香港等處居民,現系歸屬大英國主子之子民,故自應恭順樂服國主派來之官……

香港島上的老百姓看著由中國文字書寫的英國告示不禁怒火中燒,好端端的,怎麼一夜之間就成了英國的子民?人們無不切齒痛罵賣國賊。

南粵一片叱罵之聲,千夫所指禍國殃民的新任欽差大臣琦善。

琦善的確是千古罪人。

兩年前,在尚未接觸洋人時,他就對林則徐南下禁煙頗有微辭。他說,那些洋人,都是吃牛羊肉磨的面,吃到肚裡不能消化,就會大便不通倒地而死。它們為什麼萬里迢迢來我們中國呢,因為我們有茶葉。茶葉能治它們不消化的病。我們中國既然掌握著它們的生死大權,那還不是想讓它們幹什麼就得幹什麼嗎?這樣一來,鴉片一事何足道哉?用得著費那麼大的功夫折騰嗎?我們一說不通商,那夷人就得乖乖俯首聽命,我們給它們貿易,是對它們的恩典,它們就得屁顛屁顛的……

英人在大沽口發難,琦善第一次和英人接觸。他認為英人的堅船利炮固然可怕,但他們使用這些利器的目的還是來敲通商的大門,因為我們掌握著它們的命脈,這仍然是中方的法寶。只要恰當地掌握分寸,適當地給予它們點通商便利,就會安撫其退兵。這有何難哉?而林則徐不明事理,自作聰明,非常簡單的事情弄得複雜紛繁,完全是故弄玄引人注目。現在洋人興師問罪,皇上也降旨說他無理可惡,他自己陷入四面楚歌的地步,活該!如今皇上寵信自己,讓自己南下任欽差大臣和英人談判,這是天賜良機,合該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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