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三章 「死胡同」大眾旅店

全不知和小山羊前往以住宿價格低廉著稱的「經濟」旅館,只要花五十個山基克就能在這裡租到一個十分舒適的房間過一夜,這比其他旅館幾乎便宜一半。因此,「經濟」旅館從未感到房客不足,任何人看到招牌上寫著「世界上最廉價的房間」這樣的字眼,都會不假思索地來到這家旅館住下。全不知和小山羊付了五十個山基克,拿到鑰匙,找著房號,來到一個不大的、乾乾淨淨的房間里,房裡有一張桌子、幾把椅子、一個衣櫃,靠牆有一個帶鏡子的洗臉盆,屋角甚至還有一台電視機。

「你看,」小山羊滿意地說。「上哪兒找五十個山基克的房間去,而且還帶電視機的?信我的話吧,哪兒也找不著。這家旅館叫「經濟」旅館不是沒有道理的。」

全不知和小山羊打開衣櫃,把帽子放到擱板上,想躺下休息,但這時候,在通常是電燈開關的地方響起一陣鈴聲,一隻紅眼睛似的小燈泡眨巴起來。全不知和小山羊向信號看了一眼.看到從牆上的小縫裡伸出一個扁平的金屬小舌頭,端部有個坑,小舌頭下面有一行字一閃一閃地發著光: 「一個山基克」。

「嗬,你瞧這事兒!」小山羊高聲說著,懊惱地搔了搔後腦勺。「我好象明白這是怎麼回事了,我看哪,咱們住的這個旅館裡用電得另花錢。你看,這是個小舌頭,你要是不放一個山基克,電燈就會滅,咱們就得摸黑啦。」

他還沒有說完,天花板下的電燈就熄滅了,房間陷入一片黑暗。

小山羊把手伸進衣兜,掏出一個山基克的硬幣,放到小舌頭頂端的小坑裡,小舌頭帶著一個山基克立即消失在小縫中,燈也又亮了。

「現在全妥啦,」小山羊如釋重負地吁了一口氣。

這時,全不知注意到房間里沒有床鋪。

「咱們在什麼上睡覺呀?」他不解地問。

「睡摺疊床,」小山羊解釋說。「租金便宜的旅館裡經常這樣搞,反正白天誰也用不著床鋪,所以就把床折到牆裡,晚上再放下來。」

全不知四下里環顧了一番,看到這裡的床鋪是按照火車車廂中卧鋪的樣子折起來的。

小山羊走到一個床鋪前,在床側面的金屬把手上拉了一下。但是,床板並投有落下來,牆裡卻又伸出了一個金屬小舌頭,下面又有幾個字眨巴著眼睛:「一個山基克」。

「咳,鬼東西!」小山羊高聲道。「這麼說,用床板也得花錢嘍!」

他把一個山基克放到小舌頭上的坑坑裡,床板立刻放舌頭接連不見了,彷彿在吞咽硬幣,接著從牆上打開的一個個縫隙里,象從自動裝置中彈出似的,一會出來一條疊得整整齊齊的床單,一會出來一個枕頭,一會出來一條被子。

小山羊鋪好床,走到另一個床鋪前,照方抓藥也為全不知鋪好床。朋友倆由於還不想睡覺,就打算看看電視。小山羊走到電視機跟前,轉動了旋鈕,但是電視機卻沒有打開,上面反而伸出一個我們已經熟悉了的小舌頭,一下子要五個山基克。

「這簡直是搶劫嘛!」小山羊憤憤地說。「看看電視就得花這麼多錢吶!」

他嘮叨了幾句,還是掏出五個山基克放到小舌頭上。五個山基克被吞到電視機肚子里,熒光屏馬上亮了,閃過一部陌生影片的鏡頭。影片演的是亂糟糟的事,一大群警察和偵探捕捉一幫搶劫了什麼珍貴財物的罪犯。警察們不斷地進行搜捕、埋伏、突襲,但罪犯們卻每次都騙過警察,逃脫了追擊。

全不知和小山羊是從半中腰看的電影,所以怎麼也搞不明白罪犯是在什麼地方、搶劫了什麼財物。他們不知怎的非想搞清這個問題不可,同時他們也特想知道最後是不是抓住了罪犯。

電影的情節這時變得更加緊張劇烈,令人頭暈目眩的追捕,大規模的毆鬥,震耳欲聾的對射等場面一個接一個地出現。看到馬上就要捉住匪首的最有趣的地方電視機突然關掉了,上面又伸出小舌頭,「五個山基克」的字樣又閃爍起來。

「給,讓你吃!」小山羊氣惱地嘟噥著,連忙又拿出五個山基克送到電視機里。

熒光屏又照常亮起來,匪徒們撲過來救自已的頭目。警察往他們身上投催淚彈,後來又叫來裝甲車支援,然後又是追逐,把途中碰到的一切全撞得一塌糊塗。

不過,全不知和小山羊最終還是沒能把這部引人入勝的影片看完。

當小舌頭第五次又伸出來的時候,小山羊說:「算了!我們不是小氣人,可也不能拿錢白扔啊!再說也該睡覺了。」

小山羊決定在睡前洗冼臉,於是走到洗臉盆前,但在這裡又為用水、用肥皂和用毛巾各花了一個山基克。

小山羊洗完以後,全不知開始洗。可是他剛把臉打上肥皂,就有個什麼東西咔噠一聲,水不流了。全不知把水龍頭左擰右擰,用拳頭敲,都不頂事。肥皂殺眼睛讓人忍受不了,又沒有水沖。全不知只好喊小山羊幫忙。小山羊一看情形不妙,就跑到水龍頭那裡,恰恰在這個時候燈也滅了,屋裡又是一片漆黑。黑暗中唯一可以看清的就是牆上不停眨巴的紅眼晴和它下面略微發自的金屬小舌頭。

小山羊想到進又是要電錢,於是一邊從兜里掏山基克一邊往小舌頭那兒跑。一眨眼的工夫小舌頭就把錢舔了下去,消失在牆裡,燈又亮了。小山羊就這樣把燈搞好,又跑到洗臉盆那裡,看到這兒也伸著一個要水錢的小舌頭。

「你真是個填不飽的肚子!」小山羊罵道。「我不是已經付過錢了嘛!給,你嫌少就再吃!」

一個山基克在這兒也馬上被吞了下去,水龍頭裡又流出了水,全不知這才得以把殺眼睛的肥皂洗凈。

小山羊重重嘆了一口氣,把剩下的錢數了數,說必須趕快躺下睡覺,因為他們的錢很少了。朋友倆脫掉衣服,鑽進被窩,可是他們的花銷並沒有到此為止。不一會兒,他倆覺得房裡冷起來。不論他倆怎樣用被子裹住身子,還是象常言說的,凍得透心涼。後來,小山羊起了床,想去要求換個暖和點的房間。他跑到門口。看見牆上有一排按鈕,分別寫著:「服務員」、「通信員」、「清潔工」、「招待員」,他使勁按這些按鈕,但結果只是從牆裡伸出一些小舌頭,每一個都在固執地要求;「一個山基克」,「一個山基克」,「一個山基克」。

「你們全都瘋了呀!」小山羊氣憤地說。「我上哪兒給你們搞那麼些山基克去!」

這時,全不知看見牆上還有兩個按鈕,下面寫著:「採暖」和「通風」。

「等等,」他說。「咱們大概忘了開暖氣了。」

他按了一下按鈕,這時牆裡伸出一個小舌頭,聲明想得到一個山基克的願望。 「我這是給最後一次啦!」小山羊一邊從兜里掏錢一邊嘟噥。

山基克起了神奇的作用。響起低沉的轟鳴聲,從洗臉盆下方的縫隙里向屋中吹來熱風。朋友們感到屋裡暖和了,於是鑽進被窩暖乎乎地睡著了。

清晨,他們早早醒來,想儘快離開旅館,以便留住剩下的錢。然而,他們又遇到了麻頰,就是他倆放帽子的衣櫃櫃門關得緊緊的。小山羊拽了半天拉手,櫃門裡光是伸出一個小舌頭,要一個山基克作為保存物品的費用。小山羊一看沒辦法,只好又伸手到兜里摸錢。

「見你們的鬼去吧!」他火了。」這哪是旅館,簡直是搶劫館。你住一住,不光帽子沒有了——瞧,好象連褲子都得給剝走,連打噴嚏不花錢都快不行了。」

他倆跑進一家小吃店,匆匆吃了點早飯,急忙往車站跑去,希望小眨巴和大騙子在火車到達前趕來。然而他們的希望落空了,火車到站了,小眨巴和大騙子仍然沒來。

「現在清楚了,他倆騙了咱們,帶著錢跑啦。」小山羊說。

他倆又去找工作,但一天都沒有結果。小山羊說沒關係,因為「開心遊藝場」快開幕了,可以想法在那兒掙點錢。全不知和小山羊來到我們已經知道的遊藝場所在的那條街,看到昨天那個小矮子身體已經復原,正站在台上躲閃著往臉上飛來的膠皮球。雖然他一隻眼睛下面有很大一塊青傷,但這個小矮子對此類小傷看來已經習慣不予理睬。

「好吧,」小山羊說,「我想這沒什麼,過一會兒就會有人拿球重重打他一傢伙,把他打倒,到那時候我就可以去占他的位置。」

小山羊的估計很對。不久,一個人拋出一個球,力量強大,小矮子躲閃不及。這次是打在另一隻眼睛上。可憐蟲一隻手捂著被打傷的眼睛,疼得眼淚直流,急忙往家裡跑去。小山羊很可憐這個不幸的小矮子,同時又為自己能夠掙幾個錢感到高興。

但是,沒等他向老闆自薦,一個站在附近的小矮子就跳上台喊道:「現在我來!往我臉上扔吧。」

他馬上把頭伸進幕布上的洞里,皮球開始向他飛來。

這個新來的小矮子是位好演員,他靈巧地躲著球,不過他知道觀眾是不喜歡球打偏的,於是就時不時地把頭低下,故意讓球打著額頭。皮球碰到額頭彈開,對他沒有造成什麼傷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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