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越獄生死劫 6、清脆的槍聲

我真是倒霉透頂了。

我掉下時,感覺腿被什麼堅硬的東西擦傷了,等我落地時,我一摸大腿,濕了。

應該全是血!

腿火辣辣的痛,我靠在好像牆壁的一個東西上面,向上一望,大概三米左右。

我這時才回過神來,這裡是墳啊!

我正用手摸著左手靠著的地方時,我發現,這東西竟然如此堅硬?又如此光滑,暈?是棺材。

我頓時嚇得撐身直哆嗦,更可恨的是,那棺材的蓋似乎是開著的。

那陰森森的東西,真是要了我的命啊!

何大隊怎麼回事?竟然沒有喊我?

也許他是怕驚動了佘濤!

我坐在地上,腿痛得厲害,不敢輕易移動,四下里靜得出奇,突然,我又聽到了那粗大的喘氣聲……他在哪兒?

我用手摸索著,可是這麼小的地方,除了棺材,沒有別的了。

難道,難道,他在棺材裡?

我仗著膽子,把頭探到了棺材口,仔細聆聽……那喘息聲,確實是這裡發出的。

我剛要把頭拉回來,竟然從裡面伸出了一隻手,打了一下我的頭。

我「啊」地大叫一聲,然後雙手用盡全身力氣,把開著的棺材蓋推上了。

然後,我整個人就騎在了上面。

無論裡面是個睡熟的,還是半夢半醒的,無論是人是鬼,似乎都感受到了環境的變化,蓋子被蓋上了。

裡面那個人使勁踢著棺材,我全身躺到了上面,「別動了!你已經被包圍了。」

「你幹什麼?別壓在我身上,快把被子拿下去!」棺材裡發出了一個類似人的聲音,不過,那個聲音有點顫微微的,甚至說是語無倫次。

「小齊,別害怕,我們馬上下去!」何大隊長在墳上對我喊話。

我再一看,其他幾位民警、武警也圍了過來。

手電筒一齊照進了孤墳,我這才看到,我竟然趴在一個暗紅色的大棺材上。

「啪啪——」五隻槍槍口都對準了棺材。

我這才從棺材上滾了下來,我再一看腿,滿是鮮血。

棺材被慢慢地推開了,一個滿頭白髮、類似老頭的人揮動著手臂,爬了出來!

我怎麼看他,都不像是佘濤,我又拿出照片對照,仍然不是!

他見到幾支槍對著他,馬上舉起了雙手,他說:「說好了,喝半斤,你們卻逼著我喝一斤,怎麼,還用槍威脅我,是假的吧?」

說著,他就伸手要來摸槍。

「你是誰?」何大隊長問?

「你管我是誰?」老頭很倔強。

這時,看門的更夫來了,「對不起啊!我忘記和你們說他了!」

「他是誰?」

「他是老七,是我們這裡專門守墓的,只不過,今天晚上他喝多了。他每次喝多,都是走到哪兒睡到哪,沒想到,他這次竟然睡到了棺材裡!」

又抓錯了人。

我們把老七拉了出來,他依然酒氣熏天,支支吾吾的,說要和我們喝點。

我們幾個人從墓地慢慢地往出走,正走著,我突然聽到後面有腳步聲,「後面好像有人。」

「在哪兒?」何隊問。

「就在矮松樹後面!」我說。

之後,我們一齊追了過去,,正是佘濤!他正發瘋地往樹林里跑……何大隊鳴槍示警,那傢伙加速了,在森林中,穿插在樹木之間。他可真是特種兵,跑得比兔子還快。

雖然我的腿受傷了,但也不示弱,撒腿就追,我揮舞著我唯一的武器——甩棍,跑在了後面。

穿過一片片樹林,穿過一片片草叢……終於,他停住了!因為,前面就是百米懸崖。

五把槍已經對準了他的胸口,他這次是插翅難逃了。

我的手電筒照亮了他那張髒兮兮、滿是泥巴、惡魔般的臉……他說了一句話:「我不會活著才你們回去的!」

說完,他似乎要轉身跳崖,突然,一聲清脆的槍聲劃破了夜空。

是何隊長在關鍵時刻開出了關鍵的一槍。

佘濤右腿中彈,應聲倒地。

何隊長的槍法真是精準,子彈穿過大腿的肌肉而過,並沒有傷到骨頭。

縣醫院的醫生對佘濤的傷口進行了處置,對我的腿也進行包紮,幸好只是擦傷。

這個月,我已經挂彩N次了,脖子被逃犯用刀劃傷、頭被葉法官誤傷、腿又被棺材劃傷。

我掉墳里這事兒,實在有點丟臉。

按照常理,抓到逃犯後,應該馬上押解回監獄——現在已經是午夜。

何大隊長考慮到路上不安全,還有佘濤與我都受傷了,就決定明天再出發。

縣公安局非常配合,為我們加派了六個民警,想替我們看守佘濤。

我們六個,沒有一個人離開病房的。

由於多天來長期處於精神高度緊張、體力超負荷透支,大家都已是精疲力竭,每個人都面容憔悴,醒眼惺松,幾乎到了崩潰的邊緣……佘濤穿著搶來的女人衣服,戴著手銬、腳鐐躺在病床上,表情冷漠,神情緊張,一言不發。

他扮女人還差點勁,充其量也就是個人妖。

在他四周,坐著我們十個人,門外還有兩個。

我坐在他的床邊,他不屑一顧地看著我,我死死地盯著他,我恨不得從他臉上挖個窟窿。

時間就這樣一分一秒地流淌,我們對峙著——

過了一個小時,他略帶懇求地說:「我想喝口水。」

我把礦泉水遞給他,他一飲而盡,他也很疲憊。

「終於可以休息了!」他主動和我說。

「越獄的,沒有一個能跑掉的,早知今日,何必當初。」

「可是,我想自由,你知道嗎?我想自由,我不想天天呆在那個院子里,我孤獨,我想去看看外面的世界,我需要女人!」他有點情緒激動,突然哭了起來。

「明白,每個男人都需要女人,不光是你。」我站了起來,話鋒一轉,對他大罵起來。「佘濤,你個狗日的!越獄半個月,刺傷警察,搶劫錢財,捅傷女人,你甚至還殘害小動物!你罪行累累,還在這兒哭天摸淚,馬上交待,你這些天都幹了什麼?那天,我真該一槍打死你!」

我心跳加速,義憤填膺,伸手抓住了他的脖領,我左手把他從床上硬拉了起來,右手握緊拳頭……他被我突如其來的舉動嚇壞了,「你敢打我?你打我,我就告你!讓你們這些警察吃不了兜著走!」

「我才不打你呢?」我收回了拳頭,輕輕坐下來,用手彈他那條受傷的狗腿。

他疼得哇哇叫了起來!

「難道你越獄,就是為了自由,為了找女人,這麼簡單嗎?你沒有老實交代,你要說實話,你越獄到底是為了什麼?究竟是什麼,讓你不顧加刑和生命危險去越獄?」

「我說還不行嗎?」這個可惡的傢伙終於安定下來。

「說,因為什麼?」我問他。

「因為大哥死了,我要去找財富!」

「什麼財富?」

蛇牙笑了笑,「聽我慢慢和你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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